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白!
同样是喊她“宝贝”,但这一声带着阴冷和黏腻的称呼和恩佐口中充满热烈简单喜欢的不用,一下子把宿柳的记忆拉回一个月前的那场梦境之中。
那个有着兔耳朵和兔尾巴,说话也奇怪人也奇怪的越白!
虽然只是短暂的梦境一般的经历,但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个变态。
只是……她身后的这人是越白,那前面传出动静的那个人又是谁?
明亮的目光无法照亮黑暗,也无法突破黑暗窥探到前方的场景,宿柳只得茫然地收回目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好奇,身后的越白在她耳边轻笑,潮湿的舌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垂。
“在想为什么我的里世界还有第三个人吗?”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更加来劲,宛如绳索钢筋一般紧紧环在她腰间的手惩罚一般箍得越来越紧。
“告诉哥哥,最近乖吗?”柔软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她的耳垂,他充满坏心地在她耳垂上打圈,潮热旖旎的呼吸扑洒在她脖颈,瞬间染红周围的肌肤。
“只有乖孩子才能得到答案哦,坏孩子只有惩罚,宝贝是乖孩子还是坏孩子呢?”
越白虽然压抑着声音,但近在耳畔,说出的话语清晰无比。
也不知道他究竟拉着她躲在了何处,不远处的前方,依旧能听到那阵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的喘息声,而身后,却是越白听着正经但内容完全不着调的话语。
宿柳陷入沉默。
不对劲,这个里世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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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三人转来也!
第49章
身后的怀抱陌生而柔韧, 手臂的力道像是要把宿柳嵌入身体之中。
她抬起脚狠狠踩下,想要踩越白的脚引他放开自己。但他就像是能预判到她的所有行动一样,非常自然地撤离脚步, 同时手中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单手抱在半空中。
“坏孩子。”
调笑的声音紧贴耳畔传出,虽然嘴上在批评她,越白口中却没有任何威严的意味, 只有那环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炽热。
他不再执着于让她自己回答,而是攥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细细把玩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我都看到了哦, 宝宝你一点都不不乖。”
他说得莫名其妙, 宿柳一头雾水。
他看到什么了?他凭什么说她不乖!
“原来你是黑鸢尾新来的清洁工。”他语气淡淡,“被那个金毛狗抱着的时候, 你也是这样踩他的, 对吗?”
“被那条狗从背后圈住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嗯?只会踩脚和肘击吗宝宝?”
金毛狗?他说的该不会是恩佐吧……?
宿柳眼神放空, 想到恩佐那黏人热情的性格与灿烂的金色卷发, 莫名无法反驳越白的话。
不过……他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清润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 宿柳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
越白的怀抱并不温暖, 泛着淡淡的冷, 她身上的温度却很高, 似乎是被她感染, 后背处紧贴的胸膛好像也稍稍热了起来。
但宿柳还是觉得冷。
即便他在笑, 却仍旧溢出丝丝缕缕的阴冷危险。
“你很敏锐,但不够警惕。”腰腹处的匕首深深嵌入血肉,他却一点也没在意, 松开她的手,修长手指拂过她的发丝。
一根雪白的毫毛从层层缕缕的黑发中被取出。
他把这根白色的毫毛展示在她眼前,下巴放在她肩膀处微微歪头,带着凉意的脸颊便贴近了她温热的肌肤。
“眼熟吗宝宝?”
这是……那晚在梦里,地毯上的兔子毛!
他什么时候放在她身上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她每天都洗澡,为什么现在这根毛还在!
她脸上的震惊疑惑太过明显,越白轻笑,略有些凛冽的气息散尽,闪动的眸光中只剩下某种莫名的柔软。
“因为它会移动哦,无论你换了多少件衣服、洗了多少次澡,它都会跟着你。”
不仅如此。
他的一部分意识能够附着在这根兔毛上,它就是他的眼睛,它就是他陪伴宿柳的载体。
就像里世界一样,黑鸢尾位于特殊的空间之中,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慢于正常的时间很久很久。他已经进入黑鸢尾监狱不知道多久了,再加上一直停留在里世界,时间对他而言几乎是静止的。
分不清多久的岁月之中,除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无聊枯燥的里世界,他只能靠进入别人的梦中消磨时光。
但很可惜,黑鸢尾的这些人,要么留在里世界不愿意出来,要么几乎不睡觉,要么睡觉了也很少做梦,他的乐趣大大减少。
直到……
淡红色的眸子锁定宿柳的脸庞,越白笑得荡漾。
直到她出现在他的世界之中。
由于异能的影响,他的本体是兔子,相比于人,身上保留了更多兔的习性和特征,而恰巧,她穿着洁白的裙子,黑溜溜的大眼睛懵懂而清澈,小脸素净神态天真,活像是一只真正的小兔。
兔子习惯群居,是天生的社交动物,往往需要同类才能完全满足自身需求。他虽没那么依赖同伴,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独处,也已经渐渐变得渴望陪伴。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小兔,他怎么舍得轻易放走?
