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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侦探_分节阅读_第122节
小说作者:九鱼.D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41 MB   上传时间:2025-09-19 16:40:34

  “我们应该仔细商量一番,”他以首领的口吻说道,根本不去考虑其他人会不会拒绝,依照他的想法,没人会拒绝这么一大笔钱,“我们应该一起动手。”他冷静的分析道,“这里有三个吸血鬼,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大的肯定能够坚持比较长的时间——它可以被分给三个人,那三个人可以从它身上挑选三个致命的位置同时下刀,另外两个小的,就留给其余的四个人,每只两个致命处,每人一个,这样我们都能多得一千金镑。”

  医生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举着慌张的眼睛东张西望,希望能够找出一个能帮他拿主意的人,神父则要镇定许多。他点头表示同意侦探的意见。作家想要说什么,但从口型上来看,明显就是想要拒绝,看来,他终究打破不了心中的那道底线,或许他也看出来了,这三个并不是吸血鬼,其中一位还是他曾经暗中眷恋过的女性,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声,就被南丁格尔女士一把按了下来,他和南丁格尔女士都没出声,律师则垂下眼帘,做出了一副我不认可,但也不拒绝的姿态,侦探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家伙只是在虚张声势,他非常赞同他的意见,只是碍于戴了几十年的道德假面,他说不出“是的。”这个词。

  被侦探提在手里的演员有些不服气,但他身负重伤,能够挣扎着动刀子,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他只能勉强同意了。

  “那么你觉得呢?梅森先生?”侦探先生粗鲁的问道,“我没意见。虽然这样,我要多出很大一笔钱,但您居然没有想要将这三个吸血鬼全都纳入囊中,也有点超乎于我的意料。”梅森先生微笑着说道,虽然他也猜到了,侦探先生愿意舍弃这笔钱,建议大家一起动手,是为了分担罪责——作为同谋,他们就不可能在今后的某天出面指证他。

  梅森先生是罪魁祸首,唆使犯,而且他快要死了。至于其他的人——管家,仆人,很抱歉,他们并不属于绅士阶级,他们的证言毫无价值。

第407章 吸血鬼(11)

  侦探先生煞有其事的分配了每个人的任务,他甚至还贴心的将南丁格尔女士分到了自己一组。

  “我知道女士们总是软弱,并且多愁善感的。即便是要她去杀死一个吸血鬼,她也会感觉为难,但没关系,不要担心,您是为了正义而这么做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理解,到时候还请站到我的身边来,闭上眼睛,我握着您的手,您握着匕首,请不要把它们看作是什么有知觉有智慧的生物,这些怪物即便有智慧,也将智慧用在了最邪恶和血腥的方面,它们完全不值得您一点一滴的怜悯。来吧,”这句话他是对着所有人说的,“我们并不是在犯罪,相反的,我们是在做一件善事。即便我们死去了,站在天使面前,我们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好人。”他的眼睛不住地在剩余的几个人里瞄来瞄去,最终他挑中了医生,将医生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样他们这一组就是三个人。另外几个呢,他将律师和作家强行分配在一组,又让演员和神父站在一起。他的理由是每一组里必须有一个性格较为强硬,身体也较为强壮的伙伴来协助他的同伴完成他应该做的工作,也就是胁迫他们成为共罪者。

  但在动手之前,他居然还狡猾地将医生推向前,“您第一个,对准他的心脏。”他提醒说道,医生握着匕首——事实上它们只是被重新铸造过的银餐具——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属愈发的刺眼,滚烫,医生几乎拿不住,侦探先生忍不住啧了一声:“我说你为什么要把它看作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生物呢?把它看成一个口袋吧,只要您将手伸进去,就有数不尽的金镑如同水流般地掉出来,你只要刺一下就行了,放心,我会割断它的喉咙,叫它头身分家,绝对没有反抗或是复生的机会。”

