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声音清越,又让李眠玉呆了呆,她盯着燕寔笑起来时柔和的脸看,后知后觉他是在笑自己,又恼瞪他:“你笑什么?”
燕寔唇角压了压,低声说:“我会给你多找些有钱的死人的。”
李眠玉满意地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燕寔肩膀,“甚好。”
说话间,她又摸了摸肚子,“燕寔,我肚子饿了,今日午食吃什么?”
燕寔从怀里拿出一只油纸包递过去,李眠玉接了过来,还是热乎的,她打开,发现是肉饼子,立即抿嘴笑了起来,张嘴咬下去,虽口感远不如宫中,可比起干粮玉米饼已是好许多。
“燕寔你吃过了吗?”李眠玉咽下去后,才眼睛亮亮抬头。
燕寔看着她点头:“嗯。”
李眠玉就放心了,低头小口啃饼。
燕寔起身,提起放在墙边的米面,“我去收拾厨房。”
这间屋的主人离去匆忙,厨房里好些东西还在,比如铁锅,但必须好好清理一番,灶台也需要修整。
李眠玉点点头。
燕寔出了屋子后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将马牵去了屋后,那儿有草,他摸了摸马鬃,出了会儿神,忽然嘴角扬了扬。
他返身打了水去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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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点了一夜凝神的香,崔云祈却做了一夜的梦,半夜里起了烧,一直到第二日将将午时烧退。
侍从进来送药,他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一片阴翳,询问:“可有寻到公主下落?”
“未曾,南清寺往各方向的沿途路上都没有踪迹。”侍从低着头,声音恭敬。
崔云祈语气阴沉:“那一日进陇西郡的流民都盘查过了?”
“盘查过了,没有见过样貌秀美的小娘子。”
崔云祈闭了闭眼,静了会儿,挥手让侍从下去,侍从却说:“先时卢大公子来过,见公子病着便留下一封信,嘱咐属下若是公子醒了,便将信给公子。”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崔云祈接了过来,先看了火漆,确实是卢元珺留下的,才打开信。
信中所言二事,第一桩事为陇西一处山脉铁矿一事,半月前,有人来陇西郡官府上报过此事,一直未曾得闲去办,如今交由他着手去办。
铁矿……崔云祈让侍从将陇西郡的地图拿来,他起身在桌案上展开,确定了地图上一处山坳,低声吩咐侍从:“成泉,这两日你挑些人去此处勘探一番,若有村庄,勿惊动人。”
侍从点头,下去办事,崔云祈看着卢元珺如其人般潇洒飞舞的字迹写下的第二桩事——“吾妹姝月贤良淑德,温婉端雅,为吾父独女,必可胜宁国公主,堪为良配,吾父与相爷有结亲之意,届时陇西自有明德一份地位,盼明德应之。”
卢元珺在信中殷殷唤崔云祈表字以示亲昵。
崔云祈笑了一下,将信丢进了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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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玉坐在屋里吃饼,吃了许久不过三分之一,但已是饱腹,她将剩下的用油纸重新包好,穿上旧鞋子去找燕寔。
到了灶房门口,里面黑乎乎的,李眠玉没抬脚进去,往里张望,却没看到燕寔,正疑惑,就听身后少年清越的声音:“找我?”
李眠玉回头,怔了一下,手一松。
燕寔抬手接住肉饼,垂眸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看她,长睫下瞳仁又黑又圆:“不吃了?”
李眠玉红着脸看燕寔,眼神都有些闪烁,“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灰扑扑的武袍外衫从燕寔上身脱下,他只着了内衫,挽起了袖子,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如今天热,他的衣襟稍稍散开了些,胸口若隐若现,夏日天热,那内衫都湿透了,穿了跟没穿一样。
汗从下颌滴落下去,顺着脖颈滑到胸口……
李眠玉好艰难才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别处,声音飘忽地说:“我吃不完了,拿来给你吃。”
燕寔看她一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做声,随意咬下饼。
“小燕!”朱大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眠玉赶紧看过去。
朱大城架着牛车过来,牛车上还坐了个小娘子。
燕寔顺着李眠玉的目光偏身看过去,李眠玉余光一跳,忽然抬手,迅速将燕寔的衣襟拉拢,两只袖子一拽,拉了下来。
她眉头皱了皱,谴责他:“村里人来人往那样多,以后你不许袒露身体,免得惊扰小娘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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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玉:请遵守男德!
燕寔:0.o公主的占有欲。
谢谢大家营养液么么么么么么么!掉落红包。
古代内裤称为胫衣,裈。架空,这里小玉就称裈为“小裤”了,么么么!还有正确应该是媾合着两个字,后文很多地方写了媾和是为了避免嗯小那个黑屋。
第16章
燕寔垂头看李眠玉,金色光染在他脸上,凌厉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一些,晶莹的汗滴从他眉骨处落下来,正好落在李眠玉脸颊上。
她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伸出手,拇指轻轻擦去。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少年指腹是厚厚的茧子,十分粗糙,李眠玉的脸颊柔软,她生出痒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脸颊,她还盯着他,一脸严肃:“听到了吗?”
燕寔看着她,唇角似乎翘了一下,应了声,还未等李眠玉看清,他便转过身去,进了灶房里。
等他再出来时,肉饼没拿在手里了,身上已经穿着那件灰扑扑的武袍,衣襟一敛,腰带一束,将他湿透的肉、体遮掩得严实。
李眠玉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朱大叔!”
