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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欢_分节阅读_第56节
小说作者:花上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55 KB   上传时间:2025-04-27 16:16:59

  萧敖依旧沉默,身上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压抑。

  萧秋折再度转头望向母亲的坟墓,嗓音低沉而颤抖:“从小到大,我未曾感受过什么是父爱,母爱也少得可怜。我这一生,唯一能让我支撑着活下去、带给我一丝希望与温暖的,只有晚青妤。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拜过堂、成过亲,她对我如何,你不是也见过吗?那些她曾写给我的信,你不是也看过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夫妻又是什么?”

  “无论我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只要我们是夫妻,我便不会弃她于不顾。正是因为喜欢,两年前,我硬生生挨下了付钰书那一剑,险些丢了命。当初你不是也问过吗?到底有多爱,才能连性命都不顾?我来告诉你,命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我这条烂命,却能因为晚青妤一个笑容而苟活。”

  这命,多么卑微。

  “我好不容易将她从山上带回来,却因我受伤,朝堂与皇家对我弃如敝履,连职位都保不住。我本以为,作为父亲,你会给我些许安慰,可是怎么可能,你转头便将我在亲王府多年打下的根基尽数夺走。正因如此,我与晚青妤才陷入如今的困境。这便罢了,可我与她是夫妻,无论经历什么风雨,那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结果太后非要插上一脚。”

  他冷笑:“她管得还不够多吗?我从小到大在她那里吃了多少苦,你不也知道吗?她恨不得将对你所有的怨恨都加诸于我身上。而祖母呢?只要不损害她自己,她便袖手旁观。她在宫中斗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扶你坐上皇位。可结果,你让她失望了,连带着我也被她放弃

  了。”

  他越说越激动:“如今太后拿言书堂之事威胁晚青妤,逼她离开我,硬生生拆散我们。你不觉得可笑吗?如今我们被欺负至此,你竟无动于衷,还要来打我?那日晚青妤在你院中与你说的话,你都听不明白吗?为了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她费尽了口舌,她是多么可怜我。”

  说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哪哪都是痛的,连手都麻木了。他慢慢蹲下身,捂住发胀的脑袋,深深吸了几口气,声音几近哽咽:“父亲,你的儿子很脆弱,也是需要你来保护的。而晚青妤,她也很可怜,也需要我来保护。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活着没办法快乐,死也死不了。你说,累不累?”

  累不累?

  他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只觉得双眼模糊,浑身冰凉,唯有滑到唇边的泪水是温热的。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疲惫至极,仿佛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

  萧敖在黑夜中静立许久,听着他这些压抑的怨言,这一次,他没有反驳,没有呵斥,也没有再与他争吵,只是默默听着。许久之后,他的嗓音低沉到如同从沉闷的胸腔中发出一般:“你先跟我回家,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晚家的事,我会出面,晚青妤既是我们亲王府的人,自然由我们亲王府保护。只是你……日后行事,冷静些,冲动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他说完,未萧秋折等回应,便大步朝前方的马车走去。

  夜风夹杂着细雨,吹得他衣袂翻飞。

  萧秋折慢慢站起身,他一步步跟在父亲身后,明明距离那么近,却觉得那么远。

  今日,父亲似乎比以往走得都慢了,与他的距离一点点在缩短。

  到了马车旁,萧敖立于车边,掀开车帘,等萧秋折上去后,他才上去。

  太医早已在马车内等候,见萧秋折浑身湿透,左臂的绷带松散,血迹渗出,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与关切:“公子,老奴已说过多次,您的伤口万万不可再沾水。若再不好生照料,这手臂怕是真的要废了。”

  太医这话都说累了。

  萧秋折直挺挺地坐着,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恍若未闻,目光空洞地盯着一处。

  太医叹了口气,伸手欲替他脱下湿透的上衣,却被他躲开,他皱紧眉,显然不愿让太医动手。太医无奈,只得作罢,转而将他左臂的衣衫卷起,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绷带解开后,太医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然化脓,忍不住喊道:“您自己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怎就一点不顾惜自己呢?”

