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若不吃点东西,身子该受不住的。”
“昨日的百合羹没吃,今日郎君又重新吩咐小厨房炖上。”
“我睡了多久?”盛菩珠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问。
“娘子已经睡了近九个时辰。”
“什么?”
“九个时辰?”
盛菩珠不可置信,勉强伸手掀开帐幔:“昨日夜里有谁来过。”
杜嬷嬷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心,并没有高热,怎么一副病得不轻的样子。
更何况夜里那动静闹得,幸好守夜的是她。
“娘子,昨夜郎君深夜回的,天明才走,您不记得了?”
盛菩珠眨了眨眼睛,有点印象,断断续续像是喝酒上头的那种画面。
难怪她觉得自己做梦,梦里被狼叼了一路,最后还被吃了无数次呢,原来都是真的啊。
真是,相当可恶!
“郎君呢?”
“他今夜回来吗?”盛菩珠问。
杜嬷嬷看了眼外边的天色,不太确定道:“应该会吧。”
“那行。”
“劳烦嬷嬷带着人亲自跑一趟,把郎君的衣物被褥全部整理整理,给他送书房去。”
杜嬷嬷大惊:“娘子,这可使不得。”
“郎君在怎么说也是这韫玉堂的主子。”
盛菩珠哼了声,也不知是真恼还是假恼,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我不管,你得听我的。”
“他若派人来问,你就说我身体不适,要修养半年。”
“让他在书房自便吧。”
第84章
入夜。
书房里浮动着一股将散未散的墨香,桌案上放了一个匣子,里头装着几块砚台,数枝秋毫,还有几册他平日偶尔翻阅的书册。
窗子朝外推开,朦胧月色下有风穿堂而过,氤氲潮湿夜露,席卷着叫人无法呼吸的冷凝。
“这是什么?”
烛台上灯影噼啪一声,爆出细小的灯花,将那倚在案前的人影拉得极长,却照不透谢执砚眉间浓郁如墨的阴郁。
“是……是世子夫人让人送来的衣物,还有您平日留在韫玉堂里,常看的书册以及笔墨。”
斑奴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
谢执砚目光有些沉,负手立在书案前,面无表情看向墙角更大的一口紫檀箱笼,箱盖已经命人打开,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他平日惯穿衣物。
“夫人还说了什么?”
“夫人、夫人还说……”斑奴额头都快低到胸前了,喉咙紧张咽了咽,抖着声音道,“说您往后这段时日就暂且……在书房安置。”
谢执砚眉头拧着,叫人猜不出喜怒。
“理由呢?”
斑奴却屏住了呼吸,周遭空气仿若凝住一般
“夫人身体不适,不能伺候郎君。”
“请您往后自便。”
一通话下来,斑奴后背湿透了,他弯着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问:“可要小人帮你归置好?”
“不必,你先退下。”
“和青士说一声,书房这几日,都不必伺候。”
“啊?”斑奴有些懵地抬起头。
他家主子不会是气疯了吧。
书房不要伺候,这可是大事。
谢执砚见斑奴愣愣站着,也不知是气笑还是怎么,也不想多解释,他情绪克制得好,只是挥了挥手冷声吩咐:“你先退下。”
“是。”
三月末,天气尚未回暖,夜里还是冷得厉害。
盛菩珠沐浴后,早早就躺下了。
一时半会睡不着,就让杜嬷嬷挑了册话本子,倚在榻上百无聊赖翻着。
就在她看得兴起的时候,她听见屋外杜嬷嬷惊慌行礼的声音。
“郎君。”
“退开。”
杜嬷嬷就算有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不让啊。
谢执砚,他来做什么!
算了。
不管他做什么,还是先……还是先藏画本子吧。
盛菩珠手忙脚乱把东西刚藏好,帐幔就被一只冷白的手缓缓挑开。
谢执砚狭长的凤眸隐在暗处,看不清其中。
薄薄的唇一抿,开口道:“不知夫人是何意?”
盛菩珠下意识往后藏了藏,似乎又觉得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实在太失气势,小巧的下巴朝他一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身子不适需要休养。”
“郎君若是体贴些,还是书房自便吧。”
“反正衣物和平常的笔墨纸砚,妾身都叫人替你整理好了。”
杜嬷嬷在一旁听着差点吓死。
娘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突然对郎君发难。
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盛菩珠见谢执砚拧着眉不答,红唇微张,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番话颇有道理,不禁挺了挺腰,还想占据胡搅蛮缠制高点,让他快点回去。
没想到“哎哟”一声,她后腰软得更面条似的,差点没坐稳,整个人朝前栽倒。
谢执砚眼疾手快,稳稳把人扶住。
“可有哪里不适?”
盛菩珠气死了:“你还有脸问?”
她这小蛮腰,在今日天明时,简直差点被他一双手给折了。
“郎君还是去书房吧。”
“妾身这韫玉堂不适合郎君。”
谢执砚本有些冷的神情,忽然变得似笑非笑:“如果我不呢。”
盛菩珠扭了扭腰,理直气壮:“这里可没有郎君换洗的衣物。”
“是吗?”谢执砚勾了勾唇。
他忽然俯身,借着高大身体的遮挡,把盛菩珠严严实实罩住,掌心用力,把那白皙的后颈朝上托高。
没有半点犹豫吻了下去。
老天爷!
杜嬷嬷虽然看不见,但两人的动作,她怎么可能猜不到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忙不迭退远,还很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唔。”
盛菩珠被突如其来的侵略,眼尾逼出泪意,齿关失守的同时尝到男人唇间冷冽的薄荷香。
“谢执砚。”盛菩珠推他。
“我在。”谢执砚哑声应她。
可那点力气,哪里又是他的对手。
她就像一只在春雨中不停飞舞的蝶,蝶翼染了浓厚的露水,飞不快,每一次挣扎只会陷得更深。
谢执砚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吻得凶狠。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菩珠忽然泄了气,喉间溢出一声呜咽,眼尾湿透,看着就可怜,更加发叫他想要欺负。
“喜欢吗?”
“应该是喜欢的。”
谢执砚动作骤然停顿,很笃定地问。
此刻怀里的妻子媚眼如丝,两颊粉似烟霞,令人移不开眼。
就算喜欢,盛菩珠也不可能承认,她抬手擦了擦唇上的水渍,趁机偏头挣脱,态度依旧强硬:“郎君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闹得动静太大,让长辈听见不好。”
“想必郎君这样的君子,就算私下再过分,有些体面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