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周全,将她直接请进后院。
一进去便听到萧梓轩的笑声,其中好似还掺杂着林夫人的轻笑。
几人都很是熟络,林婉柔冲桑晚招了招手,“晚儿快来坐。”
桑芸心激动地站起来,上前两步拉着她入座。
“那日在法华寺人多,没和你说上话,可算能多见你两日了,叫我好想。”
桑晚来到院中明显放松许多,和桑芸心姐妹情深。
萧梓轩看的直啧啧,“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也见不到了,本王总进宫,将皇嫂请出来不就是了。”
桑芸心一开始对萧梓轩尊敬拘谨,现在已经顺口开怼:“总进宫去请,陛下迟早厌烦,殿下还是别想一出是一出,给我和母亲招恨。”
“本王怎就这样莽撞了!”萧梓轩当即反驳。
两人在林婉柔面前已不是第一次拌嘴,桑晚许久没见桑芸心,并不知两人关系已到了这种地步。
满脸惊讶。
“你还说,秋狝半月,我在法华寺老老实实陪在太妃身边,生怕说错话露馅。”
说到这,桑芸心就来气,但又答应了帮他,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萧梓轩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下去。
“本王也是怕你被姚绍明掳走,才派了王府护卫过来,哪知母妃会先一步掳走你……”
他扭扭捏捏地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没有戳穿,不然又要被抽一顿,让皇兄和柯沭他们看笑话了。”
他说完,桑晚和林婉柔笑作一团,林夫人更多的是看中萧梓轩的品行。
虽为皇室子弟,纨绔了些,却也有分寸,不嗜酒,不去风月场所,生性贪玩罢了。
“陛下让你快撤掉外面那些护卫,龙影卫皆在暗中守护,哪里用王府的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围着。”
桑晚提醒:“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将这里围起来,要做什么呢。”
桑晚将萧衍之的话讲给他,萧梓轩尴尬笑笑,让身后侍从去府外通知那些人回去。
“皇兄也不早说,本王丢人不要紧,只是委屈二姑娘,在寺中陪母妃吃了大半月的素斋。”
“芸心浮躁,寺庙修身养性,偶尔小住是好事。”
林婉柔很会说话,也是给萧梓轩一个台阶,不能让堂堂王爷下不来台。
桑芸心见状也不理会他,只拉过桑晚的手说:“母亲命人给你收拾出了客房,但我私心想和你同宿,说说体己话。”
林婉柔看了看桑晚身后侍候的珠月,对桑芸心提醒道:“愈发没规矩了,阿晚日后是宫妃,行走坐卧皆有章程,岂能无礼。”
“统共就两日,掐头去尾……更没多少时辰了。”
桑芸心不满地撇撇嘴,但自己也曾是皇室公主,自然明白这其中无奈。
她抬头看了眼珠月,哪曾想珠月立在桑晚身侧,目光却在后院养的花草上,好奇不已。
看年岁,和桑晚差不多大,满目天真。
桑晚笑起来虎牙尖尖:“夫人多虑,陛下从未说过这些,我在宫中也很自如,怕你们拘谨,特意没叫姑姑跟着,只带了珠月这个傻丫头。”
珠月之前在锦绣坊见过林婉柔,挠挠头道:“奴婢哪里傻了,陛下都说奴婢机灵。”
“是呢,鬼机灵!”桑晚改口笑言,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点。
林婉柔听后也松了口气,她曾为后妃,不得不为桑晚多考虑,生怕她被人拿了把柄。
“月姑娘若喜欢,走时可以带些花种回去,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图个好看罢了。”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珠月纵然喜欢,还是怯生生地问桑晚。
桑晚想了想:“先带回去,我问问陛下,若可以便养在你那,不行的话,就放在我眼皮底下养着,左右你日日跟着我,区别不大。”
“谢谢姑娘!”珠月开心不已,又冲林婉柔福礼:“多谢林夫人相赠。”
萧梓轩一边摇头一边说:“林夫人的确多虑了,皇兄有口谕,皇嫂在宫中见到后妃,皆不必行礼,说一句横着走都不为过,但皇嫂性子娴静,甚少离开雍华宫。”
言至此,林婉柔原本松下来的心情,再度提起。
这不是将后宫众人都得罪了个遍?
就连桑芸心都担心起来,不由得生出点怨言:“这不是将阿晚推向风口浪尖吗?日后若……她该如何自保?”