  医生闭上眼睛,但在匕首碰触到女人的皮肤,受害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叫时,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与那个吸血鬼对视了,一个短暂的对视就让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吸血鬼,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虽然裸露在外的部分几乎看不到一点白色或是其他颜色,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但正如达芬奇所说,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他的眼睛更真实,更确切的了。眼睛不能掩盖一个人的丑恶或是正直,心中纯善,眼睛就明亮澄澈,心中恶毒,眼睛就混沌不明。

  医生一直就在半信半疑之中,尤其是梅森先生的指控显然对他十分有利,如果不是梅森先生自己也时日无多,他肯定早就抽身远离——问题是,即便他知道了对方不是吸血鬼,但侦探先生,还有这里的主人梅森先生以及他的仆人们都在紧紧的盯着他,在场所有的人为了消弥罪证,保证自己今后的名誉和生命不受威胁,就必然会让他手上沾血。

  如果他不愿意——那么,最坏的结果……他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气,从这里看不到奔腾一往无前的埃克斯河,但依然可以听见河水在峭壁中反复撞击发出的咆哮声,在之前四十年的生命里,医生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两个游荡在大河边,峭壁旁或者是森林中的暴徒的传说吗?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将被洗劫一空的旅人直接扔到大河里,悬崖下,或者是沼泽里,自然的力量会迅速腐化和吞噬尸体,保证他们的罪恶不被别人发现。

  如果他们……已经决定要杀人,那么杀一个和杀一百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颤抖着,几乎要昏厥,他想过舍弃良心,告诉自己只是杀了一个怪物,但,他最后还是哀叫出生:“”不!不行!”他急促地喘着气,丢下匕首,“不行,我做不到,先生们,我做不到,求求你,我愿意放弃这笔钱,请让我走吧,让我离开这里,我可以对着上帝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里的事情,我一走出这里就会迅速的把它们忘记,求求你们了,就算恶魔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泄露哪怕一个字!”

  “我实在是做不到,我会疯的,”他啜泣起来,瘫软在地上:“我承受这不起这笔代价。”

  梅森先生的神色有些难看。“既然这样,你帮帮他吧。”他冷淡的说道,“侦探先生,他归你了,他的钱也归你。”侦探先生神色微动,他迅速大跨步向前,将医生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强迫他握住匕首,“我来帮你。”他看似温和体贴的说道,实则却仅仅地捏紧了手指头,医生的手指被迫抓住匕首,他的大拇指碰到了锋利的刃面,裂开了口子,流出了血。侦探先生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他可以说是半拖着医生来到吸血鬼——也就是那位乔慕利家族的小姐,梅森先生的妻子面前,因为医生的不配合,侦探得拽着一个体重近三百磅的成年男人,他就放弃了心脏的位置——下刀位置不够精准的话,刀锋可能会被肋骨挡住。

  他的想法倒是和男芭蕾舞演员不谋而合——眼睛,这个位置是整个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但也是最不敢叫人下手的地方,流荡在东区的那些暴徒,可能会朝着人的腹部,胸膛,大腿乱捅,但那些单挑着别人的眼珠子戳的家伙,即便或许会有人伸出拇指,称他是个“高手”,但绕着他走的人只会更多——这种人不但会让他们的敌人感到恐惧,他们的同伴也很难相信他——太过了,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医生发出了惨叫声,他的叫声甚至比将要受害的“吸血鬼”还要凄厉,无奈侦探先生的手可比男芭蕾舞演员稳定多了,他一发力,匕首就刺入了女人的眼睑。但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掠过了一丝浮动的白色影子,他一时间无法判断出这是什么——后来才想到,这应当是一条白色的围裙。

  在这里只有一个女性,也就是南丁格尔女士,她总是穿着深色的长裙,外面加一条围裙,当然她的围裙不会像是利维那样特立独行,和大部分女性一样,都是白色的,也正是因为这一抹浅色引起了侦探的防备,他手下微微一顿,也就是在这一秒,甚至可能只有半秒的时间里,南丁格尔女士就从裙摆下抽出了木锤,她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是她的拳击教练指导她的那样,肩膀稍稍后撤,转动腰部,手臂从下而上发力,一锤子就狠狠的敲在了侦探先生的手上,这一下,不但打得对方手骨碎裂,就连医生都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侦探嚎叫着,医生在剧痛之余居然还能机敏的做出判断,立即下蹲,缩起身体,用自己可观的体重延迟了侦探的行动,侦探踉跄了一步,他终究是上过战场的人,疼痛并不能让他立即失去反抗能力,反而会激起他的凶性。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拔出了短枪,对着南丁格尔女士的胸膛连续扣下扳机。

