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菩珠是懵的,腰被扣紧,脚尖因为挣扎不了的力道,微微朝上踮起来。
谢执砚的吻,很深,很重。
并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浅尝辄止。
他把她压在怀里,高大的身体罩住她,手臂很用力地收紧,在昏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没关系的,一百两面值太大,要换成银子得去钱庄。”
“很麻烦的,若是出府,还需要同长辈报备,她们应该一时半会用不上。”
盛菩珠听完他的解释,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唇被顶开,连反驳的声音都被他吞咽殆尽。
“夫人还觉得有哪里不妥?”
谢执砚含着她下唇,舌尖慢条斯理地描摹唇珠形状,不紧不慢问。
盛菩珠被吻昏了头,谢执砚就仗着身高的优势,更加肆无忌惮。
前往大兴善寺的马车内,盛菩瑶扯了一下盛菩珠的衣袖。
“阿姐在想什么?”
“想一百两银子。”盛菩珠双手托着脸,像是在自言自语。
“姐姐难道没有压岁钱吗?”盛菩瑶小心翼翼从腰间荷包里掏出银票,很是纠结道,“若是阿姐没有,菩瑶就分你一半吧。”
盛菩珠长睫一颤,终于回神。
她心虚低下头,想到昨夜睡前,谢执砚往她的宝贝匣子放了一个厚厚的红封,比起妹妹们得到的一百两压岁钱,她的红封里,足足放了十张银票。
“不用,菩瑶自己留着自己用吧,但是不许买糖吃。”
盛菩瑶乖乖点头,还认真分析道:“一百两都买了糖,我会被祖父罚抄书的。”
“阿姐,你的唇怎么看着像是肿了?”
盛菩珠白瓷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有心掩饰,身体朝后靠了靠:“涂了口脂,你别胡说。”
盛明淑话虽不多,但永远一针见血:“嗯,看着像是姐夫吻的,谁家铺子的口脂能有这样的效果。”
“昨日一百两银子,还堵不住你这小女郎的嘴。”盛菩珠恼得就要去抢盛明雅腰上系着的荷包。
盛明淑只好连连求饶:“好姐姐,我错了,你放过我还不成。”
“我原先也不懂的,谁让姐姐总是叫我多看话本子。”
盛明雅拿了颗蜜饯含在口里,含糊道:“长安城的话本子写得再好,也没有前日夜里的烟火和祈天灯浪漫。”
盛明淑往盛明雅身上一靠,连连点头:“可不是。”
“那晚我和明雅守岁,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长安城的烟火给闹醒了,还有漫天的祈天灯,往少了说恐怕都有数千盏。”
“也不知是谁家的郎君为了讨好小娘子,可真是费尽心思和手段。”
盛明雅连连点头:“日后谁为我放祈天灯,我就嫁给他。”
盛明淑抓住机会,凉凉敲打道:“不要恋爱脑,郎君还得看脸的。”
盛菩瑶似懂非懂点头:“二姐姐说得没错,还得看脸。”
“可惜那日我早早睡下,没见着祈天灯,也没见着传遍长安城的盛大烟火,要不明雅姐姐还是嫁人吧,嫁人我就能看到了。”
这时候马车被人从外边轻轻敲了两下,只听见一个很沉的声音底气十足道:“盛三娘子,今日本世子就给你放祈天灯。”
“明日我去下聘,后日我们就成亲。”
盛菩珠嘴唇动了动,有些无语。
她不禁感慨祖母说得没错,傅家大郎君就是头牛,没救了。
盛明雅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慢悠悠挑开车帘,笑吟吟望向骑马不远不近跟着的傅云峥。
“傅世子。”
傅云峥驱马上前:“不知三娘子有何吩咐?”
盛明雅执盏,倒茶,然后朝外——泼。
利落干脆的手法,泼完直接放下车帘,还不忘压了压鬓角一点也没乱的发丝。
“你们看着我作何?”盛明雅一抬眸,三双眼睛都盯着她看。
“你和傅云峥很熟?”盛明淑问。
“不熟吧。”盛明雅否认。
盛菩珠歪了歪头,肯定道:“那就是见过咯?”
“呃……见过的。”盛明雅含含糊糊。
只有盛菩瑶满脸天真:“三姐姐,壶里明明烧了滚水,你换什么冷茶?”