朱大城将牛车在小院前停下,坐在那牛车上的小娘子也跳了下来,她好奇地看过去,对方穿着身细布的红裙子,麦色的肌肤因着脸上的汗透出蜜色,弯眉大眼,清秀娇俏……且十分丰腴,跳下来时,胸口微微颤动,李眠玉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她可真丰腴健美!
燕寔已经朝着牛车走去,将浴桶从牛车上搬了下来,他高挑挺拔,俊俏凌厉,浴桶在他手里似小物件一般,惹得那小娘子朝他望去好几眼,含羞带怯。
李眠玉下意识上前,白嫩的手往浴桶上搭了一把手。
燕寔垂眸看她一眼,没做声,将浴桶在井水旁先放了下来。
朱大城带着那小娘子进来,他下巴上的胡须长了一些,围绕着下颌,加上身形健壮,看着有些凶悍,可他说话却依然憨厚带笑,十分亲切:“这是村长家的小娘子陈春花,这一处的破屋是村长弟弟家的,听说有人要借住,便过来一趟,正好我给小燕送浴桶过来。”
这自然是朱大城美化过的,实则是老村长心善,得知陈绣娥还带回来一对少年,就答应了他们借住,可老村长的孙女陈春花知道了却不同意。
朱大城去还牛车时,小娘子是个辣性子,俏生生叉着腰站在堂屋里脆声说:“我叔叔婶婶和弟弟只是出去办大事了,才走了半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怎么能把他们的屋给别人住,何况还是流民!我不同意,我答应弟弟要帮他看屋的!”
陈春花的爹在她幼时去山里打猎摔下山没了,之后她和她娘一直受她叔婶照顾,她从小被她叔婶疼着长大,在她心里叔婶是她第二个爹娘,是以对于流民借住她叔婶的屋反应很大。
老村长没辙,便不打算借了,朱大城就提议请陈春花一道过来看看李眠玉和燕寔,并再三保证他们是良善之人,陈春花虽不情愿,但一道过来了。
李眠玉不知其中关窍,只以为陈春花就是过来看看的,便对她露出腼腆文雅的笑容,腰板挺直。
燕寔一看李眠玉摆出公主典雅的架势,低下头按了按唇角。
果真,便听李眠玉柔声细语,客气有礼说:“陈娘子,我与兄长欲假尊居暂憩,当不逾数月,必自珍扫,断无损毁,伏惟垂允,感甚幸甚!”
朱大城:“……”
陈春花:“……”
两人脸上皆是出现茫然之色。
燕寔沉静的声音适时响起:“小玉说她和我在这里借住不会很久,最多几个月,一定会爱惜房屋,不会损毁,希望陈娘子同意。”
李眠玉第一次听燕寔这样唤自己,眨了眨眼,忍不住朝他看去,燕寔也转头朝她看来,她立刻给了他赞赏的一眼,随后再文雅地看向陈春花,“陈娘子,可否?”
随后她便看到俏丽健美的小娘子自燕寔开口说话后目光便不曾离开过他半分,蜜色脸颊飞起两片红晕,含羞带怯。
李眠玉:“……”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再次道:“陈娘子,可否?”
陈春花此时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手捏着衣摆,依依不舍将目光从燕寔身上收回来,落到李眠玉身上,一看,又是一惊!忍不住又盯着她看了会儿。
心道,这一对兄妹是都是仙童转世吧!那将叔婶房子借给他们住也算是神仙那儿挂上名号了!
“可,可!”陈春花又看一眼燕寔,露出羞涩的笑,声音都比往常轻了点,说,“我叔婶走得急,屋子乱着,东西也缺着,可要我帮忙收拾?”
燕寔淡声:“不用。”
被这般冷淡拒绝,陈春花心梗了一下,她在村里还没这般被差不多大的少年拒绝过。
但她又忍不住偷偷看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旁的话,余光一瞥,就见他妹妹在一旁正瞪着自己,忙红着脸说:“那、那有什么事便到我爷那儿来寻我就成,我叔婶把这屋子托付给我了。”
燕寔看向李眠玉。
李眠玉娇矜地点了点头。
朱大城见事情这般就成了,也是松了口气,这便请陈春花上牛车,将她再带回去。
陈春花有些依依不舍地点了头,上了牛车,心里想着那俊俏少年,一下想了许多。
等人一走,李眠玉就看向燕寔,燕寔却已经回身往井水旁走,她忙也转身跟了过去,站在一旁看他弯着腰打水冲洗浴桶。
许是李眠玉的目光太过灼灼,燕寔偏头看她。
少年目光幽静,漆黑的眼看过来时,极为专注。
李眠玉顿了顿,蹲下身来,将细白的手伸进井水桶里洗了洗,然后慢悠悠说:“陈春花喜欢你。”
燕寔眼中露出迷茫来,也蹲了下来,偏头问她:“陈春花是谁?”
他眼神清澈,就这样看着李眠玉,深黑色的瞳仁直勾勾的。
李眠玉话语一噎,洗手的动作顿住,瞪圆了眼睛看他:“就是方才那虽生得黑却俏丽丰腴的小娘子啊!朱大城不是说了,她叫陈春花。”
燕寔哦了一声,继续擦洗浴桶:“没注意。”
没注意听朱大城说话还是没注意陈春花?
李眠玉心里莫名有些高兴,再次看着他重复道:“燕寔,陈春花喜欢你。”
燕寔的手又停下来,回头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
李眠玉说到这个就有经验了,“我看出来了呀,我有经验,我早都跟你说啦,我情窦早开。她一过来看到你就盯着你看,目光一瞬不瞬的,而且她脸都红了,含羞带怯的,那就是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