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岩浆熨帖着融化成一滩水。
随后熔岩碾压滚过,整个人都开始被充盈浮起,意识蒸发消散。
只剩下无法言喻的背-德羞耻感。
那个梦境仿佛变成了现实。
身体都换了人。
那嘶哑的浑厚嗓音剐蹭在她耳侧,“夫人我救了你几次,数数看。”
她说不出话来,他就帮她说,“江陵、奉天寺、清古坡,三次。”
“你阻拦楚御围剿江陵,还了一次,想杀我又欠了一次,算作扯平。”
“三次,受住了。”
*
混战之中的郢州大地四处可见战火灼烧肆虐过的痕迹。
每一处都残存着山崩地裂地狂猛之势。
地动山摇间,遍生摧残。
人烟草木无一安然。
狂风之中山林动荡,树干枝丫被吹得发出破败残吟。
丛林枝叶震颤,枯枝败叶簌簌而落。
楚御先前遣走的前端朝臣和将士已经抵达树平,卫尉在树平城墙上看了半宿,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楚御赶来的影子。
他在墙头来回踱步,“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相爷应当昨天就到了。”
怎么还没有来。
一旁属下同样也着急,“我们最晚明日就得启程,不能再等了。”
偏在此时,一个浑身尘土连盔甲都被烧焦的将士从城外赶来。
口中高喊着,“报!”
卫尉微微蹙眉,远远看着来人。
下面的侍卫将来人拦住,那人拿出来了“楚”字令牌。
侍卫见状立马放行。
卫尉从城墙上下来,“相爷呢?”
他不认识这个将士,但楚御身边多的是他不认识的死侍。
因此也就没有怀疑。
将士神色严峻,“相爷战死清古坡,要你们继续迁都,择贤领队。”
卫尉大惊,“相爷战死?!”
宿方故作悲痛神情,“是。”
四周听到的人连连踉跄几步,霎时间都有些六神无主,“怎会如此!”
“胡人兵马埋伏过多,相爷负隅顽抗,最终与胡人同归于尽。”
宿方将烧焦的“楚”字令牌呈上,“这是相爷遗物。”
这东西的确是楚御随身带着,调遣府兵用的令牌。
卫尉见过,他有些恍惚,仍然难以置信。
一时间城墙上气氛都无比沉闷。
但悲痛在这等情况下不能持续太久,卫尉捏紧了手中令牌,“相爷替咱们抵挡了胡人数千兵力,咱们万不可毁了相爷的良苦用心。”
“即可启程迁都!越快越好!”
此番话一出来,周围兵甲士气大增,齐齐一声,“是。”
卫尉也回去重整军队。
楚御从前最重用的便是禁中卫尉,楚御不在,自然是他代替领队。
很快楚御的讣告也跟着四散开。
宿方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也悄无声息地离开树平,回去复命。
他这一队的任务就是帮迁都行程盯梢,确保胡人不会偷袭队伍,让郢州迁都前路顺利到达云京。
顺便将楚御的死讯昭告天下。
说到底,他们半个匪营的人都跟楚御有血仇。
宿方也不例外。
他死了所有人求之不得。
恨不得让大家尽快知道,哪怕现在还没找到楚御的尸身。
就好像有些事情说多了就能成为真的一样。
清晨天光乍亮。
婚房红帐将外面的光影透出斑驳光痕。
红烛燃尽,满室的喜色看得出来是主人家昨夜大婚。
石床之下无比混乱,石床上锦被将那依旧没有分开的身影拢住,看起来是一对亲昵的新婚夫妻。
戎肆睁开眼,手臂以不可抵挡的姿态禁锢着身前的人。
她
还没有醒。
柔软一团被动地蜷在男人怀里。
她额头抵靠在他胸口,触碰到的男人胸口处还有一片血色疤痕。
那还是她半月前设计围剿他留下的疤痕。
伤口甚至没有完全复原,她昨晚又咬了一口在上面。
男人健壮脊背上随处可见细细的血色抓痕,初初极深,末尾又轻又细。
像是谁挣扎过后脱了力气的无助妥协,连脊背都抱不住。
滑落的锦被显露出她肩头奶豆腐般的莹润光泽,上面还残留着几个牙印。
算是他还回来的。
戎肆看了一会儿,对她那点幽怨这会儿早就烟消云散。
哪怕他差点死在那场围剿中。
算了。
她说她不知道是他。
多半是楚御从中作梗,挑拨了什么,利用她的聪慧想铲除自己。
戎肆粗粝的手指撇掉她眼尾濡湿,触碰到她脸颊时,才发现不对劲。
他蹙眉,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掌心霎时传来滚烫的温度。
戎肆蹙眉,起身抽离。
这般离开的举动,让婚床上的人嘤咛一声。
如泣如诉。
不止额头,她浑身上下都烫得厉害。
虞绾音半梦半醒间被人套上衣物,离开了那满室旖旎的屋子。
她不知道她又被人抱到哪里去了,但是很快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段婶在骂人,骂得什么,骂的谁她没听清。
但是那人没有还嘴,闷声听着。
骂完之后开始询问病发前的事情。
“昨晚几次,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的?”
那人顿了顿,“一次。”
段婶眼皮跳了一下,“一次就……”
准确的说,她只受住了一次。
第二次开始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醒来就一直哭闹,说她不行了,说她要死了。
整个人气息一抽一抽,差点背过气。
戎肆知道她体弱,狠话虽然放出去,但也不能真把人折腾坏。
就没再继续。
何况他本想打持久战,第一回 就是适应和习惯,没拖太久。
他也没有正经发力。
谁成想这样也不行。
段婶还以为他是禽兽了一晚上。
乍一听这情况,沉默片刻,继续训斥了他一番,“既知道人身子弱,你就不该这般蛮横。”
戎肆垂眸领训。
虞绾音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贴在她脸颊上,她顿时就委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