  “你以为只有你上过战场吗?”南丁格尔女士大喊道,一边猛地低下头,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子弹从她的头顶呼啸而过,刮走了她的头巾,人们顿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那是被烧焦了的几缕发丝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第二锤甚至比第二颗子弹还要来得快,她一下子就击中了侦探先生的下巴,可以将一整根铁条都敲弯过去的驱魔木锤确实显现了它超乎平常的威力——趴伏在地上的医生,一歪头就看到空气中飞过了几道鲜艳的血痕,还有如同花生米般爆裂出来的牙齿,他瞠目结舌看着南丁格尔女士,犹如一头凶猛的母狮般挥舞着木锤继续进攻,不断的进攻,那柄从材质到色泽都像是木锤的武器简直比钢铁做的撬棍还要可怕。

  他距离侦探先生着实太近了一些,他都能听到皮肉被打到凹陷下去时的吭吭声,骨头断裂的噼啪声,可怜的侦探先生,因为第一下就打碎了下巴,他连发出的嚎叫声都是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他的手枪早就被打落在地上,他举起双手抵挡,于事无补,南丁格尔女士乘胜追击,连续几锤子敲在了他的双腿上,大腿,膝盖或者是小腿,她没注意,反正她身材矮小,侦探先生要比她高大的多,打下半身要比打下巴和手轻松多了——现在看起来,身材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身材高大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梅森先生喊叫着,他在指挥管家和仆人抓住这个胆敢破坏仪式的蠢女人,但南丁格尔女士只是叉着腰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们不知道这是谁,但仿佛就在瞬息之间,飞来了一群大渡鸦,他们双翼展开之后,几乎有人类的手臂那么长,羽毛又黑又亮,鸟喙又尖又硬,一落下就开始猛烈地攻击梅森先生和他的仆从们,就连梅森的客人们——除了南丁格尔女士之外——也几乎难逃它们的骚扰。

  人类对于狗儿的牙齿,鸟类的喙,昆虫的毒刺天生就有这难以控制的恐惧感。何况梅森先生的仆人都是他在重新掌权之后招募来的。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只是靠着钱来收买他们俯首帖耳——他们当然不可能为梅森先生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健康,一时间,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到处都是飞扬的羽毛,下流的粗话,诅咒以及气急败坏的各种叫声。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南丁格尔女士不退反进,她弯着腰,提着裙摆,飞快的小步跑向了梅森先生。梅森先生看见她正向自己跑来,立即从轮椅上跳了起来,以一种就连常人也难以达到的矫健步伐向外跑去——看来,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糟糕,但长时间待在轮椅上,也难以让他如同一个健康人那样肌肉结实,反应敏捷,何况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南丁格尔女士从后面追了上来,她可能犹豫了那么几秒钟,但随即就提起锤子,一锤打得他翻着白眼,彻底地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叙述起来或许有点长,但在现实中可能就只有一分钟或者两分钟。谁也没想到,南丁格尔女士这么一个至少应当高贵典雅的贵族女性,会突然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狮子那样,瞬间就打倒了两个男人,即便梅森先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侦探先生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最为强壮有力的那一个。

