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容提醒他,“别忘了,你先是太女夫,才是礼部侍郎。”
周顾:“……”
这样算的吗?
但太女夫不是个官职啊?
苏容不管,她的太女夫,就要与她一起,站去前面,也让朝臣从今日起,真正认识到周顾在她心里的地位,将来她即位,她的王夫也是要与他共掌社稷,坐去上面的。还是让他们所有人提早适应的好。
于是,众人便看着周顾被苏容拉去了前面,苏容亲自将周顾送到了为首的夜相面前,笑吟吟地说:“夜相,我未婚夫就交给您教导了啊。”
夜相是什么人?立马就明白了苏容的意思,立即拱手,“王女说的哪里话?老臣老了,周四公子少年英才,老臣也不敢承您一句教导啊。”
“没事儿,您只管教导。”苏容将周顾塞到了他身后。
夜相:“……”
这么粗鲁的吗?
周顾耳根子红,他虽然今儿暗搓搓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苏容的未来夫君,增强每个人心里的认识,但也没想到苏容这么粗暴的将他亲手塞到夜相身后。这个位置以前不知道站的是谁,他猜测也许是留安王,也许是哪位南宫一派的朝臣,毕竟除了夜相这个百官之首外,还有南宫引那个强大的外戚在,一人占据两列中的一个首位,那第二位的位置,必是一位朝中重臣。
如今夜相身后的位置大约是没合适的人顶上,这里空着,苏容便将他塞了过来。
好吧,他承认,他四品礼部侍郎的身份虽然不足以站在这个位置上,但太女夫的身份是足够与这个位置匹配了。
他只能一本正经对夜相拱手,“夜相,还请以后多多指教。”
夜相心里抽了抽,面上却只能说:“四公子谦虚了,好说好说。”
面对周顾,他不会对与苏容说的是不敢了,而是改成了好说。这算是承了苏容的说辞。
苏容将周顾送到位置,便站去了另一侧与夜相同等的首位,以前南宫引的位置。
南楚王来的也很快,以前他不爱早朝,不理朝事,总是姗姗来迟,今儿却提前了许多,随着一声声“王上到”的唱喏,南楚王进了金銮殿。
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首位的苏容,与站在夜相身后的周顾,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入座。
南楚王今日心情十分好,入座后,先对朝臣们说免礼,然后对礼部尚书道:“老尚书,礼部不该只制了太女的朝服,也该有太女夫的朝服啊。”
堂堂太女夫,不能只穿着四品的朝服,站在夜相后,要穿也该穿太女夫的朝服。
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出列,“回王上,制好了,因您的王旨还没下达,礼部便还没着人给周四公子送去。”
南楚王点头,“制好了就好,孤这便下旨,你今儿下朝后,就着人给周顾送去。”
老尚书应是。
于是,南楚王摆手,“李和,宣读孤的王旨吧!”
第712章 :三道王旨
李和拿着圣旨上前,腰板挺的笔直,一副欢喜样。
“奉天承运承王诏曰:孤登基以来不慎勤勉,有负先王所托幸有王女,楚氏苏容,承孤之脉,可堪大任,可托重付,王女德才兼备,文治武功,天降佼佼,强孤千百倍矣,孤心甚慰。今王女大败大魏,令大魏损兵折将,割城让池,赔金数十万,利以千秋计,改书南楚历史,建南楚建朝伊始至今不世之功,孤倍感幸甚,与有荣焉。今遵古训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宝册,立为太女,正位东宫,分理朝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可尽数启禀太女决之,一年后,承孤王位,以重万年之统,繁四海之心。”
“王上万岁,太女千岁!”王旨读完,朝臣们悉数跪到在地,山呼万岁千岁。
南楚王亦是十分开心,说了句“众爱卿平身”,又对李和道:“继续读,下一道。”
李和应是,又拿起第二道圣旨,在朝臣们站起后,继续宣读,同样面带喜色。
“奉天承运,承王诏曰:大梁护国公府威名震震,乃钟鸣鼎食之盛世名门,煊赫天下,有子周顾,兄行弟四,含金瓜落,降凤而生,自小天赋聪慧,心敏智多,少时伴于东宫十余年,授大梁太子悉心栽培,本意成辅政之臣,望史书青云之路,奈孤之王女,心甚喜之,百般强求,千辛万苦,得护国公府容允,大梁东宫割爱,不远万里之遥,同来南楚,伴君随驾,除叛逆,杀奸臣,文武兼备,德才出众,天之骄子,不可多得,助孤脱险,与孤翁婿得缘,同亲子无异,孤亦甚喜,爱之护之,万语难诉,南楚得此良才,社稷之福。今赐太女夫,授太女夫宝印,与太女同理朝政,共结良缘,造福南楚,兴四海寰宇,振社稷邦兴。”
“王上万岁,太女千岁,太女夫千岁!”朝臣们齐齐再次跪地,山呼一片。
周顾心情有些激动,勉力维持着面上的沉稳,但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
苏容心下讶异,瞧着这王旨,可见不是由别人起草,而是真由她亲爹亲笔手书,字字句句,里里外外,把周顾从家世到人品才华及方方面面都夸了。且能夸的这么心诚,真是下了功夫。
她扭头瞅周顾,见少年人笑的如春桃盛开,灼灼风华,她也忍不住笑了。
欢喜就好。
本来只有她与护国公府和东宫知道他离开大梁放弃了什么,如今她父王这么一昭告天下,真真是为他正名了,他为她所放弃的,不会被淹没,她的父王对他爱之护之得之喜之,愿以这般昭告天下,不让他受委屈,也是如她所想所愿。
她也同样欢喜。
“众爱卿平身。”南楚王欢喜地说:“还有最后一道王旨,李和,一并宣读了吧!”
