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就此罢手,你真的会不说出来吗?”曹红玉看着温鸣谦,心中疑惑忐忑。
“这个自然,”温鸣谦道,“你为了自保不再攀扯翠依,可柳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如果你能信得过我,我现在就派人护送你们母女离开京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只要手书一封,向周家人说明你是在诬陷翠依就足够了。
我的人一定会让你安全,不会被柳家人找到。
自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我们还可以继续较量,看看谁更高一筹。”
温鸣谦把两个选择都摆在了曹红玉面前,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很抱歉,关于曹表妹的身世我有些模糊了,今天翻了翻前文才捋顺,她是嫁过人的,但婚姻很短暂,只维持了半年。
第186章 转了性
曹红玉沉吟了一霎,忽然笑了:“我哪里有得选?就算我不信你,你也有办法叫我身败名裂不是么?”
温鸣谦没说话,曹红玉说的不错,事实就是如此。
她没资格与自己争长短,哪怕她想要两败俱伤,也只会让自己输得更惨。
郡王府不会维护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她心里明镜似的。
周家也不会再接纳她,甚至整个京城都不再有她的立锥之地。
到那时,就算刘翠依也被拉下了水又能怎样?好处半分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温娘子,不管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多谢你没有把我的底细抖落出来。”曹红玉说,“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若你能保我们母女平安,我会一辈子念你的好。”
“既然这样,我也多谢曹大姑娘的爽快。”温鸣谦道,“既如此,你便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派人好好地送你们离开。”
曹红玉离开后,温鸣谦吩咐为首的大汉:“丁大哥,劳烦你留下几个人盯着曹家母女,以防这一晚有什么变故。
若是明早她真的要出京去,你们只管护送她们出城。并且把这个给曹红玉,在路上做盘缠吧!”
“温娘子放心,这里的事只管交给我们。”姓丁的大汉名叫丁瑞,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配军。
他们在边疆时都受过温鸣谦的恩惠,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是靠温鸣谦的接济救助,方才活得下去。
大周律法允许配军用银钱赎罪,但所费不赀,很少有人出得起这个钱。这些人都是温鸣谦出钱赎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愿意为温鸣谦做事。
不过温鸣谦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情况,她不会让这些人露面的。
因为底牌亮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曹红玉回去之后便把事情跟她母亲说了,她母亲坐在那里愣了好半天,无可奈何道:“这是没办法了,人家手里抓着咱们的把柄呢!”
“母亲,咱们趁早离了这里吧!原来奔着京城来,觉得这里是天子脚下,定然能攀上高枝去。
现在看来,咱们远不是人家的对手,倒不如寻个小小的安身之处,平安过了此生。”曹红玉此时也全然失了斗志,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况且那温鸣谦倒像是个心善的,但愿她不会骗我。”
母女两个也无心睡觉,连夜就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第二日天不亮,曹红玉身边的婆子打开门准备去雇车,就被丁瑞他们拦住了。
“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只管上车就是,趁着天不亮城门才开,早走早省心。”
把东西都搬上车后,曹红玉拿出写好的信给了丁瑞:“这是我写给周家姨母的信,你们想法子交给她吧!”
“曹大姑娘放心,这信我们一定转交到。这个是我们娘子给你们的,且带上吧!”丁瑞把信拿过来,把温鸣谦交给他的钱袋递给了曹红玉。
里头有些散碎银子,还有两张银票。
“替我多谢温娘子吧!”曹红玉心中有些许感激,也有些许羡慕,羡慕刘翠依有这样的好友。
周夫人今日起得比每天都早,昨夜睡得很不好,以至于今早起来头昏昏沉沉的,早饭也懒得吃。
“大少爷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他?”周夫人没好气地问身边的婆子。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丈夫也不在家,婆婆又病着,偏偏儿子也不着家,害得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大少爷在外头还没回来呢。”婆子说,“夫人你先把早饭吃了吧。”
“不吃,不吃,我哪有吃饭的心思。那贱人呢?”周夫人问。
“大奶奶在自个儿屋里呢,按照每天请安的时辰也应该快来了。”
“哼!她哪有脸来?”周夫人小声嘀咕,“你倒是去瞧瞧,她别是寻了短见。”
正说着门帘一挑,刘翠依进来了。
她今日打扮的倒比往日还要精心,脸上的气色很不错,看不出心虚的样子来。
“给婆母请安,婆母还没吃早饭吗?”刘翠依柔声问道。
“我没有胃口吃,”周夫人冷哼道,“我告诉你,趁早把实话交代了,好处多着呢!”
“婆母我做了您这么多年儿媳妇,我的为人品性您不清楚吗?”刘翠依也不恼,微微一笑,“怎能听信外人的谣言?到什么时候咱们是一家人,外人只会考虑自己的得失,哪里会顾及周家的名声与脸面呢?”
“夫人,有人送了这封信来,说是曹家表小姐让送来的。”这时一个丫鬟拿了封信走进来。
“她人呢?”周夫人奇道,“送封信来是什么意思?”