  萧敖闻声看去,只见萧秋折整条手臂触目惊心,肩头还有几道陈旧的疤痕。他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眸色一沉,双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萧秋折察觉到父亲的目光,掀了几次眼皮,最终没去与他对视。他咬紧牙关,任由太医为他处理伤口。

  马车停在亲王府门前,下了车,萧敖并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将萧秋折送至兰凤居。

  父子俩一路上始终未发一言。送到兰风居门前,萧敖便转身离开了。

  萧秋折立在原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熟悉的酸楚。儿时,他独自蜷缩在漆黑的房间里,父亲也是这样转身离开,只是这时与那时唯一不同的,是父亲背影不如曾经挺拔了。

  他踏入院中,目光落在院角那架秋千上,怔怔地望了一会,然后进了房间。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坐在桌前,取出晚青妤曾经写给他的信,一封封细细翻阅。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隽永,一句一句皆是刻骨铭心,它们比太医上的药还要有效,他看着看着,竟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

  没过多久,祖母过来,先是长叹一声,随后便是一番责备,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中既有无奈,又有心疼。萧秋折始终未发一言,只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静静坐在桌前。祖母见他默不作声,知他心情低落,终究不忍说,叹气离开了。

  后来陆临匆匆赶来,进门见他安然无恙,终是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我把整个京城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都没找到你。你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儿?这么大的雨,你又带着伤,是不要命了吗?”

  萧秋折依旧垂头揉着脑袋:“我去看了看我母亲。”

  陆临见他胳膊换了新绷带,很心疼又无奈:“这么大的雨,你还带着伤,是想让她在天之灵为你担心吗?”

  萧秋折默然不语,陆临又问:“你与晚青妤闹掰了?我听说今日太后拿着圣旨逼你们签和离书,还听说,晚青妤先签了字。”

  这是彻底要决裂吗?

  萧秋折“嗯”了声,回道:“太后拿言书堂之事威胁她,逼她与我和离,我不愿意,太后便亲自下旨,逼她签字,先让她签的,又让我签,我没签。”

  陆临冷笑,想骂脏话:“你们本就是一对苦命鸳鸯,她还要强行拆散,心真是坏透了。不过此事站在晚青妤的立场上,也确实无奈。如今晚家水深火热,她二哥的案子又悬而未决,任谁都会想着先护住家人。你莫要因此厌烦她。”

  “厌烦?”萧秋折抬了抬眼皮,苦涩一笑,“我求着她都来不及,怎敢厌烦?你说,他明明对我有意,却偏偏不肯说。遇到麻烦,宁愿让付钰书为她擦眼泪,也不愿告诉我。我知道,她年纪小遇事害怕,可她该信我啊!我是她的夫君,我可以解决问题,可以护她,她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答应太后与我和离?”

  萧秋折最在意的便是此,他很生气很委屈。

  说到“夫君”二字,陆临摇头叹气:“看来你果真掏心掏肺了。之前我便与你说过,儿女之情急不得,还需讲究些策略。你整日这般硬着头皮往前冲,能有什么好结果?只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你。”

  一说到感情的事,陆临就滔滔不绝:“像如今这般情形,你该明白,给她些空间,让她静下心来思考思考。而你需要做的,便是与她敞开心扉,把事情说开,两个人一同面对。那和离书上,你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号,这是让皇家颜面扫地,太后怕是连杀你的心都有了。之前的事还未解决,如今你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以后该怎么办?从前有个皇后已让你焦头烂额,如今又添了个太后,这倒好,两个人都想要你的命,你把命给谁?”

  陆临说话虽爱揶揄人,但也不无道理。

  萧秋折胸口闷疼,说话声音甚是低沉:“这么多年来,整个亲王府一直被皇家拿捏。太后和皇后无非是仗着我父亲在朝堂上无权无势,又是个不顾家的,才逮着我使劲祸害。隐忍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若非顾虑太多,我真恨不得将那和离书甩在太后脸上。”

  陆临知他心中愤懑,但在这权势滔天的世道里,人命如草芥,他又常常叹了口气,问:“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我听方齐说,晚青妤如今留在晚家居住,你是打算让她一直住在晚家,还是……强行将她接回来?”

