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媳会与郎君说。”
回到韫玉堂,盛菩珠往软榻上一歪,闭着眼睛哼哼几声:“嬷嬷,你说掌家有什么好的。”
“既不能打发时间,又要忙得焦头烂额,我若掌家就算有你们几人帮忙,恐怕还是要忙得连话本子都不顾上看。”
“不看话本子,哪里来的灵感。”
“没有灵感,又怎么能满足长安城小娘子们的珠宝需求。”
“可惜女郎只能嫁人,但凡我要是个公主或者郡主的,我绝对学着端阳长公主的做派……纳他十个八个漂亮的……”
“漂亮的狸奴。”
“放、放在府里抓耗子。”
盛菩珠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浴间屏风那头,走出一个满身水汽的男人。
韫玉堂,一片死寂。
哪里还有杜嬷嬷她们的身影。
第25章
“郎君?”
“你不是去了宫里?”
盛菩珠哪怕平日性子再沉稳,她眼下第一反应只有一个——那就是到底从哪扇窗子翻出去比较合适。
两人隔着一扇镂空的花鸟屏风,视线相撞。
当谢执砚绕过屏风,走近的刹那,屋外的天光仿若都跟着晃了晃。
“不巧。”
“刚归家不久。”他看着她,神色莫名晦暗。
“呵呵,是吗。”盛菩珠干巴巴笑一声,犹豫着往后退了退。
“夫人刚刚说,想纳十个八个什么……?”谢执砚微笑着朝她逼近,素白的里衣大敞,墨发披肩,水珠顺着发丝滚落,有几滴悬在下颌,晶莹欲滴。
下一刻,他微微倾身,水珠滴在锁骨上,水痕自那抹冷白一路蜿蜒,没入肌理分明的腰腹,最后隐入令人遐想的裤腰暗影之下。
“夫君听错了。”
“不是纳。”
盛菩珠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虽然心虚,但还是很肯定道:“是聘。”
谢执砚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她:“聘什么?”
“聘猫!”盛菩珠斩钉截铁,一脸真诚道。
她生怕自己说慢一个字,还未活过二十的小命,连救一救的必要都没了。
“啧。”谢执砚慢慢拉长尾音,鼻腔里还轻轻哼了声,明显不太满意。
盛菩珠与他对视许久,心脏咚咚作响,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是担心自己小命要紧,还是欣赏近在咫尺的美色更为重要。
男人鸦羽般的眼睫上挂着水雾,随着他审视时微微眯起眼帘的表情,那点湿气,漫出来,散在空气里。颈侧发梢一串串水珠滚落,渐渐浸湿他素白的里衣,洇出几道透明的水痕。
水痕下胸膛轮廓线条利落,隐约可见的白皙,如同天穹上兜不住的月色,眉目如墨,那点异样的情绪全成了被俊美皮囊遮掩的色欲。
“聘猫?”谢执砚重复她的话,眉头皱了皱,是不相信的表情。
盛菩珠一点都不带犹豫,诚恳道:“对!”
“猫儿下聘,要挑选吉日,准备聘礼,还要与主家签订‘纳猫儿契’,很麻烦的。”
“所以十只八只猫儿,只是我随口说说罢了。”
“郎君千万不要当真,更别放在心上。”
谢执砚站着许久未动,直到盛菩珠觉得腿肚子软得发酸,她想再悄悄地往后退一退时。
“既然不是心虚,夫人躲什么?”他忽然冷笑一声,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抵在花鸟屏风上,湿漉漉的胸膛,带着冰凉的水汽与她滚烫的肌肤相触。
“郎君。”盛菩珠肩膀抖了抖,连声音都像是他身上的水汽沾湿了。
“你若未曾骗我,那又在怕什么?”
