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漠南分公司的20万亩大豆、15万牧草地,每年同样可以生产4000~6000吨紫花苜蓿蜜和大豆花蜜,因此那边也需要10万箱左右的中蜂。
而漠南分公司每年采蜜期只有5~7个月,剩下的5~7个月是没有蜜源的,或者少蜜源月份。
特别是每年二三月这两个青黄不接的月份,肯定需要额外补充糖浆和蜂蜜,让蜜蜂维持生存的必须。
至于向南方转场,这个问题漠南分公司肯定不会考虑的。
这可是10万箱蜜蜂,而不是几百箱,南下转场至少需要100辆大货车,加上司机和技术人员,这费用还不如就地过冬,而且转场存在交通风险,也可能会因为水土不服,导致蜜蜂患病。
既然要就地过冬,那漠南蜂场就需要考虑二三月份的蜜蜂食物问题。
而恰好赣南蜂场这边会生产大量微毒的油茶花蜜,直接运输到漠南蜂蜜,成本反而比转产南方低很多。
一举两得,将油茶花蜜废物利用了,又让漠南蜂场度过青黄不接的初春时节。
当然,海陆丰公司的养蜂产业,并不会严重影响到其他蜂农,因为海陆丰公司的养蜂蜜源是自己的基地,没有侵占其他蜂农的传统蜜源地。
至于临售价格太低的问题,这也不会严重冲击蜂农。
答案就在水蜜收购价格和浓缩蜜的市场零售价上。
只要将两种的价格摆出来,就知道钱被谁赚了。
水蜜收购价格是6000~7000块钱每吨。
浓缩蜜零售价却高达60~120块钱每公斤,换算一下,就是6万~12万每吨。
两者价差是10~20倍。
而水蜜生产浓缩蜜,平均为3.7公斤水蜜生产1公斤浓缩蜜,哪怕是加上各项生产成本,1吨浓缩蜜的总成本最多就3万块钱,如果管理得当,每吨浓缩蜜总成本差不多就2.6万元左右。
经过厂商、经销商、零售商层层加码之后,价格直接翻了2~4倍。
蜂农没有赚到几个钱。
反倒是厂商、经销商和零售商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目前蜂蜜的零售价格,还存在巨大的压缩空间。
至于厂商会不会压低水蜜收购价格,答案是必然的。
可这不代表他们会成功。
海陆丰公司目前的蜜蜂养殖队员工来自哪里?50%来自之前的流动蜂农。
他们为什么不继续流动养殖蜜蜂?
还不是挣不到钱,还又苦又累,每年都在追逐蜜源而转场,这工作真不是一般人愿意干的。
小型家庭式流动蜂农,一般一户就30~100箱蜜蜂,运气好的话,遇到附近有大片处于大流蜜期的农作物,一个月可以割1.5~5吨水蜜,差不多就是1.2~3.5万元收入。
可问题是这一路上需要油钱、车辆折旧费、住宿、日常开销、药钱、蜜蜂饲料(蜜糖)等。
如果遇到不好的年份,直接就是颗粒无收。
年份比较好,一年的毛利也就3~5万元,通常还是夫妻俩、一家人的共同收入。
既然如此,那面对海陆丰公司的橄榄枝,绝大部分年轻的蜂农都愿意从迁徙蜂农变成固定养蜂技术员,每个月至少有6500块钱的基本工资拿,加上其他绩效奖金之类,这不比在野外风餐露宿、一年逐蜜迁徙强?至少娶老婆容易了很多。
毕竟年轻一辈的蜂农,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吃香,在相亲市场上属于比农民竞争力还低的群体。
一听到一年到头有大半年要在全国各地的野外渡过,请问哪一个年轻女孩会受得了这种生活。
因此很多老蜂农,一听到海陆丰公司在大规模招聘养蜂技术员,就第一时间将准备继承家业的子女送过来,他们知道自己这一行的真实情况,不想子女继续重复自己的苦逼生活。
说不定哪天开车遇到车祸,或者在野外遇到野猪之类,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因此海陆丰公司通过这种方式,和全国各地的蜂农群体,形成了一个关系网。
目前无论是蜂蜜加工厂,还是赣南和漠南的蜂蜜加工厂,如果生产线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年是可以生产12万吨左右的浓缩蜜,而且海陆丰公司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将生产线产能扩充几倍。
如果其他蜂蜜加工厂不愿意以每吨6000~7000块钱价格收购水蜜,那海陆丰公司肯定要出面兜底,反正蜂蜜这东西,在浓缩状态下,可以保存两三年。
而且每吨6000~7000块钱的兜底价格,如果零售价格是每公斤40块钱,仍然有十几块钱的毛利。
海陆丰公司就算是批发给经销商和零售商,每公斤也至少会有5块钱的毛利。
反正市场竞争嘛!
讲究的就是一个优胜劣汰。
如果嫌弃每公斤5块钱的毛利太低,大可以关门歇业,将市场交给海陆丰公司就好了。
江淼早就摸清楚了国内很多企业的尿性,现在刀子不割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在那里装死,等真被刀架脖子上时,一个个比谁都卷。
只要稳住蜂农群体,蜂蜜加工厂商、经销商、零售商都是纸老虎罢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触角(加更)
5月19日。
台风从雷州半岛登陆,终于给干旱了快三个月的岭南沿海带来降雨。
不过粤东地区就下了一场小雨,还是通过人工增雨的方式下的雨,一共就十几毫米。
在细雨蒙蒙中。
姐姐江霞从珠三角地区出差回来。
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吃晚饭。
江淼给姐姐倒了书雅调配的香草椰奶:“姐,珠三角的产业布局完成了吗?”
