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痛觉?”
云渺依然没说话,她已经气到没兴趣和这些红名怪斗嘴了,她只想用最直接的手段发泄自己的愤怒。
毒娘子见状眉头皱起,当即收起青玉蝎,拿出一颗回春丹喂给云渺,治好她的伤势,随后又拿出一只巴掌大的斑斓蜘蛛放到了云渺的肩膀。
冰冷的毒蜘蛛爬到云渺的脖颈,带来和小黑完全不一样的诡异触感,云渺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她现在无法动弹,只能在心里默念,这都是游戏,蜘蛛是假的,假的。
蜘蛛对着云渺的脖子咬下去,她的血条再次下降,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身体开始拔高了许多。
毒娘子变出一面镜子放在云渺的面前,云渺抬头看去,只见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生长,很快就从少年人长成了青年人。
此刻她的游戏形象和现实中那个正在上大学的她彻底重合,看起来就像是现实中的她穿上了古装一样。
毒娘子暂时让毒蜘蛛停下,“好心”的给云渺讲解:“此乃夺寿蛛,顾名思义,它可以夺取修士的寿命。只需一时三刻,就能将你的寿命全部吸走。”
“当然,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不过你这么年轻,应该还不想看见自己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模样吧?”
“到时候你又不能动用神识和灵力,只能像是一个凡人老妪那样,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每天都会感觉自己比昨天更苍老一点,更无力一点。时光的残忍可比一瞬间的死亡可怕多了。你……当真一点也不怕吗?”
云渺依然没有说话,毒娘子原本笃定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当即催动夺寿蛛继续吸取云渺的寿命,让云渺感受一下何为苍老的恐怖。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魔修忽然冲入了水牢,面色难看道向毒娘子禀报,监牢疑似有外敌入侵!
“什么?”
毒娘子一惊,她顾不得继续审问云渺,抬手迅速收走那只夺寿蛛,下意识
就想出去抓捕敌人。
但她刚走了两步就反应过来她不能离开。当即怒瞪那个魔修:“这事你告诉我干什么?还不快去禀报护法,让他们带人前来抓捕!”
话音刚落,她一掌将那个魔修拍出水牢,然后关闭沉重的牢门,将她和云渺一起关在了这处潮湿的水牢之中。
随后毒娘子看向云渺,口中自言自语:“是玄天宗找过来了?不……不可能,这座岛如此隐蔽,还布下了重重阵法,玄天宗不可能找得回来。”
就算玄天宗有秘法能借助云渺定位这座岛的位置,依照距离来推算,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才对。
想到这,毒娘子松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是悄悄靠在水牢的拐角。
牢门是晦石做成,可以隔绝神识的探查,所以她的神识也无法看见牢门外的情况,她只能运起法力警惕的盯着牢门,一旦开启牢门的不是自己人,她就会立刻出手。
*
帮忙押送的那几个魔修是没资格进入魔教监牢的最深处的,最后一段路由毒娘子独自押解,而这几个魔修无事一身轻,当即勾肩搭背的说笑着往外走。
“走走走,喝酒去。”
“这几天可憋屈死我了,今天定要喝个畅快!”
“不醉不归!”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监牢的时候,一抹白影好似鬼魅一样凭空出现在其中一人的身后,她迅速抬剑,随着剑光一闪,炙热的赤炎喷涌,前方三人的脑袋飞起又落下。
只有一个魔修因为余光瞥见那抹白影,下意识闪躲,这才保住了小命,只是胸口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吓得呼吸一窒,连连后退:“敌袭!敌袭!”
他一边喊,一边朝着监牢深处逃去,想要找毒娘子求救。
白衣女修本想追击,但听到动静的监牢的守卫们已经飞快的冲进来将她团团围住,她只得暂时杀出一条血路,从监牢中逃离。
这人正是披上马甲的云渺,她知道小黑希望她忍耐,等待玄天宗的救援到来,她的本体也确实在努力忍耐,至于马甲这边……小红惹的祸和她云渺有什么关系?
“何人竟敢在我魔教撒野!”
十几具元婴期的傀儡从圣殿中飞出,朝着云渺围攻过来。
虽然这些傀儡并不是她的对手,但她却没有要杀死它们的想法,而是转身再次换了个方向逃跑。
魔教的守卫们不断赶来,她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不过她依然没有正面迎敌的想法,只是在魔教中不断逃窜,时不时将一颗颗丹药捏碎成粉末朝着周围扔去。
云渺被抓的这三天,一直操控马甲在秘境里偷偷做准备,辛夷收集的上古丹方有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不少上古时期赫赫有名的毒丹。
云家的宝库里有不少天材地宝,加上她秘境种着的不少中阶和高阶灵植,拼拼凑凑间也做了不少见血封喉的毒丹,此刻正派上用场。
那些守卫们接触到毒粉,或是立刻毙命,或是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有人用风将这些毒粉吹回到云渺身上,试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然而云渺一千多点的毒抗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那些朝她攻击而来的守卫们纷纷中招,痛苦的倒在地上。
魔教圣殿之中,阎海坐着没动,身为魔教教主,他若是出手对付这个化神期的跳梁小丑,就是在自降身份。再说了,如果这种小事都要他亲自出手,那他的属下岂不都成了废物?
他只是冷冷道:“这人倒是和毒娘子之前说的那个白衣女修有几分相似。”
右长老立刻道:“华发、白衣、赤剑……不会错的,应该就是她,只是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魔教?莫非这白衣女修也是玄天宗的人?”
