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他的里世界,她什么也看不见,对这里一无所知,看在他暂时还没打算伤害她的份上,还是先忍耐一下。
小柳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向耐心充沛,等到了有把握的时候,再狠狠收拾他也不迟!
“怎么办宝宝?”
她认输一般地“放弃”抵抗,越白却还没放过她。分明离那声音的源头已经几乎近在咫尺,他却丝毫没有收敛,甚至愈发过分,“……好想这样一直贴着你。”
他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嗓音,吓得宿柳紧张地反握住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指,试图用攥紧的力气提醒他小声点。
哪知他反而更加兴奋了,顺着她握紧的手,箍在腰间的掌心愈发泛起热意,渐渐升腾加热出滚烫的温度。
“宝宝,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邀请我和你……”
话没说完,他竟然诡异地羞涩起来。
“喂!”她扭脸挣脱他的手,拽住他捂在自己脸上的手,使劲儿摆他的手指头。
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刻意加大力度报复,几乎把他的手指掰骨折,她一边小声呵斥:“你小声一点啊!”
她真的纳闷,都离得这么近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慌啊?分明没靠近时他还在低声讲话,怎么越靠近,他反而声音越不拘束?
低头看着怀中女孩紧张的侧脸,越白轻轻亲吻她的发顶,脸上挂着退散不去的笑意,闪烁的淡红色眸光中尽是某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他当然不会小声一点。
之前,是他无声地旁观他们亲密。
今天,合该轮到他做这场戏码之中的男主角。
目光瞥过不远处前方,被困在十字架拘束台上的胥黎川,他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不但不会小声,他还要刻意大声。
他要掌控这难得的每一分每一秒,让胥黎川体会一下,他当初是怎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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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知道这是胥黎川的梦境之前,小柳:这人谁啊?太羞了,不要打扰他!
知道这是胥黎川的梦境之后,小柳:可恶,早知道就不藏起来了,跳出去吓死他!
越白:今时不同彼日,胥黎川,轮到你当旁观的第三者了。
第50章
越白是怎么想的, 宿柳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越白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声讲话的话,前面那人真的会发现!
这样的顾虑让她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她在前越白在后的姿态本身就很难挣脱,她只能忍气吞声,按兵不动地任由越白得寸进尺。
浑身的肌肉绷紧,她恨不得自己是一个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死人。死人就感受不到耳后一直吹风的越白了, 死人就不用担心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前方未知的那人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越紧张,越白就越兴奋。
像是惑人心弦的魔鬼一样, 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耳垂, 顺着因紧张而仰起脖颈,一寸一寸划过肌肤, 如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一圈一圈激起由小到大的涟漪。
“你真是疯了!”她抿紧嘴唇,克制住不经意的颤栗, 低声呵斥。
越白却完全不当回事儿,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宿柳的反应, 看到她一脸憋屈的倔强模样, 笑了笑。
手指搭在她颈侧剧烈跳动的脉搏上, 感受着她心跳的节奏, 轻声道:“乖, 怎么这么跟哥哥讲话?不可以没大没小。”
即便是这样, 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 宿柳甚至感觉前方那人已经近在咫尺,她甚至感觉那人的呼吸都快要喷洒在她身前,能够感知到他的频率与动作。
她并不知道梦境是越白主宰的国度, 不知道即便这是胥黎川的梦,只要越白不想让他知道他们的存在,他就绝对无法感知。
她真以为越白变态到要故意惊动前方的人,惊惧之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担心、羞恼、愤怒,种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既然一定要被前面那人发现,发现他们俩在打架,总比发现他们俩这样鬼混还好一点!
最起码这样她就不会被人认为是变态!
似乎是笃定她不敢闹出大动静,他愈发过分,甚至十分自负地没有对她的双手加以束缚,只箍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她可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俘虏,她有的是力气与手段,他终将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不再顾忌什么,宿柳轻哼一声,与此同时反手向后伸去,抓住他的肩膀,手中力气极大,按住他发力的肌肉迫使他条件反射松开手。
越白的反应也很快,在下意识松手的一瞬间就重新用力,不仅肩膀发力挣脱她的手,还迅速重新向前捞去,企图重新困住她。
但她的反应更快,比速度,在不作弊的情况下,从未有人能够赢过她。
只有这短暂的一刹那,宿柳就已经灵敏地大步向前脱离越白的怀抱。
她的视觉仍旧失灵,但对战斗的敏锐直觉让她在黑暗中如有神助,靠着听觉与感知,精准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未知环境中分辨方向。
向前撤离的过程中,她能感受到自己再向前就真的是那未知的第三人了,对身体的控制力让她在半空中刹住车,随后原地一拧身,从侧方做了一个假动作,不仅绕过了越白不依不饶向前的胳膊,还成功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成功挣脱之后,她从侧方扯住越白的脖颈,将他拉至自己身前,迅速带着他朝远离那第三人的方向而去。
不像越白那样轻敌,她没有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骄兵必败的道理她一向谨记,抓到越白之后,她手中的力气并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用力,趁他病要他命,一击就将他掼倒在地。
两人的响动终于是惊动了前方的那人。
“谁?!”
