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砚胸膛剧烈起伏,也不知是被哪句话给气的。
他猛地欺身而上,牢牢禁锢着将她彻底困于方寸之间。
低头,狠狠吻下去。
不只是吻,更像是一种惩罚性的啃咬和掠夺。
这一刻,他没有心软,反而因她剧烈的挣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啃咬,而得到一丝如同病态般的满足。
不仅仅是身体的占有,他早已贪婪成瘾,想要得到她的全部。
谢执砚这样想着,吻得愈发凶狠,唇齿相碰,直到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吮破了她的唇,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舌尖被她咬破一块皮肉,刺痛让他稍稍回过神。
两人同样呼吸急促,咽不下去的津液,把红唇浸得湿润。
谢执砚稍稍退开些许,但他仍紧咬着盛菩珠的下唇,齿间微微用力。
“打死你?”
谢执砚盯着盛菩珠惊惶未定的杏眸,几乎是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盛珍珠,你想得美。”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死死你都别想摆脱我。”
“下回但凡再说一个‘死’字,我可以让你在床上,死无数回。”
“你这个混蛋……呜呜。”盛菩珠气得牙齿打颤,偏过头。
“混蛋就混蛋吧,你觉得我是什么都行。”
谢执砚冷哼一声,抬手捏住盛菩珠的下巴,笑得格外,索性连装都不装了:“我对你,又不是第一次做混蛋的事。”
“唔。”
反驳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唇被他啃咬,被他玩弄,堵得严严实实,除了虚弱的娇哼声,她根本别想说出任何一个字。
可偏偏就是这单纯凶悍的吻,如钝刀割肉,渐渐抽空了盛菩珠所有的力气和反抗。
实在太凶,太狠,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志。
身体像是早已经习惯,被他轻而易举撩拨,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酥麻。
盛菩珠红着眼睛,倔强又可怜的模样,她像是被他逼到了悬崖边,明明气得发抖,可身体却在他的掠夺下愈发不受控制变得柔软软,如同一滩春水,只能紧紧攀附。
盛菩珠感觉自己要疯了,谢执砚实在太了解她的身体,深知如何让她在瞬间溃不成军。
渐渐喘不上气,眼神也变得迷离。
谢执砚看着怀中被吻得失神的妻子,他眼底翻涌的怒意稍稍平息。
面无表情解开身上的大氅,将盛菩珠严严实实地包裹,打横抱起。
“去哪里?”盛菩珠虽然挣扎不了,但依旧防备看着他。
“你说呢?”谢执砚反问。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在靖国公府门前停下。
谢执砚抱着盛菩珠往韫玉堂走。
他冷着一张脸,仆妇皆垂首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踏入垂花门,老夫人身边蒋嬷嬷就来问了。
“郎君。”
蒋嬷嬷面带忧色,声音恭敬:“老夫人听闻外头似乎闹了一些动静,特让老奴来问问,世子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执砚脚步未停,面沉如水,甚至比在琳琅阁时更显冷峻。
他抬眸,只淡淡道:“无事,夫人吹了风需静养一段时日。”
“你回去告诉祖母一切安好,不必挂心。”
“是。”蒋嬷嬷不敢多问,心下虽惊疑不定,但也只能应声退下。
进了里间,谢执砚将盛菩珠放在床榻上,终于愿意大发慈悲解开她身上的大氅。
“谢执砚。”
盛菩珠挣扎坐起来,她仰头看他,眼神控诉:“你要软禁我?”
她唇是肿的,被咬破了皮,声音同样沙哑干涩。
谢执砚垂眸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看她,手背青筋绷着:“你觉得什么叫软禁?”
他不答反问,双眸微眯,却更令人心头发寒。
“你说我病了,不让我出门,这不叫软禁叫什么?”
谢执砚眼底幽暗,将一杯温茶递到盛菩珠面前,目光落在她红肿破皮的唇上:“你觉得你这几日,适合出门吗?”
他语气却依旧冷硬,声音却渐渐缓和下来。
虽然一开始的情绪不太能控制,但他承认,他同样拿她毫无办法。
谢执砚深吸一口气,薄唇抿了抿问:“琳琅阁的事,你想想该如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盛菩珠看着那杯茶,心中觉得十分委屈。
事已至此,她不懂他究竟要怎么样的解释,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冷笑一声,反问道:“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说了,郎君就会信我吗?”
谢执砚闻言,胸腔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猛地蹿起。
他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信你?”
“我……”盛菩珠只觉得喉咙堵住,各种奇怪的情绪翻涌。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伪装恩爱的夫妻而已,他怎么可能信她。
只是这话尚未说出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谢执砚手中握着的白瓷茶盏,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锋利的瓷片瞬间刺入掌心,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过转瞬间,就洇开一小滩血迹。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冷冷盯着她,嘴角压着,诡异地沉默。
盛菩珠愣住,怔怔看着他手掌心不断流出的血,她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碎掉了,脸上湿湿的,抬手抹去,才发现自己竟哭得这样可怜。
“你……”胡乱抹了一下脸颊,盛菩珠手脚并用从床榻站起来,她嘴唇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子里,陷入死寂。
两人只隔着几步的距离。
良久,谢执砚率先收回视线,他甩了甩还在淌血的手掌,眉头皱了皱。
“我们都相互冷静几日。”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疲惫:“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语毕,谢执砚不再看她,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去书房。”
走到门边,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很沉的语调,本以为永远说不出口的话:“我现在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嫉妒。”
“我承认,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房门开着,寒风扑面,直到谢执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廊庑尽头,盛菩珠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难道是她错了吗?
盛菩珠突然蹲下身,所有的委屈和茫然,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肩膀颤抖着,哭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被杜嬷嬷哄着扶到软榻上,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
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唇瓣红肿,梦里似乎也不太安稳,浓黑的睫毛不时轻颤。
“娘子,醒醒。”
混乱的梦境里格外喧哗,马蹄声、甲胄碰撞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彻底打破了靖国公府的宁静。
盛菩珠杜嬷嬷摇醒,她坐起来时人还是迷糊的,胸口绞着,心脏如同擂鼓。
“出什么事了?”
杜嬷嬷神色凝重,声音急得都变了调子。
“娘子,不好了。”
“府上刚传来军中百里加急——玉门关遭遇敌袭,没能守住。”
“失陷了!”
玉门关失守?
怎么可能!
一年前谢执砚就打退了占据河西走廊近四十年的突厥和回鹘部族,拿回了沙碛和草原的控制权。
已经被远远赶出玉门关的草原部族,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陷玉门关。
除非,里应外合。
盛菩珠被自己这个大胆荒谬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不等她回神,杜嬷嬷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魂不守舍。
“军情紧急,郎君需得即刻出征。”
“娘子今日不该和郎君吵架的。”
玉门关失守……谢执砚出征。
杜嬷嬷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双耳轰鸣,各种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盛菩珠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每一个字如同石头,重重砸向她心口,恍惚中,她又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同样兵荒马乱的夜晚。
也是这样的深夜,龙凤红烛,洞房内的喜庆尚未散去,她哭着被他抱在怀里,正模模糊糊之际,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喧哗与脚步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