将一部分精神寄存在那根兔毛上,他跟着她,渐渐了解了她的性格、观摩了她的生活,甚至……甚至看到了她和黑鸢尾其余人的瓜葛。
他最初并不认识这些人,除了一个加西亚总是做些稀奇古怪令他毫无兴趣的梦外,其余的几人从不做梦。
但某天,那个名叫胥黎川的人却忽然做了一场梦。
在那个泛滥着爱欲与痛苦的旖旎梦境之中,他随着胥黎川的意识,旁观了那场清醒的沉沦。
他听到她的啼哭、看到胥黎川的挣扎,他看到他们相拥,他听到他们情难自禁溢出的喘息。
他感知到了一切。
非人的怪物是没有所谓的道德感和羞耻感的,他不觉得自己的偷窥有问题,却又在这场不属于自己的亲密之中体会到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天性使然,他们的族群生而重欲,他虽然从未切身遵循过这一习性,却也不是刻意拘泥自己欲望的人。
理论上来说,他对一个错误的对象一见钟情,她似乎似乎已经有了伴侣。
但是……
肆无忌惮地贴近宿柳,越白并不在意她气冲冲的瞪视,动作温柔地轻轻梳理着她因睡觉而有些散乱的发尾。
他是天生的怪物,他不需要遵守伦理道德,他只知道,一旦想要,就必须得到。
所以,那晚,并非是她无意间闯入了他的里世界,而是他在胥黎川的梦境结束之后,始终巡逻在黑鸢尾内每个人的梦境世界中,直到她入睡的那一刻,成功将她拉入了自己的里世界之中。
里世界埋葬着他的过去,急于见到她,他甚至不吝于暴露自己想掩藏的记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果然对他胃口。
可惜的是,这场会面注定很快就会结束,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会失去她,像是零点钟声敲响时,握着水晶鞋、未能追上灰姑娘只得苦苦留恋的王子。
不甘心就这样匆匆一见,他“跟着”她离开里世界,想要了解她更多、接近她更多。
想到这里,越白的眸光倏忽冷凝。
该死的金毛狗。
抢占先机、鸠占鹊巢的小偷,不要脸不知廉耻的第三者,居然敢在他之前对她下手,真是下贱。
要不是那个贱人时时刻刻纠缠她,他又怎会今天才能再次与她重逢?
贱狗!真是卑劣的贱狗!
心中极尽难听的话语骂着恩佐,越白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就连声音中都没有泄露分毫。
“早恋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他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地抚摸着宿柳的脑袋,语气幽深莫测,“离开这里之后,和那个金毛狗分手。”
不是,他谁啊?
有病吧?凭什么管她!
眼神里冒出不羁的抗议,宿柳对越白的不满达到顶峰,刚想组织语言骂他个狗血淋头,却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或者反抗,就听到越白的声音又凉飕飕响起。
“你还小,不要被这种下贱的东西迷花了眼,有什么需求,哥哥可以满足你,不准再去找那条金毛狗了。”
“他根本就不懂得关爱人。他懂得如何服侍你吗?他能带给你最极致的欢愉吗?除了一张狐媚子脸,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宿柳本不是一个叛逆的人,但面对越白这种听不懂人话还自说自话的讨人厌家伙,她的反骨嗖嗖嗖原地干拔。
“我凭什么听你的?”她不满地反问,气急攻心,甚至忘记了压抑声音。
前方断断续续的低喘声暂停了一瞬,那道呼吸急促且紊乱,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奔跑。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差点引起这片空间中的第三人的注意,宿柳无声低呼,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唇。
眼前一片漆黑,并非是物理环境的黑暗,似乎是来自精神层面的障目,让她什么都看不见。身后,越白的身躯从未远离,紧紧箍住她的腰,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打他都不放手。
她的小动作引起了越白的低笑。
和她不一样,这里是梦境,是他的国度,即便这个梦境的原型是黑鸢尾里特殊的吸光监禁室,他也能够视物于无阻。
“好孩子,小声点。你应该知道他在做什么吧?如果被撞破,也不知道是他更难堪,还是你更尴尬。”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捂住嘴巴的手背上,抓住她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就盖过她的大半张脸。
“不过……”他坏心眼地拉长强调,抱着她缓步朝前走去,离声音的方向越来越近的同时,表情看似正经、实则语调散漫地在她耳边轻轻厮磨,“宝宝难道不好奇他是谁吗?”
越白喊得慈祥,像宿柳真是他的孩子一样。
宿柳不好奇,宿柳渐渐麻木。
她就知道,一遇到这个神经病就没好事。他的脑回路根本不正常啊,她究竟哪一点引起他泛滥的“母爱”了?他一个雄性,能懂什么是真正的母爱吗?!
眼神放空,她的表情是看淡生死的摆烂。
算了,她不跟神经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