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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玉含珠_分节阅读_第89节
小说作者:懒冬瓜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66 KB   上传时间:2025-09-06 13:42:49

  岑言指节紧绷,一瞬,眼前漫出了浓稠血色,蜿蜒着,轻嘶着,像条巨蟒般将他整个吞噬,在狭窄的腹腔里压折了他全身白骨。

  可这情景转瞬即逝,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抬目看着颜屺,面无表情道:“于此事,我怎么也是比不过驸马的。在公主身侧隐忍多年,甘做一制香,沏茶的随侍,事必躬亲,无微不至,怕是连外头的清倌都难做到这般周全,终于得以留在了公主府中。而今也算是熬到苦尽甘来,能依仗着儿子翻身了。如此心性,我自是甘拜下风。”

  颜屺嘴角笑容也隐去了,触着瓷盏的指节许久不动。

  鼻尖隐隐能嗅到衣袖间清冽的梅香味,与年少时与柔容初见的那梅香一般无二,自此多年,他再没换过香料。

  如今一觉,竟浑身不自在。

  眼见两人越说,气氛越凝重。

  一旁的沈言灯揉了下额角,迫不得已出声打圆场:“今日来此是有要事相商,一切未成定局前,何必彼此倒戈,耽误了大事?”

  两人听着,这才沉着眉眼,暗暗压下了心间怒意。

  岑言饮了一口茶,启唇道:“三日内,陈涿必定启程。匈奴那边我已寄信,绝不会让他有生还的机会。朝中,你们可以早做准备了。”

  ……

  三人分别时,已近深夜。

  岑言回国公府时,府中四下隐隐已一片寂黑,他脚步轻缓,刚推开了那房门,却正巧对上了王凝欢的视线,脊背微微一滞,很快他笑了声,先行开口道:“怎么还没睡?”

  王凝欢自被诊出有孕起,身子就一直不舒坦,恶心犯呕是其一,最难熬的是入夜怎地躺都没半分困意,明明月份尚小,腹部依旧平坦,与往常无异,可她总觉身上像多长了一块肉似的,翻个身都觉难捱,再且朝堂内外生出了这么多事,紧要关头,实在难眠。

  她索性爬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做。

  窗前只燃了一盏小烛,烛火清幽,晃着那鲜红剪纸的阴影。

  王凝欢手中捻着针,正细致地缝着一件旧衣,随口道:“许是白日里睡得有点多了,夜里怎么也睡不着。”

  岑言顺势走到她对面,将手中油纸包放在桌上,语气带着歉疚道:“早知你身子不适,我今日就不该在书坊待得那么晚,还为着一点糕点耽搁了这么长时辰。喏,你尝尝,若喜欢我明日再去给买些。”

  王凝欢抬目看他一眼,便将那油纸包拆开,是尚还温热的豆乳糕,她随手捻了一块,小口尝着。

  抬手间,岑言这才看清桌上那件旧衣,动作微滞,随即将那衣裳接过来,就着补了一半的针线继续缝补着,他垂目道:“如今你身子重,不过一件旧衣,何必费功夫修补。”

  王凝欢尝了两口糕点,低垂的眸光忽地一闪,若她没尝错,这糕点应是东街那家铺子的,口味出众,可与书坊却是明明白白的两条道,她将那糕点用完,解释道:“夜里睡不着,就随便找点事做。我记得以往你说过,这件衣裳是亡父所留遗物,才缝缝补补多年,一直穿在身上。这几日你忙着照料我,也无瑕顾及,我瞧见就帮着修补了。”

  岑言穿针的动作一空,锐利针头扎在了指腹上,渗出点点血珠,他笑意僵住,一件从铺子买回的衣裳,拆拆补补,又随口胡诌出几句话,竟真信了。

  血珠被遮掩着擦在了衣上,又被针线覆盖。他面色不改,依旧是那一幅关切忧虑的模样,手中动作却不自觉加快了,道:“不过是件死物,再如何也没你的身子重要,更何况你如今还有着身孕,莫要碰这些剪刀针线的尖锐物为好。”

  王凝欢眉尖却轻蹙,忽地道:“这两日我听稳婆说,女人生产时,若孩子过大,是要用剪刀生生剪开的。”

  岑言动作停住了,定定看她,那张在昏黄烛火后的面庞,随着烛影摇曳,那点碎发也在晃动着,莫名地,他心底一滞,宛如被雨水蔓延至胸口般憋闷,正欲开口,她却又道:“不过近来我都在听着大夫和稳婆的话,每一日都注意着,应是不会走到那步的。”

  王凝欢将油纸包轻搭上,顺手将烛台往他那处推去:“只是近来朝中不安,新岁之际,父亲却连夜入宫,直至傍晚才归,又忽地出了陛下过继的圣旨,我忧心着京中会出什么大事。”说着,声线顿住,笑着看他道:“岑言,你今日在外,可有听到什么传言吗?”

