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所有的一切都亟待他去解决,而他身后是阿月她们母子。
他从未考虑过自身的安危,只要在这种刀光剑影的险境里能保住阿月母子平安就好。
可眼下被她这般明晃晃地问出来,宋砚辞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说不清的情绪。
像是藤蔓生了根,丝丝缕缕的藤将他的心缠绕包裹。
宋砚辞盯着她,呼吸渐重,眼底的温度逐渐升高,胸膛剧烈起伏着。
压抑着某种此刻明明不该出现的,不该对自己的怀孕的弟媳出现的情绪。
良久,他喉结克制地重重一滚,轻笑出声,探身过去温柔地抚了抚姜稚月的脑袋:
“不会,我会好好活着,一直保护你。”
——哪怕我死了,也会在死之前将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姜国,交到你太子哥哥的手中。
姜稚月泛着泪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匆忙低下头去避开他直白的目光,半晌,低低“哦”了一声。
这夜宋砚辞在临华宫的寝宫里待到很晚,一直到陪她用完晚膳,看着她将最后一顿安胎药喝了,才离开。
宋砚辞走到寝宫外面的院中,负手静默地站着。
月光洒在他如松柏般的身姿上,拖出一道沉默寂寥的墨色长影。
风一吹,廊下宫灯摇曳。
整个皇宫看起来空荡荡的。
不知过了多久,宋砚辞估摸了一下时辰,转身脚步极轻地又回到了寝宫中。
“下去吧。”
似是知道宋砚辞要来,婢女闻声并不惊讶,替姜稚月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悉心地将门关好。
宋砚辞緩慢踱步到床边。
少女的睡颜恬静,素白的不施粉黛的小脸白皙如玉,眼尾帶着一丝哭过后的湿润的红。
但若细瞧下去,她的稚嫩中,又多了几分怀孕所帶来的成熟妩媚的韵味。
同许久前,那个梦中的小腹隆起的少妇很像。
宋砚辞慢条斯理地用目光打量她。
从沾着细碎水珠的眼睫,到小巧挺翘的琼鼻,最后落在饱满嫣红的一双唇瓣上。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緩缓俯下身子,食指轻轻按压在那红润的下嘴唇上。
她的唇很软,宋砚辞一早就知道。
白皙有力的食指按压上去,轻易便陷了进去。
唇瓣的软肉像是迫不及待般,瞬间就将宋砚辞的手指紧紧包裹住,手指的四周微微泛起浅色的白。
宋砚辞的眸光暗了下来,眸底迅速涌现出惊涛骇浪般的浓重墨潮。
他克制着呼吸和胸口激励的起伏,将食指再向里面按去。
少女的唇很快便被轻轻打开,露出里面一截粉嫩的小舌。
宋砚辞的食指指尖从她微微张开的檀口中缓慢探了进去。
尖利的贝齿掠过指腹,带来些许电流似的触感。
食指指腹触碰到她软嫩湿润舌尖的一刹那,伴随着胸膛猛地一个起伏,宋砚辞骨廓嶙峋的喉结跟着急速重滚了好几下。
男人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打在寂静的夜色中。
良久,他
重新低下头,拇指重重在她唇上按揉了好几下,才将手指从她的口中抽了出来。
床上的姑娘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嘤咛了一声,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宋砚辞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因着她的动作,她寝衣的系带松散地挂在腰上,一副将开不开的模样,隐约可透过翘起的地方,看到雪白的肌膚。
那平坦的小腹,似乎已经有了一点点微小的弧度。
宋砚辞微眯起眼。
半晌,男人微微勾起唇轻笑了声。
然后替她系好腰带,盖上锦被,盯着她看了一眼,起身推门而出。
夜里的风湿冷,宋砚辞出来时面容平静无波,只步伐较之平常快了些许。
常乐偷偷抬眼瞧了下,一眼就瞧见自家殿下平静的神色下似是竭力压抑着什么。
他余光扫过身后的寝殿,匆匆埋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进到书房,宋砚辞头也不回地打开暗室的门走了进去。
常乐在外面候着,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此前殿下也总是在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在暗室中待一待,但他总觉得,这次的他有些不一样。