  南丁格尔女士的目标也很明确,她先是击倒了这些人当中意志最为坚定,性格最为卑劣,手段也是最为残忍的侦探,而后丢下其他人直奔罪魁祸首。

  “梅森先生!”梅森先生被击倒后,被乌鸦啄咬的那些人终于窥见了一丝空隙,管家连忙高声召唤了几个仆人,向梅森先生这里奔了过来,但南丁格尔女士单膝跪在梅森先生身边,一只膝盖压在他的脊背上,手里提着锤子,“您是疯了吗?”管家惊恐的叫道,“他是您的叔叔!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哦,你是说,我救了别人的命,还有我自己的良知吗?”南丁格尔女士略微有些喘息,但利维交给她的这柄木锤还真是好用。它轻得就像是根芦苇,打起来呢,却像是一根撬棍,她将手放在了梅森先生的脖颈上,管家立刻就不敢动了。谁知道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来,她很有可能抄起锤子一锤砸断梅森先生那根可怜的小脖颈。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是困惑,”管家强忍着怒气说的,“您大可以和梅森先生坐下来,好好谈谈,而不是,而不是采用这种粗鲁的手段——用锤子揍他。”

  南丁格尔女士发出了一声嗤笑:“先生,我是个女人,但不是个傻子,

  老天,你的主人都在逼迫我们杀人了,你还在乎他究竟挨的是锤子还是鞭子,”她又看向那些仆人,“我不知道梅森向你们许诺了些什么。但先生们,迷途知返,现在还没人丧命,你们所遭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也只不过被开除,你们依然可以找得到工作,或许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总要比上绞刑架强。”

  “我们什么也没干。”一个男仆说。

  “这不是你有没有干什么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南丁格尔女士一向很讨厌用身份和阶级来压迫他人,但此时她也不得不摆出事实,“我们在这里杀了人。没错,我们是凶手,你们只是帮凶或者是知情者,但你们应该知道,无论保守得多么紧密的秘事,总有一天都要大白于天下。你们好好想想,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乔慕利家族的这三个无辜的受害者伸冤,追查到了我们,在法庭上,你觉得法官是愿意相信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们?

  我或许不会那样做,但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够像我这样,拒绝犯罪,或是愿意承受随之而来的,应得的惩罚。

  仆人们连通犯罪团伙,趁着主人不防备,里应外合,杀死住宅中的人,然后劫掠走所有的财物,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法官可能看也不看,听也不听,立刻就判定你们有罪,你们确定要这么做?无论梅森先生之前答应了你们什么,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们,这些承诺都是不可能被兑现的——只要你们被卷入罪案之中——除非你们愿意孤注一掷,用自己的性命来换钱,”她略微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但现在就不同了,事情还没有演变出最恶劣的后果,你们或许会被开除,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你们需要推荐信,我可以给你们写,或者委托别人给你们找一份稳定可靠的新工作。”

  “你不担心我们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这桩案件可能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南丁格尔女士坚定地说:“何况我相信你们会比我更希望忘记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南丁格尔女士的话,很有几分道理。仆人们,尤其是那些良心未泯,只是被吸血鬼的传闻吓到的仆人们已经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们已经从之前的谈话中猜到了——原来乔慕利家族的小姐,梅森先生的夫人,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并不是吸血鬼。而是生了病,或者是遭到了旁人无法看出的伤害。而梅森先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迫使他的客人们动手杀死他们。虽然他们不明白梅森先生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南丁格尔女士说的很对,在这种只涉及钱财的重大案件中,只要被涉及到的有绅士和这个阶级之外的人,法官就立刻会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仆人,工人或者农民,这是根深蒂固的偏见,也是这个社会的糟粕之一。

  但在这种理念被掀翻和革新之前,谁也不想尝试其中的厉害。

  管家却在这个时候叹了口气,抽出了口袋里的手枪,对准了南丁格尔女士,“很抱歉,女士,”他神色麻木地说道,“如果您能早来一年就好了,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的主人梅森先生和他的妻子共同育育三个子女。现在你们看到了,这里有三个‘吸血鬼’,他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孩子。那么他最小的那个儿子呢?”