  岑言将衣裳缝好,抬首含笑回应她道:“倒是也听了一些,大多都是坊间捕风追影的闲谈,自是没什么凭据的。不过我觉得这京中安稳多年,怎可能突然生出什么大乱子?”

  王凝欢盯了瞬他温和谦逊的脸,见与往常无异,便垂首随口道:“十几年前,京中不也是这般安稳吗,谁知那褚家忽地生了异心,妄图对先帝动手。”

  只转眸的那一瞬,眼前人面色忽沉,眼底冒出一抹冷意。

  *

  南枝一直是个很稳妥的人。

  答应了旁人的请求,自是会负责到底。

  可那遗旨能在何处?

  陈涿说,当年惇仪公主被胁迫,用遗旨与一剑客交易解药,却被强行抢走,自此遗旨下落不明。可那剑客是谁的人?若是为权势,为何抢走了那遗旨后一直下落不明?

  她将那份卷宗翻来覆去地看,只写了那些师傅中毒的前因后果,剩下的一无所得。

  思来想去,她决心去问问惇仪殿下,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惇仪自那日摔倒在殿中,像是将心气也一道摔碎了,卧于塌上,整个人憔悴了好些,大夫来后却只能诊好那外伤,旁的也无能为力。

  她到时,怀絮正给惇仪喂着汤药。

  惇仪面色苍白,眉眼中隐隐生出黯色,见着了她,这才微微提起了点精神,扯出笑道:“南枝来了,快坐下。”

  南枝坐到了榻边,看着惇仪面上的枯败,心里微紧,忽地生出了点犹豫,还该不该旧事重提?

  她拧了拧眉,只道:“我来瞧瞧母亲的伤。”

  惇仪看出她有心事,笑道:“我无事,倒是宫中这几日怕是要翻了天吧。废帝,立储,换代,每一件都不是易事,只怕……”要断了好些人的命,斩下的人头如夏日里解渴的血淋淋的西瓜那般多,将整条宫道染成鲜红,才能换来短暂的安稳。

  惇仪脸色微白,没再提此事,转而道:“涿儿呢?还在宫里吗?”

  陈涿昨日将近深夜才回来,清晨露珠刚凝时,又急匆匆地离了府,而后不久,就传来了消息——边关危急,陛下忧心不已,因而耗出了骤病,含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自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按照她昨夜所问,这陈远宁实则被囚在了地牢中,暂且苟活着,其性命如何处置怕是只能留给新帝来论断了。

  紧接着就是尽早帮着新帝登基,坐稳皇位,至少在他离京前,得将此事安排妥当。否则朝廷不定,边关是怎么也不可能安稳的。

  南枝挣扎了瞬,才道:“今日一早,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因病离世了,很快新太子就要登基了。”

  话音刚落,惇仪的五官有一瞬间的空白,呆滞的,似是不敢相信,困住了她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死了,这般轻易地死了。

  她攥着被褥的指节泛白,又释然地松开,胸口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南枝有点担忧,唤道:“母亲?”

  惇仪回过神,朝她露出一抹轻浅的笑道:“我没事,你今日过来是有事吧,你尽管问就是,我不会有事的。”

  南枝犹疑着开口:“我是想问问,当年那场大火……”

  惇仪神色忽地一僵,道:“怀絮,你将人都带出去吧。”

  怀絮垂目会意,待到门窗紧闭,屋中只余两人后,惇仪这才开了口,皱眉道:“没想到涿儿将此事告诉了你,他不该将你也牵扯进来的。”

  她却攥紧惇仪的手,一双圆眸盛满了彩光,定定看她道:“母亲,是我一再追问,陈涿才告诉我的,我只是想找到那份遗旨,帮帮你和陈涿。”

  惇仪手心一热,对上她晶亮又执拗的眸光,恍惚了瞬才开口道:“当年染坊半数人中毒,我惊惶无措下,忽地收到了一纸条,要我带着遗旨与他交换解药。可我到了那处后,只见到一黑衣蒙面的人,瞧着应是个练家子,还背了只重剑。”

  

