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路,你特么不要命了?”梅谦顺手将椅子上的一瓶水没好气地扔过去,都几次了,这小子的毛病竟然还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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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梅谦到底还是心大的,回家后,只紧张了一天,就有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无他,事情已经这样了,该如何就如何,他这边干着急也没用不是?
只是心情到底受到些影响,最近几天,干什么兴致都不算高。
尽管已经发现远处的监视不在了,但他也没出去浪,至于逃走?
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关于秦始皇陵的新书,总算磕磕巴巴将第一本写了出来,但他没交给出版社校对,而是发给了毛毛,让她等夏都古墓事故的风头过去再出版。
这番举动十分正常,毛毛嘴里嘟囔老板有钱也不赚,却笑盈盈地将稿子接收了。
然后开始催促他写下面的内容。
梅谦目前仍处于卡文的痛苦中,自是敷衍过去。
除此之外,他除了更新网络上连载的佛门小说,就比较关注夏都古墓的挖掘进展。
据说那个古墓已经完全被考古局接管,以仍存在安全隐患的理由,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事故现场在最短的时间内就重新建起了更宽大的建筑和更高大的围墙,据说周围的人每天能看到车辆出入,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如今,所有遇难者的尸体都已经挖了出来,可惜,无论他通过网络还是夏都电视台的熟人,亦或者走毛毛的关系,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了。
现在已经是古墓事故发生后的第十四天了。
除去救援时间,他扔在地下的铜马车应该早被发现才对,可能手雷炸掉的通道也被挖通了。但预想中警察过来抓人的场面没有出现。
看来,他暂时不必考虑该用什么心情去吃看守所那难吃的饭菜了。
但他刚偷偷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又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正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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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邢妙音,今年23岁,夏都本地人,尸体掩埋在梨园小区工地中。死因是窒息,并且死者生前遭到了侵犯……”
“死者指甲缝采集到了皮肤组织,发现尸体的工地还找到一把带着指纹的铁锹,说明凶手是新手,作案时很慌张。但指纹库找不到匹配对象,凶手没有案底。”
“死者随身带着身份证,而且家属早就报案,尸源很好辨认,我们已调取了5月6日,也就是死者离开家时的沿途监控,发现她于6日晚上7点45分出现在佳湖公园,之后就再无消息。”
“佳湖公园?5月6日。”任意看着幕布上的照片,微微皱眉:“那一天是大雨吧?”
“是的,也是夏都古墓发生事故那天。”
“调取公园附近所有的监控,找到在该时间段所有出入公园的人,让他们过来做对比。”任意吩咐道。
“是!”
两个小时后,任意就看到了警员罗列的名单。
“梅谦?”任意突然看到上面一个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愣。
不过,这个名字已经被初查的警员划掉了。
凶手留下了指纹和身体组织,梅谦有案底,所有信息都被警方记录了,自然最先排除了嫌疑。
见同事们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便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回了办公室。
可他才坐稳,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听说你那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
任意怔了怔,才回答:“你消息够灵通的,不错,发现了一名女性死者。”
“死者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佳湖公园,碰巧当天梅谦也在?”
任意深深皱眉:“梅谦没有嫌疑。”
“其实,我一直对他6号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很好奇,也许,他在公园中看到了凶手也说不定。至少能做个目击证人,不请来问问?”
“如果第一轮没有查到凶手,我会安排的。你又有什么计划?”
“5月6日发生事故,警察张宇被困,紧接着梅谦就失踪了,据说在佳湖公园钓了一夜的鱼,他们可是好朋友,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
“谁都认为不正常,但面具人和梅谦的身高对不上。往高了伪装的人我听说过,没听说还能矮了一截的。”任意叹气道。
“我看了卷宗,在东山,也是张宇,他和梅谦一同掉进了地下,一个细节比较有意思,梅谦很轻易就摆脱了手铐,而张宇再三强调,那不是寻常的脱臼手法。我个人认为是缩骨,据说高手能改变身高,矮了几公分不是不可能,”
“你认为梅谦就是救援的面具人?可缩骨毕竟是传说啊。”任意一惊。
“梅谦本身的实力就很夸张,谁知道他有没有隐藏的手段?”电话里的声音笑了笑,又道:“作为一个从业近十年的老刑警,尽管在地下几次死里逃生,不至于吓得要休假吧?而且一回来就要退出专案组,你不觉得蹊跷?”
任意沉默了,半晌后才无奈道:“你认为张宇……”
“不,这是人之常情,他也该回避。”低沉的声音继续:“只是他的反应令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吧,要我怎么做?”任意干脆问道。
“案子该怎么查怎么查,将梅谦找过来,问清当晚他所有的活动细节,重点提一下缩骨这两个字,看他怎么说,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大用!”任意想了想,回了一句。
“还不是上次打草惊蛇,谁知道蛇跟死了一样就是不动弹。我也很为难。”对面透出一股无奈,说到这里,他突然又问:“既然找不到罪证,你们就没换个方向?或许人家梅谦真是无辜的呢?他没做过,当然不会留下证据。”
“张宇和我提过。”任意也是一脸的无语:“我们也试着反查,可始终绕不开他五年前的经历。他死活不说有什么办法?这人嘴太硬,要么是真失忆了,要么在隐瞒什么。”顿了顿,又道:“我个人倾向后者,毕竟梅谦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了,还总搞事,看着就不像好人。”
“主观判断可要不得。”对面沉默半晌,幽幽地长叹一声:“夏都古墓挖出不少了不得的东西,最让那些学考古的疯狂的是,在一个甬道里,竟然发现了秦汉的铜马和铜马车,且近期遭到了人为的破坏。之后咱们的人在文物附近找到一处坍塌的通道,经过探测,正与佳湖公园的古井连接。你明白吗?如果证明了面具人就是梅谦,那事情就好看了。”
“我要是梅谦,一定死不承认。”任意挑眉。
“如果准备充分些,吓唬一下,让他在凶杀案嫌疑人和面具人之间选择一个身份呢?”