众人再次起身,心下有些疑惑,只有夜相清楚,这最后一道王旨是什么。
“奉天承运,承王诏曰:兹有大梁珍敏郡主,王室贵女,名讳如珍,十七年前,与孤婚约配礼,天作之合,造有婚书宝册,互通国礼,允书玉牒,奈大魏野心,诡计频出,坏孤姻缘,孤痛失此生挚爱,着实饮恨。十七年日夜不寐,孤多追念,不忘其心,兹追封温喜端馨良瑞华茂淑慧荣德贤仪珍敏王后,孤百年后,与孤同棺椁,享太庙,共此生之情,续生世之缘,不计死生契阔,天地久安。”
苏容:“……”
好家伙,她真是有个好爹。
朝臣们痛快再次跪拜,“王上万岁!”
南楚王再次叫众人起身,三道王旨搬出,似乎让他整个人都振奋了,“众爱卿平身,今日大喜,众爱卿有本启奏,孤与太女、太女夫,与众爱卿共议兴国大业。”
“王上万岁。”朝臣们这回没再跪,而是齐齐拱手。
一时间,金銮殿群臣似被感染,面上都带出喜色,这是自王上即位当政后,第一次,虽然满朝文武还空了不少空缺没补齐,但却给所有朝臣们一种欣欣向荣之感,一片繁华之象。
所有人心头都蹦出一句,南楚自今日起,怕是真要开盛世,振国兴邦了。
如今虽然南楚依旧没脱离大梁属国的身份,但却再也不是在大梁与大魏夹缝中立国的小国了,而是会变强。
若是往长远里想的话,他们觉得,早晚有一日,南楚要彻底摘掉大梁属国的帽子,哪怕这个帽子,形同虚设。
总有一日,王女与大梁皇帝同等身份,平等平坐,将来吞掉大魏,二分天下而治国。
朝臣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激荡,这是属于南楚太女苏容的开篇,也是属于她治理南楚盛世开幕的信号。
朝臣们自然不是听完三道王旨就完事儿的,自然是有本启奏的,本来有几位年老的朝臣私下里准备了告老的折子,经过三道圣旨,半个早朝后,都悄悄按耐下,觉得这告老的折子,还是不拿出来的好,他们还能为南楚的社稷,为新上任的太女,再撑着奋斗那么一两年。
总不能他们陪了颓废不理政务的王上累心乏力了十六七年后,就这么告老啊,他们也要在太女开篇理政的史书上,留下一笔,哪怕功绩不及朝堂新秀的朝臣们,但也要有那等不服老的劲头,打起精神干起来,才不负这盛世的开篇。
于是,不止年轻的朝臣们有本启奏,年老的朝臣们,也就南宫家与留安王叛逆后以及战后等等诸事,恢复南楚经济、政治、民生、医药、开春农耕等等,本本都是国之要事,当务之急要处理的桩桩件件大事儿。
苏容差点儿想扶额,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回王都后,昨儿休息了一日,今儿早朝开始,往后短时间内,怕是会忙的不行,但也没想到,需要忙这么多堆积如山的事儿。
她盯着南楚王看,想着她爹回王都这么久了,不是干了不少事情吗?怎么还这么多事情?
南楚王心虚地躲开苏容的视线,他整日里担心前线的女儿女婿,与夜相大力抓粮草军饷药材储备等等,别的事儿,当然都要先放着啊,可不是就有这么多吗?
第713章 :谋士
苏容叹气瞧她父王这个心虚的样儿,就知道,她未来半年甚至一年,怕是都有的忙的能抽空大婚,时间还真是要挤出来。
下了早朝后,南楚王果断地对苏容说:“孤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你、你带着人去议事殿议事吧!”