  南丁格尔女士的脸沉了下去。

  “他被梅森先生杀死了,”管家平铺直叙的说道,“所以您说的很对,很好,但太晚了,我们已经成为了他的帮凶和包庇犯。”他转身看向仆人,“你们也别痴心妄想了。虽然我知道你们之中的大多数对此毫不知情,但你们觉得法官老爷会听信你们的证词吗?甚至于梅森先生完全可以说是你们杀死了他的儿子。法官和陪审团都会信的。毕竟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一个丈夫能够如此残酷的对付待他的妻子,一个父亲竟然能够如此残酷的对待他的孩子,”他又转过头来面对南丁格尔女士。

  “所以,请您放下手中的木锤,站起来,离开梅森先生,然后走到那……”他几乎都说不出那三个字,“那些人的面前,然后给他们一刀,或许是会有那么一天,有人听见了幽魂的申诉,发誓要将所有的罪犯缉拿到案。但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我们也只能让它发作的更晚一些。

  谁知道呢?这或许是十年之后,也可能是五十年之后,到时候我们都已经寿终正寝,安然地升上天堂,或者是坠入地狱,这岂不是比你给出的出路更好吗?”

  南丁格尔女士陷入了沉默,但她也没有按照管家的话去做,管家顿时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他不可能真的就此杀死南丁格尔女士,除非穷途末路——何况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对这位女士有了一些了解,她死在这里伦敦的那些大人物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而且他也只是一个管家……

  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让她卷入这桩可怕的罪行。

  他望向另外几位客人,发现他们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处,一处是律师和神父,他们的身边是还在呻吟但已经满怀着怨恨盯着他们的侦探先生以及男芭蕾舞演员,他们四个明显都是站在梅森先生那一边的,为了钱,他们可以不择手段,而且梅森先生已经给他们找好了一个最漂亮的借口。

  再看另一边,医生,作家,加上南丁格尔女士,他们也只有三个人,而且南丁格尔女士被管家控制着,管家还带了枪,另外几人手中也只有银餐刀改造而来的匕首罢了。管家正想要催促,却听见了一阵羽翼击破空气的拍打声。

  他以为乌鸦又来捣乱了,在他循声看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两个人正慢慢的走进这里。

第408章 吸血鬼(12)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其中一个他们都认得——南丁格尔女士身边的小女仆,她娇小可爱的身姿和超乎寻常的俏丽容颜,可不单只是引来了男仆们的垂涎,只是有遗产这个巨大而甜美的诱饵在前,这里的客人们难以升起太多的旖念,一个小女仆而已,只要有了钱,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搞到手。

  但另一张面孔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从着装上来看,他很像是那些在伦敦街道上拄着拐杖,昂着头,端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大步行走的老绅士,哪怕用律师那双习惯于估量的眼睛去看,他的帽子、大衣、马甲、衬衫、精巧的别针,华丽的挂表,精美的手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这些东西无一不说明他是一个养尊处优,家资丰厚的老先生,叫人觉得奇怪的是,他居然带着一副圆形的黑水晶墨镜。

  眼镜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东西。它在人类中有需求,但需求它的人类多数都是能够阅读和写字的。而从中世纪直至今日,能够阅读和写字的人仍旧属于整个阶级的中上阶层,更不用说,有眼镜这个需要的人几乎都需要和爱好经年累月地沉溺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之中,这些人要么是修士,要么是律师,要么就是学者。

  所以,虽然眼镜到了今天,大概已经有近五百年的历史,但有颜色的镜片,确实最近才出现的。这也应该是因为伴随着科学与技术的大发展,人们终于懂得如何将颜料掺入玻璃中制造出透明带有颜色的镜片来。不过,也只有一些会追求时髦的年轻人会戴着这种墨镜,毕竟英国是一个大多数地方,大多数时间都处在阴天与雨天的国家,偶尔的晴天来临时,人们只会急匆匆的跑出去迎接阳光带来的温暖与光明,根本不会想要去遮挡它——绅士们连伞都不用,因为雨水和雪都算是上帝的恩赐,何况是阳光——一位老绅士戴着这么一副墨镜,是有点哗众取宠的嫌疑。

  还有的就是他居然蓄着在英国人身上很难看到的法兰西式的分叉胡须,这种胡须你可以把它为理解为一个连鬓的络腮胡,但下巴上的胡须被蓄留得很长,然后通过发胶或者是其他手段,将其分作两股。有时候善于打扮自己的绅士们,还会将这两股胡须编成小辫子。

