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谢执砚好似短促地笑了声,依旧听不出真实的情绪:“我为何要生气?”
“清姝胡闹,害长辈担心?”盛菩珠试探问。
“有婆子跟着,又是和三婶一起,总归丢不了。”
“唔。”
“那、那是因为……”
她其实想问,为何今日那般严厉,若非她求情,他还不让谢清姝跟着。
可惜这一瞬间,她呼吸彻底乱了,饱满的唇微张,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深处,眼底无法控制地泛出水光,一直流泪,但又不是哭。
刚刚他的手,趁她不注意。
委实过分孟浪。
盛菩珠闭紧眼睛,简直羞愤欲死不敢看他,手腕想要推开,却被谢执砚单手握住,压到头顶上方。
“嘘。”
“夫人小声些,会被听到的。”
被听到?
盛菩珠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谢清姝现在就和她住在一个院子,虽然在西边的厢房,可是两边也只隔着一个小小的花园。
所以!
他一开始不让谢清姝暂住,难不成是!
盛菩珠缓了许久,声音碎得一塌糊涂问:“所以郎君不愿清姝跟着,就是因为怕、怕听到我……”
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谢执砚就算心里这样想,他也不会承认。
有些事,他从白日见她飞驰在马背上,他就想做了,那样柔软有韧劲的纤腰,在日头下白得发光的皮肤,油亮乌黑的发丝。
玲珑纤美,娇柔旖旎。
他想吃掉她的欲望,但并不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夜幕的降临。
谢清姝在今夜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意外,但那又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
谢执砚并不觉得这样有会失君子风范,他是成了亲的郎君,盛菩珠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夫妻床笫之事,既是对妻子的敬重,也是他职责的一部分。
卿卿年少,总会难以启齿。
他得自己发现。
从前不懂,现在看了那么多书册,身为夫君当然得事事主动。
就算避子药还需半月,不过是小小“解乏”罢了,他不能愧对自己所学知识。
干燥冰冷的手指在盛菩珠漂亮的唇珠上压了压:“一切皆为夫人着想,不必羞于启齿。”
盛菩珠都快把那红润的唇给咬破了,她重新睁开眼睛,湿润的眼睫不受控制轻眨,论强词夺理,她根本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你莫要胡说。”
谢执砚勾了勾唇,嗓音低而轻:“寒冬,屋子地龙难免热些。”
“夫人你看。”
“热得,都湿透了。”
第57章
“夫人。”
“要开窗吗?”
盛菩珠闭着眼睛,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发丝里,空气又潮又热,一双凝霜似的小腿微微蜷着,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呼吸那样重。
眼睫湿得厉害,像是被晨雾打湿的嫩芽儿,尾尖上露珠晶莹,颤颤地垂着,她贝齿死死咬住饱满的下唇,嫣红被碾得微微发肿,几乎要沁出血珠。
“还是开吧。”
谢执砚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反而是慢条斯理从软榻上站起来,他真的好高大,无论哪里。
“不要。”
“我……不热。”
盛菩珠勉强说出几个字,连呼吸都压得轻,可越是压抑,身体越是抖得厉害,情急之下覆着热汗的指尖攥住他手腕,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不用很大,一丝缝隙就好,让凉风透进来。”
谢执砚用很温柔的语气,目光无声落下。
盛菩珠艰难地摇头表示拒绝,绯红的脸颊,不时有汗珠滚落,偏偏她还把自己埋在厚实的锦衾里,像是这样就可以忘掉之前在他面前是如何失态的。
谢执砚无声笑了笑,指腹抚上她的唇,力道不轻不重地揉开那一片被她咬肿的嫣红,他像是很慈悲地给出第二个选择。
“那替夫人沐浴解乏?”
盛菩珠鼻息变得更加急促,唇瓣发烫,就像是风雨中摇曳的秋海棠,不堪摧折,羞娥凝绿。
“能不沐浴吗?”
谢执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
微拢的指尖干净,修长,而且十分有力。
过于完美的双手,和他的脸一样好看。
可是做那种事的时候,看似很温柔,也很轻。
但一定会把她逼到极致。
盛菩珠目光凝在谢执砚漂亮的指尖上,一滴晶莹自他指腹滑落,在烛光里拉出细亮的银丝。
他俯下身,眸光很深地看她,拇指与食指意味深长,重重一捻,湿痕便争先恐后揉进肌肤的纹路里,空气中泛着甜香,像苏合,也像山茶的清幽。
“夫人确定?”
“冬寒,衣裳湿得厉害,自然得重新换上干净的,才不会生病。”
他还在看她,嗓音低沉,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很慢,反倒让每一个字听起来暧昧又缱绻。
盛菩珠觉得自己快被他视线看穿,然后碾下去,随时会碎掉,被拿捏,怜爱,然后解乏……
她深知就算能重新选择,她依旧拒绝不了他刻意给出的诱引。
目光下移动,她看到柔软的锦衾上,有一大块地方洇出很深的痕迹,呼吸慢慢变轻,像是突然卡住。
的确,冬寒。
屋子地龙难免热些,出汗也正常。
盛菩珠别过脸,湿漉漉的鼻尖在烛火下,像撒了一片星辉,睫毛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柔软的阴影。
“那还是沐浴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夜很深,也很长,重重的雾霭,一波接着一波的水声,还有沐浴时皂角的香味。
这处院子其实做得很是巧妙,窗子只要关紧了,什么声音都不会听到。
但是,盛菩珠并不知道。
她死死咬住帕子一角,整个人像张拉满绷紧的弓弦,背脊抵在浴桶边沿,将喉咙里颤音一点一点地吞回去。
“别怕。”
“不会听见的。”
谢执砚长长叹了
声,觉得她都快哭了,那模样实在是……楚楚可怜。
白日那点异样复杂,恨不得要把她藏起来的情绪,终于在她的哭声里被轻柔地抚平。
可盛菩珠什么也听不清,整个思绪都不太清醒。
明明在沐浴,可不知是不是浴桶里水太热的缘故,她依旧在不停地出汗,像是被一层模糊不清的雾给包围。
恍惚中,谢执砚好像和她说了什么,低沉沙哑的语调。
难道,是被听见了吗?
她分明已经很克制。
心脏因为不安,一阵狂跳,也许是太紧张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水中摇摆不定的浮萍,她急需紧紧抱住能给她安全的物体。
最后。
盛菩珠缩在那宽阔紧实的胸膛里,低声哭泣。
偶尔哽咽,湿漉漉调子像春露,也似夜雨,尾音稀稀碎碎,更如小猫在叫。
*
谢清姝伤心难过,把自己藏在锦衾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一夜天明,竟是连梦都没有。
因为睡得早,所以谢清姝起得更早。
经过一夜,她把自己哄好,已经彻底想开,所以抱着难得轻松的心情在西厢房廊前的小花园里溜溜达达,结果就看见谢执砚从对面屋子,开门出来。
谢清姝还是很怕他,本能躲了躲。
谢执砚立在廊下,身姿清隽,他看见她了,目光顿了顿,颔首,然后离开。
谢清姝觉得自己可能见了鬼,或者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
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长兄,主动打招呼就算了,他好像还愉悦地勾了唇角,虽然不明显,但是她看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