冲安王说完,扭头见桑晚并不担心,气道:“你还有功夫笑,你连后宫都没入,也无名分,以后要怎么办!”
林婉柔喝止她:“芸心,不得对陛下无礼!”
桑芸心气性大,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也没想过旁的,只顾着担心桑晚了。
珠月也悄声立着,不敢再四处乱看。
桑晚始终浅笑,平静地说:“我与陛下,曾在南国见过,有旧缘。”
林婉柔惊讶地坐直身子,“南国?”
“对。”
桑晚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笑:“陛下许我皇后之位,但得等太后倒台,这样后宫便会干干净净,再无毒瘤……”
第64章
林婉柔和桑芸心听得心惊。
南国已亡,若桑晚登上后位,那嫡系血脉便会不纯,皇家最看重血脉相承,又怎会让他们南国的公主做一国之母?
相比之下,萧梓轩就淡定许多,见怪不怪。
“不至于这么惊讶吧?若非皇兄允准,本王又怎会唤一声皇嫂。”
桑芸心想
起和萧梓轩的初见,是在锦绣坊门前。
萧梓轩那时喊桑晚嫂嫂,她还冷言让安王注意言辞,只当他是皇室纨绔,是个后妃都会这般喊。
现在想想,当时便凭着第一印象误会了他。
桑芸心气势稍弱:“谁知道你这皇嫂,竟包含了这层意思,怪惊人的。”
林婉柔仍旧不放心,现在宫外对桑晚专宠却无名分的流言蜚语,已经数不胜数。
若要立她为后,定会引起群臣反对。
届时将桑晚架在高处,她只怕红颜薄命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晚儿刚刚说,和陛下有旧缘,在南国?”
桑晚轻轻点头,“大约五年前,南国朝贺时,晋国使臣来的是陛下。”
萧梓轩也认真听起来,关于萧衍之的过去,他很感兴趣。
林婉柔粗略算了算,“五年前,那时陛下还是皇子。”
“这么久了,怎都没听你说过!”
桑芸心着急问道,“那日国破,你被陛下带走,我都吓死了。”
“说来惭愧,我不记得和他见过。”
桑晚略低下头,思绪飘远,想起和萧衍之那日在大殿之上的见面。
“我都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死的……直到秋狝时,陛下遇刺受伤,我才知晓当年的事。”
“本王也没想到,皇兄是去接你回来的。”
萧梓轩顺着桑晚的话接道。
“柯沭回来本王便揪着他打听,谁能想到皇兄居然是个情种,放着后宫妃子不见,却率兵南下,把皇嫂带回来了。”
他自顾说着,“难怪那么抗拒选秀,现在后宫里的人,都是那年太后做主遴选进去的。”
说完便感觉后背发凉,就连珠月都神情异常,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萧梓轩视线在几人之间流转,“都看着本王作甚?”
林婉柔目光回避,桑芸心倒是直言不讳。
“在我们面前也就罢了,殿下日后切不可在外胡言,陛下出征,自然是为了扩增晋国版图,一统天下,和晚儿无关。”
她眼中渐渐没了温度。
“再说,南国国灭,这里除了殿下,都是南国人,依着殿下所言,若传出去,世人岂非要说是因为晚儿,才让我们没了家国?”
“芸心!”林婉柔呵斥:“注意言行!”
桑晚从知道萧衍之是为她而来时,又欢喜,又晦涩。
“陛下讨伐南国,并未滥杀无辜,伤及百姓,但宫中人,我也只能救林夫人和二姐姐。”
“我——”
萧梓轩被桑芸心一席话说的醍醐灌顶,想辩解,可不论眼下再说什么,都很无力。
“芸心被我宠坏了,殿下别和她计较。”
林婉柔端坐在那,大家闺秀的气度此刻尽显。
她看向桑晚,“晚儿别多想,我们在宫里处境艰难,不比现在自由快哉,芸心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萧梓轩稍稍松了口气,“是本王口无遮拦,二姑娘别生气,要和皇嫂有了隔阂,那……”
桑芸心性子直,好在林婉柔处事周全。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挽住桑晚
“我是想提醒殿下这些话的利害,并非我本意,若传出去,外人只会非议,再说我和母妃本不受宠,宫中生活度日如年,又怎会怨晚儿?”
她一着急,喊习惯了的“母妃”二字脱口就出。
林婉柔了解自己女儿,和桑晚关系好,且对南国先帝的恨,更不比她少。
桑晚住的偏,无人问津,也很少见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