  这位老绅士的高顶礼帽帽檐比其他人的更宽大,在脸上投下了深重的阴影,他的胡子倒是雪白光亮,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突出,“您是谁?”律师下意识地喊道,但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虽然这里依然晴空高照,阳光璀璨,但随着他们两人的到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阴影刹那间便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其效果和利维在小巷子里发出的吼声差不多,猎食者用来震慑猎物的小小手段罢了。

  南丁格尔女士虽然也感到了一阵窒息,却没有忘记膝盖下的梅森先生——这家伙倒是因为冰冷的刺痛醒了过来,在看到来人之后(应该不是看到了利维)他仿佛忘记了疼痛,与这个屈辱的姿态,扭曲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狞笑。“你们,”他从牙齿间蹦出血沫,恶毒地嘶嘶道:“你们……完了,一个也别想逃过……”

  南丁格尔女士面无表情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放在了梅森先生身上,他的肺部顿时就瘪了下去,呼吸都困难,别说大放厥词了——再来这么几下他大概就得翻白眼。

  老善士瞧了他一眼,不甚赞同的摇了摇头,他听到了半恶魔毫不留情的吃笑声,“那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我发誓。”

  “嗯嗯,”利维敷衍的回答说:“人类嘛,总是很多变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用三根手指按住嘴唇,褐色的眼睛掠过全场:“您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年轻人,”老绅士疲惫的回答说,“我老啦,不太适合剧烈运动。”他的年纪可能真的要比利维大一点,考虑他从三百年前就开始布局。那么他至少在世间已经存活了四百年或者五百年。

  他朝管家比了一下:“这个留下。”

  “别忘了我的酬劳。”利维叮嘱一句,倒也没有很在意。毕竟这个老家伙虽然活的时间比较长,但无论力量还是背景都无法与利维相比,恶魔们固然对自己的子嗣没有丝毫称得上正面的感情,但子嗣也是祂们的私产,一个大恶魔伤害或是吞噬了祂们的子女,祂或许能拿出让瓦拉克满意的价钱——这个吸血鬼呢,他为了之前的谋划,早就穷得叮当响(要不然他怎么会选中梅森这个蠢蛋!)——他可开罪不起利维和他的恶魔血亲。

  梅森先生为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们挑选的葬身之处是一块平坦而又荒凉的高地。这里距离新城的钟楼恰好就是对角线上的两个点,又有圣玛丽大教堂和乔慕利家族的老宅遮挡,保证没人能够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打点过了圣玛丽大教堂的教士叫他们不要出来多管闲事,他们也不会出来,毕竟乔慕利家族人很难解释这种奇特的病症,他们就是来了,也不可能站在乔维家族人这一边。

  现在这些安排全都方便了半恶魔,他冲进人群,犹如野兽冲进羊群,半恶魔对暴力的渴望与喜好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那些巷子里的年轻暴徒们遭受到的与之相比只能说是开胃菜——医生和作家他们倒是非常敏锐,利维这里才开始,他们就立即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双手按着脑袋,做出无比服从的姿态,律师的反应要慢一些,但也马上学着他们这么做。倒是神父还想负隅顽抗,他或许以为利维也只是一个吸血鬼,或者是普通的精怪。他拿出了他的十字架,一柄小小的十字弩,装在十字弩上的宽头箭矢亮闪闪的,中间有沟槽,浸过对精怪和恶魔魔来说犹如硫酸般的圣水——他受的伤也是这些人当中最重的。如果不是还要留着这些人做证人,利维有可能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想必地狱里的恶魔们会欢欣鼓舞的跑来迎接他——再怎么堕落,也是个神父呢,现在英国大陆上的神父可不多。

  至于侦探和男芭蕾舞演员,他们就不必多说了,他们一早就被所谓的吸血鬼和南丁格尔女士打了个半死,还能苟延残喘是因为梅森先生这里有早已预备下来的圣水——利维在侦探面前停了下来。侦探先生早已将他的枪拿了回来,压在手下,他的手骨痊愈,恐怕还要段时间,但仿佛有了枪就能给他一些保证似的。

  直到那个小女仆踮着脚尖,提着裙摆,笑吟吟地俯身看过来,“你打算用这个对我做什么吗?”