“嗯,说说看。”
谢执砚清冷的眸光,带着极其磨人的试探,一瞬不瞬盯着她,就连在落她腰上的手,随着他的语调,同时重重一压。
手掌心上的薄茧轻磨过她柔嫩的耳廓,发梢垂落慢慢扫过少女嫣红的脸颊,冰凉的水珠子偶尔几滴,落在雪白的颈项上,又顺着衣襟上方的肌肤,一寸寸没入胸口。
两人紧密相贴,严丝合缝,冷意与肌肤上骤然升腾的热度相撞,半湿的襦裙裹在身上,盛菩珠无力轻颤,喉咙里发出细细的惊呼。
“不是不是,只是狸奴。”
她想挣扎逃离,可他只是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将她禁锢。
“郎君信我。”盛菩珠全身力量几乎全挂在他身上,一双笔直的腿不自觉紧拢。
“既然喜欢。”
“那不日去聘一只,养在韫玉堂。”谢执砚带着湿气的长
指挑起她的下巴,很认真的眼神。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尝试拒绝:“也不是非要聘一只。”
“夫人不是喜欢吗?”谢执砚饶有兴味垂下眼眸打量她。
“嗯……我喜欢的。”盛菩珠只感觉下巴被他指尖染得一片潮湿,她声音夹着弱弱的娇哼,越来越轻,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试探。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充满力量的年轻身体,他身上叫她心颤,难以容纳的“小郎君”已经渐渐醒来,有了帷幄之态。
明明昨日夜里他才把她逼得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连哭出的声音,都只能是娇娇的微喘。
今晚绝对不能再做,她身体还残留着他十个时辰前留下的饱胀,没能消解。
若是再来,她肯定要吃坏掉的。
“郎君,我得重新换一身衣裳,沾了你衣服上的水汽。”
“我……身上都湿透了。”盛菩珠只想寻一个适当的借口,离他远一些。
可没想到,偏偏这一句,推波助澜。
谢执砚闻言,眸色倏地一暗,目光一点点从她唇上滑过,然后是湿透的领口,紧接着到贴在腰上的襦裙。
他很慢地收回视线,薄而精致的唇,紧紧抿成一道平直的线,声音也同样变得郑重。
“夫人。”
“嗯。”盛菩珠不明所以抬头。
谢执砚嗓音低而轻,很深地望着她:“书上说。”
“女子若动情,湿透亦是常理。”
“什……什么?”盛菩珠怔住,半晌回不过神。
谢执砚只当她害羞,在盛菩珠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慢条斯理扯落她肩上的帔帛,潮湿的袖摆缠着纱一般的帔帛,手臂用力,单手把人抱起来。
“天色已黑。”
“可以为夫人效劳。”
他语气旧平静,就像是寻常的问候,听不出半分急切。
盛菩珠被惊着了,倒吸一口凉气,舌头打颤解释:“您误会了。”
“莫要胡言乱语。”
“根本不是那种湿!”
她急得伸手去推他,反被他单手扣住一双手腕,转眼就被摁在床榻上。
“嗯。”
“那夫人说说,是哪种。”谢执砚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温和些,指腹挑起她的下巴,瞳色漆沉,像是能把她钉在褥单上。
“你、你分明就是误会我的意思。”盛菩珠呼吸起伏,气急败坏,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夫人觉得是哪种意思,便是哪种。”谢执砚拇指在她唇瓣轻轻摁了一下,神色虽岿然不动,可声音陡然压低。
“至于误会。”
“养十个八个郎君,关在屋中,替夫人抓耗子?”
“或者,还是说从未湿透?”
盛菩珠吓得猛地瞪圆了眼睛,差点就哭出声来。
原来她前面装了那么久,全部都是白装啊。
不能承认!
承认就完蛋了。
谢执砚可真是诡计多端的郎君。
“夫人觉得,我是哪一句听错?”谢执砚这一次,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种逼迫,带着某种压抑的手段,如同在审问犯人,反而因此多了一分无法形容的快慰。
盛菩珠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被逼得节节败退,又气又恼瞪他。
谢执砚并不急,甚至可以说有些纵容,好整以暇等她的回答。
“郎君听错了,我之前说的是聘狸奴。”盛菩珠眼睫轻眨,身体变得很烫,眸子深处盈着一层涟漪似的水色。
太阳彻底落下去,屋外传来婢女点烛的声音。
朦胧的灯辉落在帐子外,把两人重叠的影子缠在一起。
谢执砚“嗯”了一声,露出一点笑,但并不满意,乃至有些恶劣地要逼她亲口说出来。
“是哪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