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砚承认得很干脆,指腹摩挲着她腰侧的衣料,声音低下去,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失落理直气壮:“醒来枕边空空,寻不见夫人,感觉心都快碎掉了。”
“夫人睡前那一番话,想必只是信口胡诌,糊弄我的。”
他凝视着她,眼神像是受了天大的辜负:“原来夫人平日里,都是拿些甜言蜜语来哄我。”
这这这……
盛菩珠张了张唇,竟一时语塞,百口莫辩。
仿佛自己像一个抛夫弃子,四处留情,还负心薄幸的花心女郎。
“那郎君想要我怎么样呢?”盛菩珠自知理亏,放软了声音。
谢执砚得寸进尺,缓缓向前逼了一步,他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那夫人好好反省吧,免得人前人后心口不一,床上还信誓旦旦,说心里只有我一人,日后不会背着我去见其他的郎君。”
“结果披衣起身,啧……”
“不出半日,就能食言。”
盛菩珠:“……”床上说的话,本来就是不作数的。
谢执砚微微倾身,俊雅的眉目带着蛊惑般的危险气息:“显然,夫人还是羡慕萧鹤音的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接道:“但我觉得,夫人还是不要羡慕为好,毕竟我心眼小,又容易计较。”
“郎君,你以前明明很大度的。”盛菩珠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以前大度?”谢执砚反问,声音冷酷。
盛菩珠干脆一咬牙,直戳他的心窝子:“离家两年,音信全无,大度得我都叹为观止。”
谢执砚:“……”
他沉默许久,眼神一下子很凶,渐渐又变得柔软,冰冷的指尖微微一颤,严肃道。
“菩珠,那你生我的气好不好,要打要罚都行。”
“但是不要私下见其他的郎君了。”
盛菩珠心是软的,原谅他总是那样轻而易举。
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上那看起来很薄情的唇,稍微用了力气去咬,直到咬红了才问:“玉门关那两年,郎君有想过我吗?”
谢执砚一顿,薄薄的眼皮向上撩起,呼吸变得很重。
“有的。”
“很想,食髓知味,上了瘾的。”
“有时歇战,帐中沐浴,想着你才能解脱……释|放。”
谢执砚越说越露骨,漆黑的瞳仁落在盛菩珠染了嫣红石榴汁的指尖上,眸色暗了暗,放轻了嗓音,呢喃似的低语。
薄唇轻轻抿住她的指腹,温热湿滑的舌尖,若有似无舔净那点甜腻的汁水。
盛菩珠整个手掌心都是麻的,被他勾得,快要不知东南西北。
身体软下来,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片。
谢执砚弯着唇,眼底暗潮缠着清晰浓烈的情|欲。
“珍珠。”
“哄哄我吧。”
“心被伤透了,要哄的。”
第125章
“要怎么哄?”
盛菩珠眼睫颤了一下,声音莫名发软。
谢执砚敛眸凑近,将人抵在屏风上,鼻尖贴着那卷翘的眼睫轻轻蹭一下,呼吸里还带着未散灼热:“当然是要……”
他声音一顿,愉悦笑出声:“认真哄。”
盛菩珠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像是恼了,更像是朝她撒娇。
但是她真是不太擅长哄人,就算是家中妹妹们小时候,最多也只拿糖豆打发。
今
日出门匆忙,荷包里可没有放哄人的松子糖,于是盛菩珠很诚实道:“我不擅长哄人。”
“没关系。”
“不擅长,可以学的。”
谢执砚俯下身,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大掌托着那柔弱无骨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沙哑着语调问:“小珍珠,我教你,好不好?”
他话音落下,接着就是一个漫长的吻,从一开始很轻,到结尾时重得要把她咬透,缱绻中透着惩戒的意味:“由浅至深,夫人聪慧,总学得明白。”
盛菩珠只觉得,压着她蝴蝶骨上的手掌宽厚有力,被困于方寸之间,与他掌心相贴的背脊,在瞬间窜起细密的战栗。
也许是对于危险的第六感,或者身为女郎的敏锐,盛菩珠一听就觉得不太妙。
她推着他,暗暗拒绝:“万一我生性愚笨,学不明白,怎么办?”
