盛菩珠就算再大方,也不
禁被妹妹们闹得俏脸微红。
她让耐冬把桃酥装在瓷盘里:“都尝尝吧,我可不兴一人吃独食。”
盛菩瑶欢呼一声。
长宁郡主还想闹,被憋着笑的盛明雅暗中掐了一下。
盛菩珠感觉连耳朵尖都是烫的,她强作镇定想要以喝茶掩饰,却差点碰翻茶盏。
“表嫂是害羞了吗?”长宁郡主问。
就连最内敛温柔的魏沅宁,都没忍住用帕子掩了唇,悄悄在笑。
盛菩珠摇摇头不说话,又指了指桃酥,意思很明显了,请用吃的把嘴堵上。
起初,盛菩珠还觉得不好意思,等一盏子茶水饮完,她又想开了。
反正在他人眼中,她与谢执砚的夫妻,夫妻恩爱当然是好事,她作为妻子理应配合。
众人说说闹闹,也不知是谁提了魏沅宁与太子的婚事。
长宁郡主朝盛菩珠眨了眨眼睛:“我们也别说谢氏三郎对表嫂的心意了,我瞧着,太子哥哥对魏三娘子也同样心意不减。”
“月殊,莫要胡说。”魏沅宁要去捂长宁郡主的嘴。
萧月殊才不怕呢,她笑着往盛菩珠怀里躲:“我可没有胡说。”
“前些日我入宫给皇祖母请安,我听东宫司馔崔姑姑说,太子妃的礼冠不由东宫备制,因为魏三娘子喜爱琳琅阁的首饰。”
“所以太子哥哥准备用个人私库的银子,去凌琅阁专门给沅宁定制。”
琳琅阁?
盛菩珠一愣,她接连病了十多日,杜嬷嬷和耐冬她们全都在照顾她,已经许久没有去琳琅阁,那边的消息,除非是事态紧急,否则不会轻易与她这边联系。
盛菩瑶和明雅是知道凌琅阁是家中长姐的铺子,惊讶的同时,眨了眨眼睛,不敢表现太过明显。
大燕风气就算再好,也没有成了婚的世家贵女亲自做生意的,就算嫁妆铺面田地庄子,也全都是专门的管事负责打理。
魏沅宁双颊绯红,有些不敢看众人。
她叫着掌心里的帕子,小声道:“凌琅阁的掌柜珍珠娘子过于神秘,但听说已经接了太子殿下的单子。”
说到这里,她声音顿了顿:“殿下说,可能婚礼不会过于奢华,他已与圣人提议一切从简,所以礼冠就不必由礼部和东宫司馔那边出银子。”
“只是为了从简吗?”萧月殊明显不信。
礼冠若有礼部制作,只会依照祖制来,而若太子自己找人定制,那除了礼制上不出错,剩下的样式形制,那就全都能按照太子的心思。
太子如此费心,不就是希望魏沅宁喜爱么。
“嗯。”魏沅宁脸颊红得几乎快滴血了,湿漉漉的眼睛心虚地眨了眨。
盛菩珠盯着茶盏里的水,不由沉思。
琳琅阁生意好,多数来往的都是女郎们的生意,而且有端阳长公主负责首饰对外穿戴,长安贵女自然跟着追捧。
若是未来太子妃的礼冠是由琳琅阁制作,可想而知未来,郎君的娶妻,为了能哄妻子高兴,不也得在学一学太子,在琳琅阁定制一些珠宝首饰么。
想到这里,盛菩珠红润的唇不禁勾了勾。
笑眯眯拉着魏沅宁的手,问她喜爱什么样的首饰,又问了一些平日喜好,衣裳颜色,还有各种花纹,把魏沅宁问得脑子晕乎乎的。
“表嫂问这些作何?”长宁郡主不禁好奇。
盛菩珠朝她温柔一笑:“女郎马上要成亲了,自然得问一问喜好,好给沅宁添妆。”
“等你日后成亲,我也会问你的喜好,给你添妆的。”
一句话,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月殊闹了个大红脸。
“我婚事还早,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万一嫁个像我爹爹那样花心的郎君,我会被活活气死的。”
“莫说胡话。”盛菩珠点了一下她的眉心道。
天色渐晚,女郎们今日尽兴,一同起身告辞。
盛菩珠把人送出韫玉堂,脚步一转,去了老夫人的颐寿堂。
“天冷,怎么过来了。”
“身子可有好些?”