  萧秋折听到“强行”二字,苦涩一笑道:“你觉得我能用强吗?只要看到她眼圈一红,我心就跟着疼,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还谈何强行?现在只能让她先在晚家住几日。她有事情不与我商量,私自答应太后,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也很生气。干脆分开几日,大家都冷静冷静。”

  他们俩的感情纠葛,陆临也帮他们理不清,便道:“也罢,你们二人的事,你们自己慢慢解决吧。上次你托我查的事,我已查到了一些眉目。我大哥与小皇子有过接触,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块玉佩。小皇子说,那玉佩是皇贵妃生前留给他的,还说那玉佩原本是一整块,后来分成了两块,一块留给了他,另一块则给了当年失踪的姐姐。那玉佩我未曾见过,不过我大哥仔细瞧过,他说那玉佩通体碧绿,但有一部分像沾染了斑斑血迹,很是特别。”

  说到这里,陆临审视萧秋折,疑惑道:“你打听这块玉佩做什么?难道……你找到了皇贵妃失踪的女儿?”

  萧秋折听到前面的话神情就已经变了,有些慌乱地握紧了杯盏。

  陆临察觉他的变化,凑近了问:“你莫不是真的找到了皇贵妃的女儿?不然为何如此在意那块玉佩的事?我听说当年那孩子失踪得不明不白,皇上派人寻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你……不会真有什么通天本事,把人找到了吧?”

  陆临瞪着眼睛惊讶不已。

  萧秋折缓了下神,否认道:“没有,你再去帮我查一查,看看当年那块玉佩是否曾在京中哪户人家出现过。”

  陆临皱眉,抱怨道:“京中这么多户人家,你让我从何查起?难不成要一家一家去问?这岂不是大海捞针?”

  萧秋折:“先从京中富贵人家查起。”

  先做排除。

  陆临挠着头,忧心道:“你眼下麻烦事一大堆,哪还有闲工夫去查这些?况且,赵老爷子的事,我父亲和祖父虽帮你拖了一阵子,但你总得想办法彻底脱身。还有顾家那边,上次我们与他们的管事打了一架,顾老爷子气得吐血,顾家人揪着我不放,还闹到大理寺去告我。大理寺被他们搅得鸡飞狗跳,天天一堆麻烦事。你说,眼下这乱糟糟的局面,我们该如何处理?能不管的事就别管了,先顾好眼前吧。”

  萧秋折只觉得他聒噪,用手指按了按眉心:“不行,我让你查,你就必须查。”

  陆临被他这话气得直笑:“你看看你,你只敢在我这儿耍威风。你怎么不敢在晚青妤面前强势一些?若是有这份魄力,何至于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陆临又扯到晚青妤。

  萧秋折烦躁地“哼”了一声,又说:“我还有一事,需你去办。”

  陆临顿时炸了毛:“合着你把我当跑腿的了?你怎么不找别人,非要找我?”

  “全京城,我如今还能信谁?”萧秋折也很无奈,“我听说太后有个远房外甥,前些年在京城里作恶多端,祸害了不少人,甚至玷污了一位官员的女儿,致其惨死。那官员曾告到皇上那儿,却被太后拦了下来,后来那外甥被安排到外地做了个小官。你去找人,帮我把他绑来。”

  “绑人?”陆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那可是太后的人,你让我去做这等事,是想让我脑袋搬家吗?你怎么不让方齐和方于去?”

  萧秋折神色疲惫,显然精力不济,沉声道:“我近来事务繁多,方齐需帮我处理琐事,晚青妤如今在晚家,我得让方于去保护她。我身边只有他们两个得力助手,实在找不出别人,只能劳你出面。你人脉广,且你大哥的大舅子是将军,随便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并非难事。”

  陆临听罢,摇头啧嘴:“你倒是会算计,连我大哥的大舅子都惦记上了。我们这一大家子整日里尽给你擦屁股了。”

  “那不然呢?”萧秋折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我母亲去世,我无依无靠,难道我的外祖父,我的舅舅,我的表哥不该帮衬我一把?”

  陆临嗤笑一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好好好,帮你帮你,不然你又得去姑母那儿告状,让我睡不安稳。”

  他把茶杯搁在桌上,起身道:“不与你多说了,你自己调理调理心情,振作起来。后头的事儿还多着呢,你那情敌怕是还要找麻烦。我听说晚青桁被调到了付大人身边,也不知在布什么局,你多留个心眼。”

  提到付钰书,萧秋折眉头一皱,显然不愿多提。

  陆临摆摆手走了。

  他走后,萧秋折又在桌前坐了会,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书柜上。那里放着晚青妤的宝贝箱子,她回晚府时没有带走。

