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说的对,还好朕没去苛责梓轩。”
萧衍之将下巴搭在桑晚肩头,轻磨了磨,说话时呼出的气息灼热。
“朕在太后身边长大,隐忍多年,很少有冲动的时候,做过风险最大的事,就是御驾亲征,南下接你了。”
桑晚手中动作一滞,又将那勺甜羹送入口中,缓缓咽下后语气软了不少。
“阿晚错了,不该对陛下不满。”
“阿晚何错之有,你说的朕慢慢改,对你,朕总归是冷静不下来的。”
萧衍之的声音低沉有力,在她耳边掷地有声,“甜羹好吃吗?”
话题转移的过快,桑晚一时发愣,点了点头:“好吃……”
“朕也尝尝。”
说着,桑晚感到搭在肩头的下颚好似微微张开,还往前凑了凑。
只得侧身,将勺子递去,喂进帝王口中。
见萧衍之合上嘴,满眼含笑,勾起的唇角实在难放下,桑晚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将勺子放回碗中。
“陛下哄人愈发高明了,先是苦肉计让我心软,又极快的转移话题,日后我不得被您哄得团团转。”
萧衍之抱着她肩头,向身后的软垫上栽去,桑晚重心不稳,躺进他怀里,还故意板着脸。
帝王轻笑:“再气,朕可要亲你了。”
桑晚不可置信,抬手捂着唇,嘟囔道:“陛下都是从哪学来这不着调的法子……”
萧衍之笑声扬长,“亲你,还需要学吗?”
见她又要害羞,帝王抱着她坐起身,“趁热吃,一会儿凉了。”
“顺便问问,朕打算在万寿节,给梓轩和二姑娘赐婚,你觉得如何?”
第90章
帝王还从背后圈着她,将桑晚禁锢在案几和他身前的这一小方天地中。
语调虽轻,但不难听出,这是萧衍之深思熟虑过后的事。
桑晚将一小勺甜羹缓缓送入口中,唇齿微动,像在思考。
上次谈及赐婚,还是阮太妃心急,见了桑芸心一面,便派人入宫请旨,自然被帝王压下。
但这次……
且不说阮太妃和桑芸心在秋狝时相处了半月,就连萧梓轩都成了林夫人府邸的常客。
白日里,安王殿下在东湖舍身救人的事一出,京中难免暗暗散开。
若得赐婚,也是一段佳话。
桑晚:“下午陪二姐姐回去更衣,我觉得,她应该也对殿下生了喜欢的心思,原本还顾及殿下皇室身份,但今日安王的举动,无疑让二姐姐也……也心中感动。”
“朕可是听闻,二姑娘当众直呼王爷名讳,气愤不已。”
萧衍之没有责怪的意思,话语间满是调侃。
“换了谁都会气急,殿下不会水,跳的倒是毫不犹豫,正所谓关心则乱。”
桑晚将吃完的甜羹往前推了推,端起茶盏清口。
萧衍之若有所思:“朕也想看看阿晚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二姑娘的泼辣劲儿。”
“陛下名讳,我哪敢当众喊,再说您做事沉稳,思虑周全,我也没有冲动的机会……”
桑晚在他怀中眨了眨眼,萧衍之并没有松手放开她,反而将她转过身来。
“这里无人,阿晚唤一声,朕想听。”
桑晚错愕不已,自古以来,冲犯皇帝名讳,往大了说,都是要掉脑袋的。
她练大字时,用帝王名字已经过于冒犯,眼下更是叫不出口。
摇头拒绝:“不要。”
桑晚性格温柔,总是不经意间变得娇软,浑然天成的气质里,更多的是稳重和避世。
萧衍之还未见她失态的模样,泼辣二字更是和她无关。
“听话。”
萧衍之轻声哄着,“不然,朕就将你的雪团关到宣和殿去。”
多的是人对他用敬称,但他的桑晚,总归是与旁人不同。
“那便送走吧,我去宣和殿看它就是。”
桑晚并不被威胁,小声嘟囔:“陛下好生幼稚,居然还在同它一个牲畜吃醋。”
萧衍之忽地低头,噙着桑晚软嫩小巧的耳垂,外出时的耳坠还戴着,帝王用舌尖舔的发痒。
桑晚想躲,被牢牢圈在腿上。
热气洒向颈间,帝王的声音含混不清,异常低迷。
又说了一遍:“阿晚,听话。”