过了许久,暗室的门再度被打开,宋砚辞不紧不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常乐却觉得同他刚才进去前截然不同。
此刻的宋砚辞浑身充斥着极度释放后的惫懒松懈。
若是细看下去,男人的眼尾还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鼻尖和额角在月光的映照下,浮现出一层细汗。
常乐心里咯噔一下,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头顶宋砚辞嗓音沙哑地吩咐:
“去备水,将这身衣裳一并拿去烧了。”
-
之后的每一日,宋砚辞仿佛都很忙,从来没在白日里再来过寝殿。
但不管多忙,他总是会在用晚膳前赶过来,陪姜稚月一起用过晚膳,再之后,让常乐将未看完的书信帖子搬到寝殿来处理。
姜稚月很少同他说太多话。
往往是她靠在床边要么看宋砚辞给她找来的话本子,要么绣些小玩意儿玩。
而宋砚辞就在桌前忙他自己的事。
她偶尔抬头,就能看见他或平静或冷厉地盯着看帖子的神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会抬头温柔地问她需要什么,或是哪里难受了。
姜稚月便会飞快移开目光,继续忙自己的。
每天夜里一直到差不多亥时,宋砚辞就会过来,提醒她该休息了。
之后他看着她喝下安胎药,守在床边等她睡着,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有时候姜稚月都忍不住觉得恍惚,仿佛在这种平淡日子的一遍遍冲刷下,宋知凌的影子在她心底越来越淡。
而她,仿佛和宋砚辞,在这举目无亲的深宫中,过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旧人。
他不再提要让她拿掉孩子这件事,反倒对她腹中的孩子十分关心,有时候还会见他拿来些孩子爱玩的布老虎,不倒翁什么的。
每次姜稚月见他拿那些过来,都会觉得不自在。
总之这种日子越是平淡,越让姜稚月觉得哪里不对。
“想什么呢?”
宋砚辞温柔的语气唤回了姜稚月的神思。
她循声回头去看,宋砚辞眉眼间尽是和煦的笑意,温柔得仿佛只让人看上一眼,都能怦然心动,沉溺在他的双眸中。
她匆匆收回视线,低声道:
“没什么。”
“累了么?不早了,该就寝了。”
宋砚辞轻轻抽出她手中的书,端来丫鬟递过来的安胎药,笑道:
“喝了好好睡一觉,旁的别多想,一切有我。”
姜稚月点点头,乖顺地将药一口不落地喝下去。
宋砚辞盯着她喝完,替她擦了擦唇角,小心翼翼扶着她躺了下来。
“明日、后日或许我会有些忙,可能不能来陪你用膳,你自己好好吃饭,还有,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春桃,她会替你买回来。”
“好。”
姜稚月点点头,至于他明后天有什么事,她并没有多问。
宋砚辞的目光黯了一瞬,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乖,睡吧,我守着你。”
他的语气很温柔,低醇的嗓音落在姜稚月耳中像是有催眠的魔力。
未出片刻,姜稚月便沉沉睡了过去。
宋砚辞盯着她的睡颜,唇角缓慢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大掌轻轻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掌心中,肌膚的触感滑嫩柔软,随着少女的一呼一吸缓慢起伏。
宋砚辞的目光看过去,遒劲冷白的大手轻易就将她细嫩的腰肢掌住,大掌之下,少女稚嫩的小腹微微隆着很漂亮的弧度。
太医说——再过几日,兴许就能感受到腹中孩子的胎动了。
宋砚辞的眼中涌现出浓重墨色,汹涌的情绪在深不可测的眼底鼓荡不休。
他的指腹在她腰侧软嫩的肌肤上摩挲了良久。
最后缓缓低头,吻在了沉睡中的少女隆起的小腹上。
姜稚月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隐隐约约地,她甚至梦见了宋砚辞。
她梦见他将她双手绑了起来,从后面拥着她,将她紧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