  他盯着箱子,心中挣扎良久,终是站起身来,将箱子取下,放在桌上。他掏出匕首,撬开锁扣,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了许多物件,他一眼便瞧见了那块格外显眼的玉佩。他盯着玉佩,心中惊愕不已。将玉佩拿起,仔细查看,果然与小皇子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小皇子那块是左半边,而他手中这块是右半边,两块玉佩显然是一对。若这玉佩真是晚青妤的,那她极有可能就是皇贵妃失踪的女儿,而他们之间确有血亲关系。

  细细回想,皇贵妃当年失踪的女儿与晚青妤的年纪相仿。他记得皇贵妃生下女儿后,他曾随太妃前去探望,那时的小娃娃白白胖胖,甚是可爱。后来不知为何,那孩子突然失踪,再无音讯。

  他记得那孩子的生辰,与晚青妤的似乎并不相符,但生辰可以作假,谁又知道晚青妤的真实生辰究竟是何时?

  想到此处,萧秋折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可转念一想,若晚青妤真是皇贵妃的女儿,为何皇家查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未曾找到她?

  还有一种可能,晚青妤手中的这块玉佩并非她的,而是另有其人。这玉佩究竟从何而来,只有晚青妤自己清楚,而她却始终不愿告知。

  萧秋折将玉佩放回盒中,又见盒底放着几封信,信封上皆写着“钰书”的名字。这是付钰书写给晚青妤的信,里头究竟写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他拿起信,心中挣扎着,想要拆开一探究竟,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压着好奇,又将信放回原处。

  里面还有一片金叶子,那是他七年前送给晚青妤的,她一直珍藏着。她还说自己并非念旧之人,可若真不念旧,为何还留着他送的金叶子,甚至留着付钰书写给她的信?

  她撒谎。

  萧秋折顿时心生醋意。

  除了那三样他认得的物件,箱子里其余的东西皆是晚青妤的私人物品。萧秋折略略翻看了一番,便将箱子重新盖上,上了锁,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他又走回桌前坐下,只觉得心口发颤。他不明白付钰书为何会知晓如此隐秘之事?除非他曾经见过这块玉佩,也见过小皇子身上的那块,才猜测出其中关联。若真如此,付钰书或许也并不知晓晚青妤的真实身份。但七年前的那桩旧事,他竟也知晓得一清二楚,挺让人毛骨悚然。

  付钰书好像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只是他近两年很少留居京城,又从何得知?

  萧秋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不安,便唤来方齐,吩咐他安派人暗中跟踪付钰书,查探他的一举一动。

  ——

  太后因顾及颜面,压下了萧秋折违逆圣旨之事,故而此事并未传扬出去,连晚青妤也未曾听闻。

  自那太监离去后,晚青妤便一直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大雨。从上午到下午,又从下午到夜晚,她看着小雨渐渐变成大雨,大雨又化作暴雨,直至深夜,再到次日清晨,他始终未曾回房休息,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逃避什么。

  签完和离书后,太监定然已去了亲王府,逼萧秋折签字。如今一日已过,亲王府那边却毫无动静,想必他也签了吧。

  那晚他离去时,怒气冲冲,定是对她失望至极。可这又能怪谁呢?终究是她当时太过绝情,伤了他。

  晚青妤这一日一夜未曾合眼,也未曾进食,只是呆坐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外头。两只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却浑然不觉。

  玉儿忧心她的身子,端了饭

  菜过来,又拿了煮熟的鸡蛋,轻轻为她敷在红肿的眼上。见她憔悴不堪,精神恍惚,玉儿温声劝道:“小姐,先去用些饭吧,身子要紧。二公子一直惦记着您,一遍遍问您如何了,就怕您不吃不睡,糟蹋了自己的身子。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二公子想想,如今他正是艰难的时候,您若再有个好歹,岂不是让他更忧心?”

  晚青妤只觉胸口如堵了一口淤血,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麻木。她对玉儿道:“玉儿,帮我端杯茶吧,我实在没有胃口,只想喝口水。”

  玉儿连忙去倒了杯温热的茶,递到她手中,道:“小姐,先喝点茶缓一缓,待会儿再用饭。”

  晚青妤接过茶杯喝下,温热的茶水入喉,身子稍稍暖和了些。

  玉儿正欲再为她敷眼,却听外头有小丫鬟匆匆跑来,禀报道:“小姐,付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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