第109章 出征(双更)你知道的,我说话算数……

  惇仪的眸光慢慢沉下来,陷入了很深的回忆。

  那时陈涿刚入朝不久,又得了这样一件棘手的差事,刚肃清隐在上贡人手中的刺客外,全染坊近百人手竟全都中毒了,还是整个太医署点灯商议了几夜,全都束手无策的奇毒。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榻上哀嚎,痛哭,流出的血像是山间鲜紫果的汁水,却又冒出浓烈的臭腥味。

  她只去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就在那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所说寥寥,只道让她孤身到染坊,用遗旨交换解药。

  她将尘封已久的遗旨翻找出来,在染坊四周安插了不少人手,又留了口信,一刻钟后让陈涿带人过来。

  可却没想到,那剑客是个疯子。

  染坊只留了几盏烛,半人高的观音像高耸在堂前。

  那双从黑巾里漏出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看,张口要她将东西给他,可却没有一点交换的意思。她自是不能给他,要他拿解药做交换,还有那么多人正等着他的解药救命。

  剑客动作忽地一滞,眸光闪烁,竟露出了几分诡异的难为情,手中的重剑松了又紧,最终抬目看她,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敲晕了。

  她仅存的意识在想,染坊暗处留守了不少侍卫,若没得她的命令,一定会杀了他。双拳难敌四手,凭他再厉害,也逃不过。

  可没想到,那剑客竟拼死跑了,带着一身重伤彻底消失在了京城,没留下一点踪迹。

  而她是在一片火光中被救出来的,若非留了口信,只怕会被活活烧死。

  此后,遗旨便不知所踪。

  惇仪拧眉,想着那剑客的细节:“那剑客能从那么人手里逃出来,定是身手极好,却不知是何人麾下,又受何人指使。”

  南枝心底对这剑客生出了一丁点的疑惑,这样一个听起来江湖气这般重的人为什么会掺和进朝堂事?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头,替惇仪掖了下被角道:“那这几日我去染坊一趟,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线索。”

  惇仪不忍打击她的信心,拍着她的手背道:“那里起了火后,大半痕迹都没了,若没想寻到什么,也别着急。”

  南枝轻轻嗯了声,又和惇仪说了会就离开了。

  房中空旷,惇仪靠在榻上,体内的五脏六腑像是空了般,身子又重又轻。她怔愣着想,陈远宁死了。这一切就像回到了十八年前,内乱生乱,皇位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颜明砚手中,就像遗旨所写的那样。

  什么都没变,什么又都变了。

  而她,也终于,差强人意地,一塌糊涂地完成了惇仪的任务。

  *

  三日过得极快。

  单是肃清朝中那些反对声,就不是件易事,陈涿费了不少心思,才将颜明砚送到了垂拱殿中,套了龙袍,成了宫人口中所唤的陛下。

  只是登基大典尚未举办,仍算不上名正言顺,可此事里外需要准备得太久,边关根本耗不了这么久,陈涿只得匆匆整兵离京。

  可大半兵马都留守在边关,未得圣命,不得私自回京。

  草草理起的不过几千兵马,且大多都未曾上过战场,是在京中空口吃粮的巡城卫,这些人中还得留下不少拔尖的精锐的,护佑在新帝身边。

  大年初四,京中年味尚存。

  家家门联鲜红,灯笼高挂,街巷处还散着鲜红的,细碎的鞭炮渣,偶有几个孩童依仗着丰厚的压岁,买了一兜子糕点,又捏着糖葫芦,嬉闹奔跑着。

  马蹄顶着冬风,踏过地上红纸,在百姓围观中出征了。

  城门口,陈涿并未换铁盔,仍是那一身素净的,清冽的竹青常服,披着件大氅,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他垂着眼睫,眸光定定看她,抬手轻触上她的脸颊。

  南枝憋着泪花,眼尾泛起了一点红,直接推开他的手,威胁的声线多了轻微颤意,道:“你要是在那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花你的银子,养上十几个小白脸,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的,我说话算数。”

  陈涿的长睫轻颤,晃出一点水影,他抿着唇,拉上她冰冷的手,倾身,将脑袋搭在那肩上,将人拥到自己怀里抱着,半晌才轻嗯了声:“我知道。”

  南枝闭了闭目,用袖口随意抹了把,脸庞被冬风吹得有点刺痛,她踮脚,圈住他的脖颈,唇瓣贴近他的耳畔,轻声道:“你必须平安回来。”

  前后都耽搁不得。

  陈涿呼吸有点压抑,像是有指节在用力攥着心肺处,每一动都会牵扯到,只有停顿,长久地停顿,在片刻怀抱里,才能稍稍缓和点。

  但他明白,必须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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