老夫人靠在软榻上,精神不太好,唇色也白。
盛菩珠快步走上前:“左右无事,孙媳来陪您用膳。”
“三郎呢?”老夫人问。
“郎君在书房呢,有公务要忙。”
老夫人微微一笑,拍着盛菩珠的手。
“我瞧着三郎近来对你,还算上心。”
“菩珠觉得如何?”
盛菩珠温婉一笑,瞧不出丝毫破绽:“郎君对孙媳一贯都是极好的。”
老夫人闻言,笑而不语,眯着眼睛看着灯下貌美的女郎。
她端坐绣墩,虽然刚病愈不久,但多了几分平日难见的柔弱,更添一抹风情。
流淌的光线,自琉璃盏倾泻而下,弥散在她柔美的侧脸轮廓上,黛眉,丹唇,微勾的杏眼,眸光清透皎若秋月。
生得这样美的女郎,本该是妩媚的模样,偏偏她一身雪肌,白得像薄薄的瓷器,生生压住了艳,反而浓淡皆宜,叫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女郎,不说是男子,就算是她这样的年岁,每每见着,都是心生欢喜。
“你与三郎聚少离多,不用日日陪我。”老夫人慈爱道。
盛菩珠坚定摇头:“您前日身体受寒,胃口也不好,三郎身强体健,可不需要我哄着吃饭。”
老夫人大笑了声:“难不成我就要你哄着用膳?”
盛菩珠微微一笑:“蒋嬷嬷说我若陪着你,你总能比平日多用半块点心,我可不能偷懒。”
当然,这也不全都是盛菩珠的借口,她因为某些想不清楚的情绪,想避开谢执砚是其一,剩余的原因的确是老夫人年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太医说是风寒,但她看来,可能还是心病。
“行吧。”
“那晚膳陪我一同吃,就不管三郎了?”老夫人问。
盛菩珠点头:“小厨房备了晚膳,可饿不着郎君。”
老夫人笑着摇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清浅的男声:“祖母,书房用膳难免清冷,孙儿来陪祖母。”
盛菩珠僵着脖子转头,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迈进屋中,他慢条斯理走近,眉眼含笑,目光不轻不重落下。
第74章
象牙筷碰着瓷盏,发出很轻的声响。
盛菩珠用筷尖戳了一下碗底的胭脂鹅脯,余光悄悄往旁偏,忽地一顿,又赶紧收回视线。
他在看她,目光灼人。
隔着满桌珍馐,就连老夫人都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三郎,今日菜色可是不合胃口?”
“不会。”
谢执砚面上仍噙着温和笑意,偏那双眼在烛火的映照下,幽深难以捉摸。
“既然不会,那便多用些,莫要盯着菩珠碗里的。”老夫人执筷,笑着亲自给他夹了一片胭脂鹅脯。
谢执砚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吃了。
正当盛菩珠暗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忽而抬眸,直直看向她红润的唇,数息后又慢慢上移。
四目相对,他问:“这鹅脯,夫人不喜欢?”
盛菩珠心跳骤然变快,眸里像是有什么在晃,重得她快接不住。
“没,没有。”
老夫人从不厚此薄彼,也笑着给她添了一筷子菜:“菩珠前些日生病,瘦了许多,也该多吃些。”
“好,谢谢祖母。”盛菩珠低头认真吃菜,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借着同老夫人说话的姿势,避开那道灼人的注视。
但谢执砚并不打算放过她。
八仙桌下,他长腿忽伸,膝盖很轻微地在她腿侧擦过,像是不小心的动作。
盛菩珠身体微僵,悄悄动了一下,很自觉往离他更远些的椅子边缘挪了挪。
才吃两口汤的功夫,谢执砚伸筷夹了一颗素烩三鲜丸,桌面碗碟微动,他的膝盖竟又再次擦到她腿侧。
很轻的摩擦,触之即离。
可被他若有若无碰到的地方,像被沸水烫着一样,那点热意隔着衣裳凝在腿侧肌肤上,越发有燎原的之态。
盛菩珠不敢往下看,下意识抬了一下腿,柔软的掌心借着袖子的遮掩,还未往下探去,倏地被一只更大更宽的手掌心给牢牢抓住。
“夫人,用膳不可分心。”谢执砚目光平静,嗓音听不出半分异样。
却吓得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蓦地手腕一抖,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
罪魁祸首,恶意在她柔软的手心重重一按,似笑非笑。
盛菩珠被他视线灼得发热,勉强稳住心神。
“三郎,你莫要吓她。”
“菩珠吃得少,再
给她夹一块点心。”老夫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意味不明点了谢执砚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