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杏眸大睁,不解道:
“这么早哥哥就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锦葵摇了摇头:
“不知,公主要过去看看么?”
姜稚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一沉吟:
“还是算了……”
话未说完,门口常康匆匆忙忙跑过来,站在门口敲了两声门,回禀道: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话同您说,让您方便的话过去一趟。”
姜稚月戴耳环的动作一顿,与锦葵对视了一眼。
锦葵朝门口的常康回了声“知道了”。
从前姜稚月经常来找宋砚辞玩,这雪竹苑她一点儿也不陌生,都没等常康带路,她自己就已经轻车熟路地往前厅去了。
昨夜后半夜下了一场绵绵春雨,天空被洗刷过,蓝得清透洁净,空气中有隐隐的潮意。
一身红色裙衫的小姑娘,在明艳的晨光中穿花绕柳而来。
少女水眸潋滟,樱唇点朱,白皙无暇的肌肤透出淡淡芙蓉色,晨曦碎金般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如有流光萦朔。
风一吹,裙裾飘扬,愈发衬得身姿袅娜,纤细娇柔得恍若从花间走出的小仙子。
宋知凌正与太子说着话,见到她的样子,不觉一怔,喉咙霎时间重重吞咽了一下。
他知道她娇美,但她作为他的新妇,这般美得动人,却让他忍不住生出许多旖旎的心思来。
正式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不受控制,一股燥意猛地上涌。
宋知凌尴尬地提了提衣摆,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让人看出异样。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宋砚辞,见他神色如常,面容平淡,不禁偷偷往他身下掃了一眼。
姜稚月也未想到,昨夜受了伤的宋砚辞也在这里。
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笑意尚未来得及收回,脸上刹那涌起一丝慌乱的神色。
“哥、哥哥怎么这么一大早来了……”
姜稚月匆匆收回了视线,捋了捋鬓发,抿唇小步上前,螓首低垂,一副乖顺温婉的模样。
宋砚辞打从她一进来,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当看到她头上梳着的妇人发髻时,眼底乍现波澜,手指骤然攥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
“既然太子有话同……弟妹说,我便和云笙先回去了。”
说罢,他转动轮椅,回头看了宋知凌一眼,自己率先出了门。
即将越过姜稚月的时候,身后宋知凌忽然快走了几步,插在了他和姜稚月中间。
宋知凌似是故意做给他看一般,轻轻拉住姜稚月的手握在掌心暖着,皱眉关切道:
“晨起还有些凉,应当多穿些才是。”
他顿了顿,对姜稚月温声细语叮嘱:
“昨夜太折腾,你未曾休息好,我等你待会儿回来补个眠。”
姜稚月听他这句略有歧义的话,想到的却是和宋砚辞那一幕,也不知他如今还记得多少,忍不住红着耳朵悄悄用余光朝他那边掃去。
然而这一扫,猝不及防就撞进了男人乌墨般的深眸中。
空气瞬间一滞。
他如有实质的眸光很暗,就那般无声盯着她,目光平静到深不可测。
有那么一瞬,姜稚月在他的眼底捕捉到细微的波澜起伏,这让她总有种昨夜之事是他故意而为的错觉。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姜稚月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浑身上下都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颈侧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潮湿的热度。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宋知凌握着自己的手,略一颔首,模样乖顺软糯:
“知道啦,夫……夫君先回去吧。”
说罢转过身,无视背后那道灼人的视线,款步走到太子身边坐了下来。
太子打量了她几眼,笑道:
“想不到阿月如今做妇人装扮,还是这么漂亮。”
姜稚月最爱听人夸她容貌,再加之那两人已经走远,方才的局促一扫而光,忍不住抿唇笑道:
“哥哥惯会拿我打趣。”
她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抬眸时眼底像是落了晨曦,微微蹙眉越显娇稚:
“哥哥这次来得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关于花神祭的么?”
花神祭就在三日后,如今太子一大早找来,姜稚月立刻想到了这一茬。
她略微低头,小声愧疚道:
“可我昨夜并未……”
“孤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昨夜后半夜,钦天监的章大人夜观星象,发现原本九星连珠的不吉之兆突然消失,且东边天气隐泛紫光,是乃上上吉兆,故而不需再特意祭奠花神。”
太子解释道:
“但我和父皇的意思是,花神祭每三年一次,今年本都已经准备妥当,且朝野都在关注此事,那日的祭祀还需继续进行,就当做……普通的祭祀就行。”
太子一口气说了许多,姜稚月听得有些绕,只关注到他最后一句话。
普通的祭祀……
她将这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骤然抬头,眼底是掩不住的惊喜: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需要和宋知凌圆房了?!”
“是不着
急——”
太子纠正,叹了口气:
“但阿月,你既然选择了联姻,尽快诞下子嗣,才能永固邦交,这是历朝历代任何联姻的公主都逃不过的。最重要的是,有了孩子,你和宋知凌今后的夫妻关系才能更亲近。”
姜稚月浓密眼睫缓缓垂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想要跟他好好过的。”
又同太子说了会儿话,问了源哥儿的情况后,姜稚月便和太子一同从前厅出来了。
太子往大门口去,姜稚月朝后院走,两人分道扬镳。
姜稚月一心想着太子方才的话,走路时有些心不在焉,忽然脚底下一个不注意踩空到了一旁的花坛里,身子猛地朝一边倒去。
她娇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腰上忽然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将人拉了回来。
姜稚月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惊魂未定地看向来人,呼吸随之猛地一顿。
“……兄长。”
男人的手臂还在她的腰上,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仿佛一使力就能被掐断。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将手收了回来:
“当心。”
宋砚辞的手臂松开的瞬间,姜稚月几乎是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毫不犹豫地与他隔出距离。
宋砚辞往她脚上看了一眼,语气温和:
“脚扭了么?我送你回……”
“不用!”
宋砚辞还未说完,姜稚月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又往后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不用……”
说完后,立即朝四周看了看。
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对宋砚辞略施一礼:
“多谢大伯,如果真的担心,遣人去叫我夫君来接我就是,不敢劳烦大伯亲自送回。”
昨夜他受伤昏迷,她面对他时尚不觉什么。
如今两人在白日里清醒着面对面,再是以弟媳和大伯哥的关系相处,便感觉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小姑娘说话时候的语气客气疏离,在他朝她伸手的时候下意识躲开的动作,就差明晃晃将“抗拒”二字写在脸上。
宋砚辞不发一言,沉默得盯着她神情慌乱的小脸看了良久,缓缓蹙眉,道:
“姜稚月,你一定要如此么?”
第27章 “她已是你的弟妹”
姜稚月精致的小脸上浮现一抹错愕,随即微微抿了抿唇,浓密的眼睫轻颤了几下,低声道:
“我、我不懂兄长的意思。”
少女站在明艳艳的春光里,明媚皓齿,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春日衣衫褪去了繁复,青罗细纱灵动地勾勒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水红的裙裾被微风吹得轻轻拂起,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尽态尽妍。
如绸缎般墨黑的头发梳成的妇人髻,不仅没将她衬得老气,反倒给她的娇稚里平添了一抹媚意。
宋硯辭双拳緊握到指节发白,额上青筋急促浮跳了几下。
他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墨色眼底潮涌才终于緩緩退了下去。
只略一颔首,扯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