他说完,就快步溜了,生怕苏容抓了他批评。
苏容见亲爹溜的飞快,十分无语,她扭头抓了夜归雪,“夜大人,走吧,议事殿。”
夜归雪扶额,他就知道。
苏容又点了几名朝臣,都是今日有本启奏当务之急的事情,这几名朝臣见王女第一时间就开始做事,不拖延,心里十分开心,连连应是,跟着她去了议事殿。
走到半途中,苏容想起谢远,问夜归雪,“我谢伯伯呢?夜相没说动他入朝吗?”
夜归雪点头,“昨儿我父亲去见谢先生,提出谢先生若是入朝,朝中再设一相位,谢先生没同意,说他离朝多年,不喜每日匆匆早起丁卯。”
苏容觉得有理,若是她也不想每日早起丁卯。
夜归雪叹气“谢先生大才,不入朝可惜了。”
“不入朝谢伯伯也能帮我,他来南楚,就是为帮我的。”苏容扭头喊:“凤凌。”
“姐。”凤凌“嗖”地出现在苏容面前。
苏容对他吩咐,“你去请谢伯伯,让他来议事殿,就说我没了他不行,他不入朝可以,但得做我的谋士,我有需要的时候,他得来议事殿帮我。”
“得勒,我这就去请。”凤凌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夜归雪微笑,能请来谢先生帮忙,他觉得他肩膀都轻松了些,没那么被压的沉了。
谢远的这处府邸,清雅大气,十分符合谢远的偏好风格。
他入住府邸后,便与苏容一般,好好歇了一日,除了夜相拜访,缠磨劝他入朝消耗了一个多时辰外,其余时间,他什么也没做,很是享受这份清闲。
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三道圣旨,在下了早朝后,便传遍了王都。谢府自然也得了消息,谢远静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他与楚荣,到底谁更惨。
若说是他吧?他与珍敏相识相知相爱,这个过程有一两年,后来迫于无奈,珍敏接受楚荣,断了与他的情,后来爱上楚荣,他那时自然也难以接受,难受了足足有一二年,但后来,她假死脱身逃离大魏,唯一能相信的便是他,他为她选了江宁郡,好歹平平静静地在江宁郡又陪了她七年。可以说,他后来看开了,送走了她,此生再无遗憾。
而楚荣呢,他满打满算,也就是得了珍敏那三个月,后来便是无尽的孤苦想念放不下,折磨自己,颓废中度过了十几年,但他有个血脉相连的女儿,是珍敏给他生的,可是三个月,却也困住了他一生,哪怕王宫里南宫家那位为他豁出去背叛家族的王后,都不能软化他半步。如今这追封的圣旨,还说什么共此生之情,续生世之缘,不计死生契阔,天地久安。他还求下辈子呢。
凤凌很快就来了谢府,见到谢远后,复述了苏容让他转达的话。
谢远放下书卷,无奈,“这才第一日早朝。”
言外之意,他来这王都,也才歇了一日而已,她忙起来,可谢谢还想着他。
凤凌在金銮殿外,旁听了今日的早朝,也无奈地说:“先生心疼心疼咱们家小主子吧!王上实在不靠谱,堆积如山的事情等着她。”
谢远站起身,叹了口气,“行吧,走吧!”
谢远随着凤凌来到议事殿,里面众人已商议了半晌,夜相也在,见谢远来了,夜相连忙迎出来,“哎呀,谢先生来了,可太好了。”
谢远对夜相拱手,“夜相。”
夜相高兴不已,想着还是得苏容请谢远,不入朝没关系,能不闲赋肯帮忙就行,“谢先生快请。”
谢远颔首,进了议事殿。
苏容扭头,看到谢远,露出笑容,“谢伯伯,朝中的事情太多,周顾去礼部忙我们大婚事宜了,我只能找您了,您多担待些,等朝局彻底稳定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后,我一定不打扰您,让您好生歇个一年半载的。”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些年,谢伯伯为了她,没有什么闲暇。
谢远看了她一眼,点头,“行。”
于是,有谢远的加入,议事殿内,如虎添翼,很多问题,他一出声,都说到点子上,犀利又敏锐。朝臣们心想,不愧是久负盛名教导出王女的谢远。就连夜相都心下感慨,百闻不如一见,被人称一句大才,不是虚言。
可惜,他不入朝,只做王女的谋臣,否则,他身上的担子,也能轻些啊。
晌午,南楚王过来议事殿,找苏容用午膳,来到后,见众人围着她女儿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热火朝天,大约好多事情都紧急又棘手,她女儿不停地揉眉心,谢远坐在一旁,也不时蹙眉,他心虚地想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