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卿言才能舍下一切成功飞升……
他实在是怕……怕卿言步了他的后尘啊……
一旦飞升失败,只怕是再难有此机缘!
到底是该让他亲手先斩断这一切,还是让他带着这一切渡雷劫?
他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头疼难忍,鬓边的发也不知何时白了一缕。
他摆摆手,道:“便按本君说的去做,余下的安排容后再议。”
说完,他转身撕开一道裂隙径直回到灵峡峰。
白衣青年于床榻之上入定,他眉心紧锁,脸色苍白若雪,一缕微乎其微的魔气自他周身萦绕,挥之不散。
当门被人敲响的刹那,床上的人猝然抬眼,手掌将那缕魔气攥在掌心,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这是在外门,师妹的院外捕捉到的,藏匿于一只飞鸟体内,若不是他的神识几乎探遍了整个宗门所有人的修为,或许根本不会发现这道气息。
这气息,和她很像。
万戮城,心相丑恶的邪魔;
迷雾谷,同样心相丑恶的邪魔。
沈卿言按了按额心不再继续深想,不知不觉间,掌心麻木,掌心内隐约有血痕渗出,顺着指节往下滑。
啪嗒——
伴着血珠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门被推开的声音。
“师父。”他的眉心松了几分,起身行礼。
无行神君看了他一眼,扫过他手上的血和脸色的苍白,并未流露多少关心,而是在桌边坐下,自顾自斟茶。
沈卿言没有等到师父的回应,神情自若,道:“师父可还记得,那日师父与弟子说,宗门内还有另外一只魔族的存在?”
无行神君的指腹轻轻摩挲玉杯,一顿,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只餍魔杀了内门弟子四百人,在杀人之前他的修为便已经远胜过所有内门弟子,吸食这四百人的魂魄后,如今的修为可与内外门长老匹敌。”沈卿言一顿,道:“想查出这个人并不难。”
“所以,你便强行用神识将无虚宗所有人的修为都探查一遍?”无行神君没好气冷哼一声,水杯重重掷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沈卿言,你何时如此急功近利了?!”
沈卿言垂眸,掩去眼底暗色,对此,只字不言。
“这就是你的办法?为了知道他是谁,不惜耗尽自己的灵力,损耗神识之力!”无行神君猛地站起身,抬手指向天际,言辞冷厉:“你回头看看,那是属于你的天劫,这个紧要关头你还如此肆意妄为!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卿言的手中攥紧了那缕魔气,神色依旧平静,任由师父责骂。
无行神君并非是没有留意到那缕魔气,而是无暇顾及更无心顾及,他抬步走向他,说话毫不客气,也不再留有情面,直言不讳道:
“告诉为师,你都看出了什么?找到是谁了?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愿意相信?你难道就看不出那个人正是因为知道你即将飞升,而我与你诸位师叔看重你的天劫才会如此行事?”
“卿言,你就真的看不出,那只魔族很了解你?”
“她算准了你飞升在即绝不会损耗神识与灵力只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查到他,她也算准了我忙于筹备你飞升一事,她只要静待不动我便不会动他!她清楚的知道你何时会飞升,知道你的每个行动,甚至更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无行神君冷声道:“若换个不熟悉你的人,她怎么敢轻易将苏尧推出来?他们才是同族人,又怎么会为了修为陷害同类将往后的自己置于死地?”
“还是说,在宗门内还有人能护着她,亦或是在宗门内,她可以利用某个人的信任一而再地脱离危险!”
“这个人就是你,沈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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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书,许青衣成了修真界毒王的病弱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过得滋润享受,还有一个才貌无双、温柔体贴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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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满心满眼追着女主跑的玉面少年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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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馋了好久,正要喝,却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端走,转身喂了狗……
是的,他现在喂了狗也不给她。
李灵槐眉眼冰寒锋利,看她的眼神满是威胁。
似笑非笑:“你也配?”