姐姐半开玩笑着说道:“完成了,我可没有给你省钱,一共购买50间店铺,和50套商品房,加上3个大型仓储点,仓储点已经在改造,年底可以投入使用,我将详细情况发你微信了。”
“我刚才在实验室,没有看手机。”江淼放下玻璃壶,拿起手机翻看着微信上的记录。
很快就找到了姐姐今天下午发过来的文件。
打开文件之后,有50间商铺、50套商品房、3处仓储点的详细情况,包括位置、面积、装修情况、购入价格、后期改造费用等。
其中羊城11间店铺,总面积为1474平方米,总成交价格为2.5058亿元,平均每平方米17万左右。
而鹏城的9间店铺,总面积1098平方米,总成交价格为1.3176亿元,平均每平方米12万元左右。
剩下的珠三角城市,购入了30间店铺,总面积为5580平方米,总成交价格为1.2276亿元,平均每平方米2.2万元。
由此可见,整个珠三角地区的核心还是羊城和鹏城,两地的二十间店铺,比其他珠三角城市的三十间店铺加起来,贵了三倍。
而那50套商品房的总成交价格才1.0650亿元。
3个物流仓储点,每一个都在60~80亩,加起来是2.9亿左右。
江淼给姐姐的经费额度,一共是10亿元,目前使用了8亿,还剩下2亿余额。
这些剩下的余额,会用在店铺、商品房装修,以及仓储点配套设施的建设上。
“承包工程的企业都找了吗?”
姐姐喝了一口香草椰奶:“找了几个比较专业的,分包给了这些装修承包公司,50套商品房粗略装修,承包价格为2200万;50间商店则是精装修,承包费用为5800万;仓储点承包费用是1.2亿元,包含配套设施。”
“呵呵,看来真是一分钱都没有剩下。”江淼笑着摇摇头。
“商品房改造作为员工宿舍,中秋节前可以全部完工;店铺也差不多是中秋节前完工。”
江淼思考了片刻:“姐,你们实体事业部要加招员工,特别是储备好员工,珠三角地区的专卖店就在中秋节开业吧!”
“可以,前段时间已经招了一百多人,这些人都在培训和实习,中秋节之前应该都可以上岗了。”江霞掰开一只蒜香大虾,正准备吃虾头膏。
江淼突然反应过来:“姐,别吃虾头膏,那东西的镉含量超标,吃了对身体不好,妈,这虾谁买的?”
“啊?”江霞赶紧放下手上的大虾,心里面有点不想吃。
“这是你六叔公送的,他今天过来家里坐,送了一袋子虾。”黄秋月看那一盘大虾心里面虽然有些不舍,可看到对面的儿媳,她便开口说道:“要不倒了吧?别吃坏了身体。”
“别吃虾头就可以了,其他都是正常的,偶尔吃几个没有关系。”江淼拿起一个大虾掰掉虾头和虾膏,直接塞进嘴里面。
张信诚也拿起一个掰掉虾头虾膏:“以后别吃这个虾头就好了。”
“大海,你以后别去码头街头那家粿条汤吃了。”黄秋月突然反应过来,盯着一脸蒙圈的江大海:“他们家的汤底就是用虾头熬的。”
江大海也是无语了,一边挠了挠头,一边吐槽起来:“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在公司食堂吃吧!在外面东西真的不放心呀!”
“阿淼,这个虾头的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书雅也有些担心。
江淼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办法,这是虾蟹类的生理规律,它们的几丁质外壳在生长过程中,会自然而然地富集水体淤泥之中的重金属,特别是虾头这种富含内脏器官的部位,就是重金属富集的老巢。”
“应该可以通过改善养殖方式减少重金属富集吧?”张信诚舀着冬瓜老鸭汤。
“确实可以,但是投入的成本不小,特别是那一套水体重金属过滤器,就不是一般的养殖户可以承担得起的设备。一般情况下,可以通过加大换水频率,同时减少养殖密度,来减少虾类体内的重金属富集量。”
“呵呵,这几乎不可能。”张信诚苦笑起来。
他就是在渔村长大的,对于普通养殖户的心态太了解了。
江淼夹起来一块烤鳗鱼:“而且这不仅仅是养殖虾的问题,野生虾的问题一样严重,特别是那些生长年份比较长的野生虾,它们体内富集的重金属更加高,反正以后少吃虾头虾脑,特别是那些野生大虾的虾头虾脑。”
普通养殖虾的虾肉一般不会重金属超标问题,因为它们的生长周期太短了,头部内脏的重金属还没有向身体各个部位蔓延。
老爸有些忧心忡忡:“螃蟹和龙虾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江淼点了点头:“当然,所有虾蟹都有这种通病,不过只要不吃内脏,一般人的日常摄入量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听到这里,江大海反而放宽心了:“我老了,吃多几个没有关系,你们年轻人就别吃太多了,特别是书雅!”
“爸,我知道。”书雅对于自己的日常饮食已经非常注重了,除了按照江淼的食谱来吃,她就偶尔吃多了一两个水果。
晚饭过后。
江淼书房里面和姐夫、姐姐聊着公司的事情。
姐夫近期一直在跟进那几个大型的阶梯养殖场,他向江淼说了一下简要的情况:“阿淼,目前马宫镇鸡笼山养殖场基坑已经挖掘好了,正在浇筑混凝土地基和池壁。”
“遮浪半岛那边呢?”
“那边才挖掘了二分之一的基坑。”
“工程承包方怎么说?”
姐夫说出了工程预期时间:“他们表示可以在马宫鸡笼山养殖场在九月份可以投入使用;遮浪半岛的两个养殖场则可能需要到十月底才有可能竣工。”
“可以,麻烦姐夫继续跟进这件事,特别是基础工程,不能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