谢执砚笑了,眉心蹙了一下,忽然贴近盛菩珠的耳廓,一字一句仿佛要烙进她的肌肤里:“教不会那是我的问题,菩珠怎么可能蠢笨。”
“我们就从榻上醒来,夫人准备偷偷抛下我从新开始。”
“这……然后呢?”盛菩珠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谢执砚语气平静,指腹却暗示性摩挲她饱满的唇:“然后很不巧,夫人恰好被我抓到。”
“只能赔罪,当然赔罪也是不管用的。”
“最后只能满足我,为所欲为。”
盛菩珠腿软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她被谢执砚眸底翻涌的暗潮,惊得心尖发麻,如同有实质的目光,一寸寸如同巡视领土,从她身上描摹过。
太重了,还伴随着炙热,要把她蒸腾,揉捏出汁液。
心脏跳得很快,脸颊莫名其妙就红透了,盛菩珠赶紧偏过头,试图避开,喉咙很干道:“郎君莫要胡闹。”
谢执砚就算被拒绝,神色依旧如常:“没有胡闹,现在就想要。”
窗外坊市的热闹,混着他低哑的嗓音:“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期待落空,碎掉的心,都快被太阳晒干,捣成粉末。”
“所以,等不了。”
“夫人不信,可以听听。”
谢执砚带着那柔软的小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论大胆妄为,孟浪下流,盛菩珠哪里是他的对手,面颊滚烫,把头埋下来,小声问:“我若不愿呢?”
“不愿也没关系。”谢执砚说着,修长的指尖捏了捏眉心,声音更加沙哑低沉,“许是晨起时太急,此刻有些眩晕。”
“夫人陪我归家,总不会拒绝吧?”
盛菩珠闻言,有些迟疑抬眸,见谢执砚唇色的确有些白,她抬手探向他额心,冰凉一片。
“很难受吗?要不要遣人去请御医?”
“或者我让阿兄来给你诊脉?”
“不必。”谢执砚闭着眼睛,假装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听到要喊沈策,他默默将手臂收得更紧一些,连声音听着都没那么哑了:“算了,不必惊动他,我多歇会儿就好,许是染了风寒。”
盛菩珠杏眸清澈,而且谢执砚体温向来偏低,她也不确定他是否是装的。
明显的迟疑,落在谢执砚眼中,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得寸进尺的机会,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盛菩珠身上。
他盯着她,掐着她的腰,咬住她的耳垂,呼吸很用力,每一个字都带着气音:“夫人应该对我心软的,此刻我病着。”
盛菩珠身心都提起来,眼神有瞬间的迷离,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很着急地点头:“我们现在就回去。”
她撑着他的身体,往楼下走。
楼梯不算陡峭,但两个人并排,当然走得不快。
一开始还是盛菩珠扶着,等没走几步,变成了谢执砚拥着她,两人一起踏下最后一级木阶。
“娘子,这些是上个月的账册和……”
琳琅阁待客的前厅角落里,一群郎君相互簇拥,最后把念一推上前。
一群貌美又年轻的小郎君,怀里抱着一叠账册、图册,念一打头,垂手乖乖站着,可怜兮兮望着盛菩珠。
向来对于“漂亮”二字,没有半分抵抗力的盛菩珠,自然而然松开落在谢执砚侧腰的手,漂亮的多情的杏眼亮晶晶的,红唇弯了弯:“拿来,我看看。”
只可惜,她话还未说完。
谢执砚眉头一压,以拳抵唇,很闷地咳了一阵。
他拳头握得紧,手背青筋明显,冷白的喉结反复滚了数下:“咳咳咳咳……”
“郎君!”
“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我还是让杜嬷嬷去喊沈策来。”
盛菩珠哪里还顾得上去接念一手里的册子,望着谢执砚这张素来冷厉的侧脸,此刻竟隐隐有些苍白,她急得声音发颤。
“不必惊扰沈兄。”
“许是天寒,旧疾复发。”
旧疾!!!
他什么时候有旧疾,她竟然不知道。
盛菩珠瞪圆了眼睛,暗暗自责。
谢执砚趁热打铁,装作虚弱模样摇头,眼睛眨了眨,眼尾泛着恰到好处的薄红:“夜里没睡好,夫人下回不许抛下我了。”
盛菩珠哪敢,恐怕夜里睡觉想到这个事,都得半夜醒来内疚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