  侦探轻蔑又愤恨地呸了一声,“我就知道女人全是女巫。”

  利维对他举了个大拇指,提起一只脚,在他的脸上盖了个深刻的脚印——深刻的意思是,侦探先生刚长出来的牙齿连带着其他的同伴一起嵌入了脆弱的牙槽骨,或是上颚,他的鼻子不复存在,头盖骨多了一个可以当做酒盅的小凹陷……

  他干完这些活儿,没有回到老绅士的身边,而是回到他的主人,也就是南丁格尔女士的面前,才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他看了看管家先生,然后又看了看与他僵持着的南丁格尔女士:“战果显赫啊。”

  “可能无法与你相比,”南丁格尔女士骄傲地说,“但他们对我的了解实在是太太太少了。他们或许只知道我是弗洛伦斯.南丁格尔,是女王陛下的密友,是一个慈善家,以及一个不顾身份和体面,跑到战场上去做护士的疯女人。

  但他们可不知道,我可从来不是什么提灯女神,活见鬼!那是报纸记者杜撰出来的东西。事实上,在战场上,医院里,他们都叫我提锤女士。”

  “提锤?”老绅士有点迷惑的问道,“我可以知道你如何能够拥有这么一个绰号吗?”

  “啊,说给您听,也无所谓。”南丁格尔女士轻快地答道,“我才到战场上的时候,那些医生们对我们非常排斥,他们不但不允许我们去照看伤员,还将他们储存药物和医护用品的柜子全都锁了起来,不允许我们使用。所以我就提了一把锤子,敲开了柜子上的锁,然后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分给了我的护士们。

  所以从那天起,他们都叫我提锤女士。”

  老绅士恍然大悟,他发出了一声充满遗憾的叹息。“你看看,你看看,”他生气地对梅森先生嚷嚷:“我早就说过,让你随便找几个身负罪孽,对钱财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做事情也不那么讲究的傻瓜就行,好吧,实在不行,有点小聪明的也能将就,你偏要找到一个富有盛名,而你却根本不知底细的家伙。

  好啦,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你弄砸了,我也不得不做出新的安排,梅森,你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第409章 吸血鬼(13)

  梅森先生目眦欲裂,他瞪着这位分叉胡子的老绅士,也就是那位被利维强行叫出来的卓库勒先生,又瞪着管家,“他是你的人!”

  “到这时候,你还在关心这个。”卓库勒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顿顿手杖,不再理会梅森,毕竟对于吸血鬼这类精怪来说,人类根本就是他们的食物和工具。即便他们偶尔会和某个意外讨得了他们欢心的人成为所谓的朋友。这个朋友的保质期长短,也要看后者的运气,

  他向管家微微颔首,管家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块很大的斗篷,将梅森先生劈头盖脸的蒙了起来,像是对待一个克里欧佩特拉(埃及艳后)那样将他裹在大斗篷里,然后扛上肩膀。

  “这里的人怎么办?”南丁格尔女士问道。

  “我们先回老宅吧,”卓库勒先生仿佛不堪重负般的说道,“这样的阳光实在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他手按着胸膛,“我感觉我都快要从里到外的烧起来了。”这个烧起来可能不是一种比喻,是而是带有物理性质的一种现象。

  南丁格尔女士只觉得臂弯一动,利维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来吧。这样的天气确实不适合一位老人家直挺挺的在外面站那么久。”

  梅森先生当然不可能带着所有的仆人来观摩他是怎么利用别人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他带去的只有几个最强壮的男仆,管家回到老宅,马上就召集了其他的仆人们。而后他从手边摸出一个铃铛,在手里摇了摇,仆人们的眼神立刻就从清醒慢慢转向了迷惑,最后是温顺与茫然。“男仆跟我来。”管家说,他命令女仆们去工作——遵从客人的所有命令,带着男仆走出了老宅,看来是要让他们把那些客人,还有他们的同僚给搬回来。

  门厅里现在只有利维,南丁格尔女士和卓库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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