“呵……我拿错了。”盛明雅心虚不敢看她。
“说说吧,怎么回事?”盛菩珠心里压着疑问,面上依旧表现得很自然。
盛明雅只好老实交代:“之前有次悄悄出府买话本子,因为只带了一个嬷嬷,所以我过于小心谨慎把傅世子当成了登徒子,泼了一身蜂蜜水。”
“结果我回府的路上遇到了真的登徒子,还是傅世子不计较之前的误会,出手相救。”
“然后呢?”盛明淑偏头,肯定道,“我冬至生辰那回,瞧着你和他就不太对劲,就因为救过你?”
盛明雅埋着头,沉默半晌才道:“当时我不是泼了他一身蜜水吗,后来听说他被蜜蜂蜇了。”
“我怕被祖父知道偷偷出府,要罚去祠堂抄书,就偷偷让嬷嬷给傅世子送了两罐子药膏,求他替我保密。”
“所以你们一来二去就成熟人了?”盛明淑冷声笑道。
盛明雅连连否认:“那没有,除了冬至生辰,我拢共就见他三回,每回我还避着他,就怕被长辈看出不妥。”
“那大兴善寺还去吗?”盛菩珠端着一盏茶,也不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盏边敲了敲。
“为什么不去,不是说好来祈福的吗?”盛菩瑶反问。
盛明雅只好如实道,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我约你们今日陪我祈福,是因为要与郎君相看,但我不知道相看的人是傅世子。”
“那还是去吧,你若是不想见他,我们避开就好。”盛明淑略微沉思后,很理智做出决定。
马车在大兴善寺山门前停下。
新年初三,香火旺盛。
因为给的香油钱足够多,身边带的仆妇婆子也多,一行人很快被小沙弥请到更为幽静的禅房小憩。
盛菩珠围着禅房走了一圈,没见傅云峥跟来,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盛家大娘子呀。”
许久不露面的长兴侯夫人刘氏,身后还跟着挺着孕肚的刘娇娥。
刘娇娥作妇人打扮,模样比起之前白胖不少。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盛菩珠暗道倒霉。
这时候,盛明淑开门从禅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壶滚水,朝刘氏的方向晃了晃:“我身子虚,手也不稳,若是离得近泼在身上,夫人可莫怪我。”
刘娇娥是被盛明淑扇过耳光的,她还是很怕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盛家二娘子,苍白着小脸,双手紧紧护着腹部:“母亲,我们还是走吧。”
刘氏也不敢去赌,刘娇娥肚子里怀的可是她家金孙,虽然憋屈,还是拉着刘娇娥骂骂咧咧地走了。
盛明淑哼了声,拉过盛菩珠的手:“阿姐别理她们,真论起来,我能看清楚长兴侯府一家子,还得感谢刘娇娥呢。”
盛家姐妹四人,在大兴善寺用过午间的斋饭,又去正殿一人请了一个平安符,正准备离开,就见守车的嬷嬷匆匆赶来,白着脸道:“娘子,停在寺庙外的马车坏了。”
“好端端怎么坏了,出门不是检查过?”
守车嬷嬷战战兢兢道:“是,出门前奴婢认认真真查过的,并没有问题,车夫说,像是被人故意弄断了车轮近牙端的一根桦木辐。”
“山道危险,这车就算能用,为了娘子们的安全着想,奴婢也不建议再乘。”
盛菩珠很镇定点头:“我知道。”
“你先派人给家中递个消息,告诉祖母不必急,今日上香的人多,若是遇着相熟的女郎,我们会搭她们的车回府。”
等管车嬷嬷离开,盛明淑皱起的眉头半天也没松开。
“大姐姐觉得会是谁?”
“不好说。”盛菩珠神色不虞,低头轻轻扯了一下裙摆上压出的褶痕,“今日香客多,明雅之前泼了傅世子满身水,我们又与长兴侯夫人不对付,加上临近开春后的殿试,从各地赶来,在大兴善寺祈愿的学子也多。”
“人多了,事就变得杂,难免有人会想在暗中浑水摸鱼。”
“阿姐,那现在准备怎么办?”盛菩瑶小声问。
盛菩珠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一揉。
“没关系的。”
“刚才在正殿请平安符,我好像看到了成国公府魏三娘子。”
盛菩瑶:“是大燕未来的太子妃?”
“嗯。”
“我们去问问她,正巧我与成国公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她人是极好的。”
能让盛菩珠诚心夸赞一句“极好的”,那就说明成国公夫人能信。
姐妹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69章
“菩珠,
早知你今日来,我们就该一起出发,路上也有个伴儿。”
成国公夫人宋婉,一如既往的体贴温柔。
盛菩珠带着家中的几位妹妹们上前行礼,语气多了几分亲昵:“上元节有灯会,到时我给三娘子递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