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要定制,那也得排队等,何况那样成色的红宝石本就难寻,又是掐丝的工艺,别说一天了,就算一个月也赶不出的东西。”
“安王世子没有买到一样的东西觉得失了颜面,竟当场动起了手,我这一路过来手脚都是抖的。”
“见
了血?”盛菩珠冷冷地问。
杜嬷嬷沉默点头。
盛菩珠脸色骤然沉下来,杏眸凝着一层寒霜,越走越快:“安王府真是好大的架子。”
“除了第一年琳琅阁开业,有不懂事眼红我生意好的来闹,后来整个平康坊谁不知琳琅阁后面是有人罩着的。”
盛菩珠很少生气,但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她能把生意开在鱼龙混杂的平康坊,自然有她的本事。
“现在要怎么办?”杜嬷嬷朝颐寿堂方向看一眼,“郎君在家,娘子出门也不方便,要不要让人去寻端阳长公主。”
盛菩珠摇摇头:“不用,姨母与安王府沾亲带故的,还是我自己处理。”
“今日有阿兄陪着郎君说话,他应该没空盯着我。”
在杜嬷嬷忧愁的神情下,盛菩珠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迅速恢复镇静:“嬷嬷,你立刻从偏门出去,吩咐管事妈妈套车,我要出府。”
“然后让人和严嬷嬷交代一声,一定要盯着老夫人的汤药不能耽误,再派一个机灵点的婆子在二门守着,若是郎君寻我,立马派人去琳琅阁说一声。”
盛菩珠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交代。
杜嬷嬷却吓了一跳:“娘子,现在过去会不会太莽撞?”
盛菩珠摇头,语调冰凉:“伤了我的人,砸坏我家招牌,我一旦不亲自出面,往后整个平康坊都知道琳琅阁的后台不过如此。”
“安王世子就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琳琅阁后巷静悄悄停稳。
盛菩珠扶着杜嬷嬷的手下车,门口早就有人在等,见她来,像是等到主心骨一般:“娘子。”
“不急,我来处理。”
盛菩珠踏入店内,不过是粗粗扫了一眼,就被满地狼藉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虽然已经粗略收拾过,但地上翻倒的博古架,散落一地的珠玉首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都在告诉她安王世子究竟有多嚣张。
地上有一块水迹尤其明显,仔细看还有鲜红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谁受了伤?”
“伤在何处?”
盛菩珠目光一凝,声音陡然沉下去。
“娘子,受伤的是念一。”琳琅阁今日是清客当值,她眼眶泛红,“安王世子要强闯二楼雅间,念一上前阻止,被世子身边的护卫打伤,然后折断了左手。”
念一!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念一有一双巧手,制金银玉器的手艺他学得很好,加上弹得一手好琴,在琳琅阁很得贵人们的喜欢。
“郎中怎么说?”
清客吸吸鼻子,哽咽道:“奴婢已经请了长安城了最好的郎中,手骨是接好了,但郎中不能保证日后能恢复如初。”
“而且安王世子说了,明日他看不到头面,他就再来砸一回,什么时候琳琅阁交出一模一样的头面,他什么时候罢手。”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盛菩珠直接气笑。
她果断从腰间荷包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杜嬷嬷:“嬷嬷先回府,拿着这个给阿兄,请来琳琅阁给念一治伤。”
“若是郎君问起,你就说……”盛菩珠咬了咬唇,“你就说菩瑶吃糖坏了牙齿,我回明德侯府看菩瑶了。”
“是,老奴明白。”杜嬷嬷双手接过玉佩,匆匆离开。
盛菩珠压下胸腔翻腾的怒火,视线凝着地上青砖上的水痕,面无表情吩咐:“把歇业的招牌挂出去,但凡有人问,就说安王世子宠妾灭妻,行凶伤人。”
“清客你跟着我,我们现在就去安王府讨要一个说法。”
清客一惊:“娘子,安王世子这人看着就不是善茬,你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盛菩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底情绪极快闪过而过。
萧叙安这人她虽然没有见过,外边传言此人是吃喝玩乐不带脑子的纨绔,可她怎么想都不对劲,就算性子不好,那也绝对不是一个蠢的。
谢举元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和蠢货联姻。
成婚不足半月,萧叙安敢直接拿琳琅阁开刀,嚣张得简直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给外人看的。
盛菩珠缓了声音,接过清客递给她的帷帽戴上:“你放心,我不会与他硬碰硬。”
“我只是身为清姝的长嫂,去亲自问问安王妃,这就是他们安王府求娶谢氏女儿的态度!”