桑晚浑身酥软,一个劲儿缩着脖子。
奈何萧衍之的态度过于强硬,更像被她夹在了耳侧似的,一点都不退让。
她声音很小:“陛下……别。”
“错了,朕不想听这个。”
萧衍之用舌尖顶掉耳坠,饰品应声掉落在矮榻上,随后惩罚似的,咬了下桑晚的耳垂。
满意听到了她极快的一声嘤咛,转而又哄着:“阿晚乖。”
桑晚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上一瞬还在吃着甜羹,讨论桑芸心落水,和给安王殿下赐婚的事。
从前也不见帝王有这般要求,今日这是怎么了。
就像触动了什么,让人难言。
感觉帝王的动作愈发激进,桑晚终于磕巴地开口:“萧、衍之……”
他动作更甚,转身将桑晚抵在矮榻后的软靠上,覆下热吻,一下下的,仿佛没有止境。
“继续唤。”
桑晚咬唇,被帝王轻巧撬开,又顺着领口往下探了一点,左右轻轻蹭着鼻尖,声音闷闷的。
“母妃去后,再无人这般叫朕,这么多年了,朕只是二皇子,是晋国的君王。”
这是一种极度依赖的姿势,桑晚半靠着,心底一颤。
再过两日,就是万寿节,这种时候想起已经薨逝多年的母妃,也是人之常情。
饶是坚硬如帝王,桑晚也觉得,是柔软的。
她抿唇,鬼使神差的……抬手在萧衍之的后脑上轻轻揉着,“萧衍之,我会一直在。”
萧衍之浑身一僵,双手紧紧环住桑晚细软的腰,将头埋的很深,鼻息中除了龙涎香的气味,还有独属于桑晚的芳香。
桑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胸前的柔夷上趴着身形比她大了一圈的帝王,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隔着层衣衫,但还是怪异。
她双手轻推了推萧衍之的肩头,“陛下,快起来吧……”
帝王起身,连带着将桑晚一同从矮榻上抱起,往里间寝殿走去。
“阿晚今日出行,这一身十分好看,雅致矜贵,不失身份。”
“是苏若姑姑帮着妆扮的,尚未封后,我总怕过于张扬。”
桑晚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看向帝王:“陛下,您的脸……有些泛红。”
萧衍之脚步一顿,“张扬些又何妨,阿晚有张扬的资本。”
他说完,阔步走回寝殿,将桑晚放在凤榻上坐好,遂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把着她双膝。
“美色醉心,朕虽是皇帝,但也不过肉体凡胎,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难以克制。”
桑晚本想逗逗他,但没想到帝王这样坦诚。
“萧衍之,谢谢你……”
帝王神色微愣,仰头看向她轻笑:“叫上瘾了?”
“嗯。”桑晚浅笑着点头,“上瘾了。”
*
两日后,宫中一派花团锦簇。
褪去了康明被凌迟处死的低沉气氛,处处都被装点的十分喜庆。
花房提早便养好了无数名贵的花,只等着在这一日讨个喜头。
离开温房的花骨朵儿只能活不过一日,但仅仅也只需这一天,它们的使命便已经完成。
万寿节,普天同庆。
今年办的格外盛大,东夷和北狄的使臣同在,巩固和北狄的邦交,又兼顾已经成为藩国的东夷,尽显大国风范。
宫中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内务府总管李升荣,一早便亲自送来提前裁定好的衣裳。
华丽的宫装上满是金丝线绣成的图纹,金步摇上的孔雀羽栩栩如生。
就连耳饰,都是先帝在位时,存于库中的贡品所制。
桑晚事先并不知晓,夜里一直在想该什么时候送出她绣的寝衣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