任意闻言,不觉打了一个激灵,手机险些掉了下来。
第150章 传唤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还准备准备,这可是伪造证据加诱供!”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话好像从嗓子眼中挤出来一样。
“我只想知道真相,又不会将笔录呈上去,顶多算骗人,怎么会是诱供?”电话那头的男声反而笑起来:“放心,不会让你背锅的。”
“我还想平平安安混到退休呢,这种事可不敢干。”任意脸上仍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也不想参合进去,大不了,我也退组。”
诱供、骗供行为在法律上是明令禁止的,这样收集的会成为非法证据被法庭排除。如果后果不严重,办案人员顶多挨批。
若嫌疑人因此受到了刑事追责,办案人员脱了这身衣服都算轻的,更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伪造证据就是明火执仗地犯罪了。
梅谦可不是普通人,真诱供,产生的影响难以估量。
真到了那时候,什么背锅不背锅,可能上上下下都要受到牵连。
他与这位新组长接触时间不长,更不熟悉,可不想将自己的前途搭进去。是以,骗人也好,诱供也罢,他都不想掺和。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知道,夏都古墓连接古井的那条密道,是用什么炸塌的么?”这时,电话里传出的不再是吊儿郎当的轻笑声,反而变得无比郑重:“手雷,制作精良,杀伤范围广,国外正规部队用品。面具人一用就是近十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任意感觉头顶上的汗冒得更加厉害:“谁会随身带那么多手雷?”
“对,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火jian弹?zha弹?”
“这个必须要上报了。”任意都来不及抽纸巾,只能用袖子擦干流进眼睛里的汗。
“我原本的计划是,将梅谦控制起来,设法令他承认面具人的身份,那手雷的来源就必须给个解释了。之后顺藤摸瓜,灰暗的交易也好,背后的盗墓集团也罢,总归会露出马脚。抓大放小,先把武器来源弄明白,梅谦无法定罪,以后再找证据都可以。”
“万一面具人真不是梅谦呢?缩骨只是你的臆测,不能成为证据。而且梅谦本人很嘴硬,当初要是肯开口,早就撂了。如果他死活不承认,你的布局不也是白搭?”任意总算将汗擦干净,也冷静下来,想了想,开口反驳道。
“私心里,我甚至认为梅谦五年前并未犯罪,所以咱们才找不到证据。因此之前不想动他,可现在不一样了。”电话中的男声也透着无奈:“几个关键词:张宇、佳湖公园、缩骨、武力超高、精通古墓机关,还很熟悉地形,能轻易进入地下。目前所有的线索中,只有他才有能力,也有动机做到这些,不值得查查?”
“可你还是没证据。”任意说道:“这件事我会尽快上报!”
“被否了。”男人气道:“我的意思是,上面既然顾忌梅谦的影响力,不同意我的计划,咱们私下搞搞,别出事就行。我要不是初来乍到,手底下没人,就自己干了。”
“呵!我也不同意。要知道梅谦可一直处在警方的视线之内,就算失踪了几个小时,你的那些怀疑也站不住脚。”任意挑眉,虽然他也认为组长的计划不错,但到底有博运气的成分,稍微出点差错就后果难料。更可况,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包括听他命令行事的警员,也都要受到牵连,他怎么能这么干?
“古墓里出现危险物品,这可不是小事,梅谦总有些嫌疑,没证据拘留,立案后以涉嫌非法持有爆炸物罪、故意损毁文物罪,拘传他二十四个小时还不行?”见任意迟迟不回话,那头语速快了些,过了半晌又问道:“这也属于专案组的工作范围,你们的审讯,我能参与吧?”
“你有什么目的?”任意却再次警惕起来:“别又想着搞你的计划。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立即向领导反映。”
“上次打草惊蛇,蛇没反应,可能动静不够大,这次的罪名,分量该足够了!”男声重新平缓过来,停顿片刻,语带嘲讽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死板,这不敢那不行的?”
“对,我胆小!”
话不投机,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而任意脸上的冷笑,却一直没放下过。
身为老刑警,他自然不是对方说的那样古板的人。否则也办不了几件案子。
只是这个新组长看上去实在不靠谱,心思也很重,论算计,怕是比秦森还要厉害。
如果也跟着胡来,绝对会出大事,他作为副组长,就只能板着了。
真累!
他又擦了把头上的汗。
却也不敢耽搁,很快将一切事项进行了安排。
这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和张宇一样,早早退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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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夏都商业街的某家小咖啡馆里。
梅谦在悠扬的音乐中,惬意地品着咖啡。
在家里闷久了,偶尔出来一趟,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至于身处被监视的处境,他早已习惯,也懒得去寻找探寻的目光来源。
这批人可比上一批专业多了,绝对是高手。起码,依他敏锐的感觉,也只是隐约能感觉到罢了。
可他都做好了心里准备,来什么人监视都无所谓了。
反正,没做过就没做过,做过也不承认。
大不了继续耗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