“新婚不足一月,安王世子竟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我倒要看看,往后长安走动,安王府的脸面到底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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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们——【10月开的接档文《藏鸯》文案,求个收藏,包满意的。】
钱塘沈氏富可敌国,司雨之神计蒙之后,燕南神脉之地。
圣人潜邸时曾三度登门,妄迎娶沈氏女为妻,不料三次被拒。
后来,沈家最小的女儿千挑万选,点了崇文侯长子燕时璋为夫婿。
婚后第十年,钱塘水患,沈氏灭门。
燕时璋欲休妻再娶,还是年少时的白月光。
娶什么娶!
她还没死呢!
沈明祯再睁眼重生回到了洞房花烛夜,看着身旁熟睡的燕时璋,她冷静披衣起身。
这一世,她要做的事很简单。
一:接回他的心上人,祝他和美。
二:治理钱塘保全沈家。
三:和离。
四:改嫁容家表哥。
燕时璋也重生了,望向妆台前描眉的妻子,他攥紧掌心:这一世,他一定要弄死那个姓容的,治理钱塘保全沈家,然后和她和和美美过日子。
【小剧场】
沈明祯死的第十年。
海晏河清,时和岁丰,钱塘不再水患。
已经权倾朝野的首辅燕时璋抱着她生前留下的嫁衣,自焚于钱塘沈氏旧宅。
再睁眼,他回到了娶亲那日。
红烛摇曳,喜帕下美人指尖微颤,亦如前世那般娇弱易碎。
【食用说明:】
先婚后爱,双重生修罗场(很甜不虐,信我)
第95章
安王府花厅,熏香淡雅,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
安王妃和传言很像,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她见到盛菩珠,未语先带三分歉意的笑。
“我家那孽子被他父王宠坏了,合着我该登门道歉的,怎能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盛菩珠没有出声,只是先行了晚辈礼。
安王妃亲自起身相扶,引着盛菩珠入座:“我不知琳琅阁是盛娘子名下的铺子,这也怪我管教无方,给你添了乱子。”
她姿态放得低,语气更是真挚,朝一旁候着的嬷嬷招手:“把礼单呈上来。”
“这单子上的东西,一是赔偿琳琅阁的损失,二也是给那位珠侍压惊之用。”
“珠侍”是长安贵人们对琳琅阁里郎君的统称,平日负责佩戴展示珠宝。
盛菩珠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漫不经心抚平膝上的襦裙,对上安王妃温煦的笑容,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的态度。
她并未去接礼单,反倒是垂眸端起茶盏,从容优雅抿了口茶汤。
“该赔多少,我会让人算清账目再送到王府,至于其他的。”盛菩珠摇摇头,杏眸甚至还弯了弯,带出一点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我听闻世子此番动怒,全都是因为府上一位爱妾争风吃醋。”
“不知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竟能让世子如此倾心,连新婚妻子的脸面都不顾了。”
安王妃听了这话也不恼,脸上温婉的笑容丝毫不变,只轻轻颔首,柔声道:“盛娘子既然好奇,那就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吧。”
“去,将竹馆那位带上来。”
盛菩珠听了这话,只是皱皱眉,轻轻搁下茶盏,唇角翘了翘。
不消片刻,就看见两名粗壮的婆子,押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女人进了花厅。
“王妃娘娘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婆子眼疾手快,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二话不说就塞到那妾室嘴里。
女人面色惨白,满眼惊恐,身体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
安王妃看也未曾往那看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吩咐:“狐媚东西,既是这张脸惹的祸,便先掌脸吧,打到世子夫人觉得满意,叫停即可。”
“盛娘子觉得可行?”
婆子立刻领命,上前一步,抡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清脆的耳光声,伴着女子压抑的呜咽,显得格外刺耳。
盛菩珠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目光转向依旧笑得温和的安王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看似柔软好说话的安王妃,下手竟如此果决狠辣,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