尽管如此,说着她还是把信接了过来。
刘翠依在旁边看着,周夫人的神色从狐疑到惊讶,到最后甚至有些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周夫人站起身,把手中的信纸抖得哗哗作响,“昨日还在这里赌身发咒,今天忽然就离京了,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曹家表妹怎么了?”刘翠依问。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把信丢了过去。
刘翠依拿起来一看,信上写着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听信了别人的挑拨,从而诬陷了刘翠依。
如今幡然悔悟,但是羞于面对周家人,所以就在信中说明一切。
末尾还说自己来京城这一年多做了很多错事,如今决定离开,不再打扰任何人。
“夫人,曹家妹子已经在信上说得明白,这回你可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刘翠依不知道曹红玉怎么忽然间转了性,但她也猜到中间必定有人插手了。
“可这事儿总是透着蹊跷呀,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改了口呢?该不会是……”周夫人满目狐疑地望着刘翠依。
“夫人,大奶奶,温娘子来了,说要见夫人您。”一个婆子进来说道。
“她来了?她又来做什么?”周夫人很不喜欢温鸣谦,但又不能太得罪她。
毕竟她现在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又和许多高门贵地的女眷来往亲密。
于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她进来吧。”
第187章 想对策
温鸣谦进来,脸上挂着三分笑。
跟周夫人简短闻讯后,说道:“许久不见夫人了,我这里有块缂丝料子,是前些日子宜春侯夫人送给我的。颇有些金贵,颜色也庄重。我觉得自己穿着不合适,还是送了夫人你吧!”
周夫人当然是不喜欢温鸣谦的,可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来就送给自己衣料,总不好直接拉下脸来。又何况曹红玉忽然走了,叫她不得章程,只得含混说道:“多谢温娘子,有心了。”
刘翠依则趁势说道:“婆母昨夜睡得不好,请再歇一歇吧!姐姐到我房里来说话。”
温鸣谦随着刘翠依来到她的房中。
刘翠依把下人都支了出去,方才落泪道:“姐姐,你都知道了吧?”
“你说的是哪一件?”温鸣谦问。
刘翠依道:“姐姐,我虽无能却也不傻。早起曹红玉叫人送来的信我看了,便知道只有你帮我。你既然弄走了姓曹的,必然知道前因了,我与桑三羊的事你也是尽知的。”
温鸣谦点点头。
刘翠依又说:“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是我没脸说出口……”
这时赵妈妈从外头进来,向温鸣谦跪下说道:“都是老婆子我的错,是我鼓动我们家姑娘这么做的。周家不把她当人,若是再生不出男丁就要把她赶出门去。
这里虽然有百般的不好,可到底有两位小小姐。且我们姑娘被赶出去后,境遇只怕会更不堪。
况且桑老板是真心待她,我们姑娘这么苦,也该有个知疼知热的怜惜她才是。温娘子要怪就怪我吧!”
“赵妈妈,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刘翠依伸手去扯她起来,“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我,而我终究不是别人逼着这么做的。”
“这不是争谁对谁错的时候,事已发生,悔多无益。”温鸣谦轻叹道,“翠依,我今天来不是责备你的。而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叮嘱你,让你提前做好防范。”
“姐姐,你总是这样沉着。”刘翠依自愧不如,“我只听你的吩咐便是了。”
“你如今也历练了许多,至少没有在你婆婆和曹红玉的诘问下乱了分寸。”温鸣谦一笑。
刘翠依红了脸:“姐姐就别取笑我了,这种事情除非是死,否则又怎么能松口呢?”
“你心里有这个章程就好,”温鸣谦说,“那曹红玉是被我吓唬走了,可这事并没有完。她背后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还会再掀波澜。你婆婆最是个耳根子软的,自己没有准主意,谁说什么她轻易就信了。
如今她苦于没有证人,不好发作。可没准儿再过几天,又有谁在她跟前说三道四,她又会把这笔账翻出来,你还是不能清净。”
“难怪,曹红玉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是不可能知道那些事的,可偏偏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如今要说她背后有人指使我就明白了,可是姐姐,到底背后是谁在搞鬼?”刘翠依问。
“是柳家,我惹了柳家县主不快,她想要捏我的错处,就寻到你身上来了。”温鸣谦说,“这是我没料想到的,也是我连累到了你。”
“说起来到底是我行藏有亏,才叫她抓住了把柄。”刘翠依说,“可他们家势大,咱们怎么与之抗衡呢?那柳县主是出了名的张扬跋扈,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她的爹娘又极其宠溺她,纵得她无法无天。”
“你也不必慌,柳家虽然势大,可是他们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也不过是想用口水把你淹死罢了。”温鸣谦说,“这种事只要你抵死不认,最终只不过是传言,这第一要紧的就是嘴要紧。这第二嘛就是让周家人离不得你,万一他们信了别人的话,也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把你扫地出门,甚至还要主动维护你的名声。”
“温娘子,这第一条我们是能做到的,可第二条也太难了,这能办得到吗?”赵妈妈不禁犯愁。
“翠依,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温鸣谦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想办法。”
刘翠依自然也犯难,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应道:“我一定会尽力想法子的,若是老天可怜我,能叫我想出法子来,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只管听天由命吧!”
“说起来你如今身体怎么样?没有因为这件事动了胎气吧?”温鸣谦问她。
刘翠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孩子皮实得很呢!虽然这么闹腾,却还是吃得下,睡得着。”
其实刘翠依早在和桑三羊有了情之后就已经从心底里彻底想明白,与其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活上几天。
以前她顾忌太多了,这也怕,那也怕。
可又怎样呢?厄运不会因为自己害怕就不落到头上,反而越是畏畏缩缩,人们欺负她就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