是的,她现在连配都不配了。
许青衣红着眼,委屈巴巴望着他:“夫君,饿了……”
“别哭……”玉面少年下意识轻哄,转瞬一怔。
脸色由黑转红,恼羞成怒恨不能杀她:
“不知羞!谁是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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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看见与男主同进同出、同吃同住的许青衣时。
李灵槐眼神晦暗危险,把人摁在榻上痴缠深吻,诱哄:
“乖,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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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信任与背弃(三)
沈卿言的脸透出几分苍白,许是身体虚弱导致的脸色苍白,许是因为呼吸艰难导致的,又或许,是因为胸口某处翻涌的情绪导致的……
整个宗门内外的弟子他都探查过,除了——师妹。
他唯一无法探知的便是师妹的修为。
师妹曾质问他,是否怀疑她走了邪魔歪道的路子修炼,那时的她哭得很难过,而那时的他也只想告诉她,他从未怀疑过这些。
他想让她知道,他信任她。
于他而言,比起师妹走了邪魔歪道的方式修炼,他更相信师妹本就天资很好。
他从未想过师妹的修为会有什么不对,是他亲手抽走了她的爱魄,她修炼的速度快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师妹她修的无情道。”沈卿言紧绷的白唇轻启,低哑的嗓音发出,竟含了几分自问般的情绪。
他说:“是我亲手抽走了师妹的爱魄,是我逼她杀死了她心爱的人,是我逼她修的无情道。”
所以,如今的她天资胜于从前,这并不可疑,不是吗……
听完他的这番话,无行神君失望地摇头,顿时只觉得他可悲又可笑,若沈晚棠当真是在利用他,那他这些年以来的坚持与信任便都会沦为一个笑话。
“卿言,你若无法看清这一切,你的天劫便无法顺利渡过,你要知道,想成为真神,你便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无心之人,可你,根本做不到。”
如今,唯有杀了沈晚棠,才方能助他得道。
无行神君也不欲再与他争辩什么,自有证据会说明这一切,他看向自己疼爱多年的徒儿,眼中有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轻叹气。
他取出一只玉瓶,将自己的百年修为渡入,最后交给他。
“你的身体已经受损,若强行渡劫渡劫失败倒是轻的,怕就怕你会因此生出心魔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嘱咐道:“这是为师的百年修为,你尽快炼化,无虚宗需要你,此次飞升不只是你一人之事。”
沈卿言看着手中的玉瓶,知道师父一旦送出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于是不再多言,而是不禁想起师父口中所说的“心魔”。
无行神君嘱咐好一切,思绪一转想回去召来裘真,便大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头盯着他,询问道:
“你如今可还会梦魇?”
蓦地,沈卿言掀眸,长睫轻颤,下意识回想起那抹藏于他屋中的青色身影……握着玉瓶的手不自觉攥紧,垂眸间,又意识到原来他的每一次梦魇都是师妹……
他的呼吸艰难,好一会儿才寻到声音,开口却坦然,道:“……并未。”
掌心的血痕更深,血珠染上袖衣。
他无法启齿,更无法言明,他凡是入睡便会梦魇缠身,而夜夜梦魇皆是师妹,他无法说出在梦中和师妹的一切,更不能说出自己这隐晦阴暗的心思。
他深知他一定是疯了,他明知道这是令人不齿的,是小人而非君子,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地会日日梦魇,夜夜念她。
他分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地不堪,可为什么,就是无法将这一切制止住呢?
他到底该如何与师父言明?
或许,此生,这阴暗不堪的一面,他永远都无法启齿,这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可耻的事,是他不配为师妹的师兄,是他不配为师父的弟子。
是他疯了……
“嗯……没有就好,你可知,时常梦魇之人多半是生了执念与心魔,这样的人往往最是容易走火入魔。”无行神君听了他的话也安心不少,至少沈卿言没有再梦魇,说明他的执迷不悟并不会到生出心魔的地步,说明他此生注定不会走岔了路。
沈卿言心不在焉地应下一声“嗯”。
在师父走后,寝屋死寂般的静。
沈卿言缓缓从怀中取出打磨完成的那块青玉,红绳缠绕在修长的指节上,像是形成了打不开的结,正如他此刻的愁思,千丝万缕,在心中缠绕成结。
想着,想着,雪衣青年的身形轻晃,坐回床榻,紧握着青玉的手垂下,鲜血蜿蜒顺着指尖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