有些喑哑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虽然较往常低沉,甚至还带着些将息未息的低喘,但宿柳还是一耳朵就听出来——
这是胥黎川!
这居然是胥黎川!
怪不得她一开始总觉得有些耳熟,原来是曾经听过。
或许是越白的这一手操作拓宽了她的接受程度,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甚至还有闲心去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耳熟——在胥黎川的里世界时,她曾经听到过很多次,26岁的胥黎川和这个胥黎川也没差几岁,外貌声音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她觉得耳熟也不奇怪。
她没意识到自己思路的跑偏,只一味震惊。
越白还在她脚下,她刚踩下去的一脚收回来也不是继续踩也不是,只能僵硬在那里。
“是谁?出来!”胥黎川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压迫感袭来。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自从里世界的记忆回归之后,这个梦境如梦魇一般死死纠缠着他,他分不清是记忆作祟还是某种复杂的情愫在不甘,抑或是他为了寻找宇宙的终极而召唤的那个邪神的蛊惑。
他只知道,每一次梦到她,他都痛苦又不堪。
从最初的震怒与抗拒,从不可置信自己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卑劣的人生出这般心思,到渐渐沉沦,甚至不可自拔地期盼着在梦中与她相会。
他知道自己与宿柳的初见是多么不愉快,也知道她应当是极其讨厌他的。而梦中的一切则恰恰相反,她那么信赖他,她那么喜欢他,她在他的面前卸下防备也不曾那般尖锐,她与他谈天说地、兴奋地分享着她的一切。
在梦中,他们如此亲密,不止身体。
也正因此,他才更加痛苦。
正是因为深知她对自己的抵触,正是因为深知她不会这般和风细雨地对待他,正是因为深知她不会同他浓情似蜜水.乳.交融,他才那么痛苦。
联邦并不敢太过苛待他们这些容器,再加上身后的胥家与兰心教会,霍兰德即便是刻意针对,他也早就从监禁室出来。
可他却好似被永久地困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监禁室中。
他以前从不做梦。但偏偏,一个月以来,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张英气漂亮却也带着娇俏的脸庞。
胥黎川觉得自己疯了。
最初的那几天,他完全不敢睡觉,生怕同她梦中相遇。他也不敢去见她,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见过她那样的一面,他绝对无法忍受她的冷漠与厌恶。
他是邪神的容器,异能强大,长时间不睡觉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他本以为捱过了最初的那段时间就好,就像是对某种成瘾物质的截断,只要他熬过去就好。
表面上看起来刻薄禁欲,可他知道自己分明是一个享乐主义,但对于宿柳,他却莫名不敢放纵。
某种对危险的隐约预知提醒着他,如果他真的沉沦于她,他的未来或许都会被她影响,他或许会因她而死。
生命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他对世界没有留恋,可偏偏这一次,与生俱来的叛逆和反骨作祟,他不想得到这样的结局。
后来……
是怎样从最初的避之不及变成现在的沉溺于梦境,胥黎川自己也说不清了。天性的骄傲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是宰在了她身上,他从不胆怯,但偏偏面对她时,他生平第一次不敢向前。
自欺欺人地放任自己,充满羞耻与自我厌恶地放逐自己,他以为,只要自己一辈子不再见她,他总有机会戒掉她,他总有机会让自己恢复成以前那样什么都瞧不上、无牵无挂的样子。
然而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闯入他的梦境。
对事情败露的惊恐并没有让他的大脑停转,他并没有自我安慰认为这是梦境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他知道——一定是黑鸢尾的其他人闯进来了。
是谁?
他召唤的那位邪神名为永寂之泪,是蚀潮教会所信仰的全知全能的神明,身为祂的容器,再加上自身异能属性的缘故,他也有了一部分“全知”的能力。黑鸢尾日常活跃与不活跃的人他都有所了解,却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有着入梦的能力。
至少,在他进入黑鸢尾这些年,他从未察觉。
或许,是因为他以前从不做梦?
厉声呵斥着闯入自己梦境的存在,胥黎川在这边思考着,宿柳却不知道他并不能自如行动。
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是胥黎川的梦境,他虽然是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状态,但这里随他的意念而动,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恢复自由。
只是出于某种愧疚或者是赎罪的心理,他从未主动为自己脱下枷锁。
这些,宿柳全都不知道。
她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理所当然地,她也以为胥黎川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对胥黎川的厌恶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虽然从具体的厌恶变成了符号般抽象的负面情绪,但她还记得自己讨厌他的初心。
思及此处,她脑子转了又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不会让自己暴露的、还能恶心到胥黎川的报仇方式。
改用膝盖碾在越白的胸口,宿柳拔出他侧腰的匕首,抵在他的心脏处,俯下身来靠近他耳边,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我知道你不太容易死,但是我有能力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怎么会讲威胁人的话,只好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手段。
另一只手伸出来,想到自己在电影里看到的侮辱人的方式,她轻轻拍了拍越白的脸,随后反手甩了他两巴掌。侮辱完之后就是凌辱,她狠狠攥住他的脖子,控制着时间卡在他几乎要窒息的片刻又轻轻松开,在他下意识大口喘息之时又复而收紧。
“你跟他说话,骂他几句,骂难听一点最好能让他生气,但不要暴露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