但很快他就自我否决了这个猜测:“不,不对,常老儿的弟子还在我们手上,如果她是玄天宗的人,该是想办法把我们的位置告知玄天宗那边,寻求增援才对,不可能如此鲁莽行事。”
“莫非我们魔教之中真的有内鬼,她是收了内鬼的消息,知道了毒娘子的计划,所以才会趁此机会跟着毒娘子等人登岛。只是她来这是想做什么呢?”
左长老不耐烦道:“管她做什么,区区一个化神期也敢擅闯魔教,直接抓住就是了。正好也省得我们到处找她。”
左长老也自恃身份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再次招手,三具化神期的傀儡飞出圣殿,加入了战场,它们以三面夹击之势攻向那个白衣女修,根本不给她继续逃跑的机会。
剩余的守卫停下追击的脚步,本以为那个白衣女修这次必死无疑,谁知却见她忽然露出一个挑衅的冷笑,接着身形竟是凭空消失了。
守卫们一惊,赶忙握紧武器惊慌的四下张望,生怕那个白衣女修再次杀回来。而左长老也操控傀儡停了下来,迟疑的看向四周。
右长老则是面色惊疑不定的看向教主阎海,他表示以他炼虚期的神识竟是没看清那白衣女修是怎么逃跑的,不知教主可能看出那白衣女修用了什么办法逃跑,她现在又在何处?
阎海眉头皱起:“我也不知。”
“教主竟也不知?”
右长老惊叫,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赶忙又道:“怪不得这人敢擅闯我们魔教,看来她确实有两把刷子。依照这人之前对我们魔教的态度……怕死来者不善啊。”
“也不知她现在还在不在岛上,可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否则她一旦将我们的位置昭告天下,都不需要她背后的组织动手,单是玄天宗就够麻烦的了!”
左长老让他别急,那白衣女修再厉害也不过是化神期,就算她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或者高阶传送符,在岛上的重重阵法下也只是一张废纸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在教主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她应该是跟着毒娘子他们偷偷潜上来的,登岛的路和出岛的路可不一样,如果她还按照登岛的路离开,那么必定会触发阵法,被困在原地。
如今阵法并未被处罚,就说明她肯定还藏在岛上的某个地方。
阎海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种被蝼蚁当面挑衅的感觉依然让他面色难看,他冷声吩咐下去,让左长老和右长老立刻带人搜查全岛,就算是把整座岛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他魔教闹事,又是哪个组织这么胆大包天敢如此公然挑衅他!
左长老和右长老一直都是竞争关系,闻言立刻应了一声,迅速离开圣殿,想要第一个找到入侵者,好讨教主欢心。
*
披着马甲的云渺确实还在这座岛,只不过她不在岛上,而是在岛下。
之前她借助五行遁术,飞快的遁入地下避开了傀儡的攻击,心中暗暗盘算,之后只要魔教强者对她出手,她就立刻躲进地下,然后从另一个地方冒头,继续在魔教捣乱。
有五行遁术和因果之力的传送在,她虽然杀不了阎海等魔教强者,但魔教的人也拿她没办法!
她将这命名为土拨鼠计划,心里暗暗发誓今天非要把魔教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一路往岛的地下深处遁去,藏得很深。本意是想躲避阎海这个大乘期强者的神识,谁知却意外发现了一件很熟悉的东西,晦石墙壁。
云渺上浮的动作一顿,她用神识朝着下方探去,想要看看她的下方有多少区域被晦石掩盖着,谁知她的神识“看见”的却是更深的地下。
云渺动作一顿,狐疑的对下方的晦石墙壁摸了又摸,她很确信这就是晦石,而有这东西的存在,她的神识按理来说会被阻隔,就像是肉眼的视线被墙壁阻隔那样,是不可能看见下方的具体情形的。
她的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她的神识应该是被某种东西蒙骗了,或许是某种古怪的障眼法。布下这种障眼法的人肯定不希望别人发现这里的晦石墙。
这么小心谨慎……难道魔教在这下方藏着
什么今天大秘密不成?
云渺眼睛一亮,立刻运起五行遁术穿过这片晦石墙,朝着地下更深处遁去,她要去查探一下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如果这是什么魔教的命脉所在……呵呵,那魔教可就要遭老罪喽!
穿过晦石后,她落到了一处宽阔的甬道,这里同样是由晦石砖堆砌而成,两侧的墙壁上满是色彩艳丽的壁画,画上云雾缭绕,云端仙宫矗立,神仙驾鹤而来。
角落里的童男童女捧着铜制的莲花灯,莲花中燃着苍白的冷光。
因为五行遁术对灵力的消耗很大,无法长久使用,所以云渺暂时变回了人形。她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处拐角查看,确定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死的,内部填满了乳白的鲛人油,和她之前在秘境看过的童男童女人形灯一模一样。
云渺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古怪,难道魔教的地下也藏着一个上古遗迹?建造这里的人难不成也是一个希望爱人成仙,或者希望自己成仙的上古疯子?
第77章
“金光佛骨,那可是好东西啊。”
“谁说不是呢。呵呵。”
拐角处忽然传来对话声,云渺察觉到自己的蓝条已经空了一大半,立刻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回灵丹,随后施展五行遁术,化作一缕清风隐藏起来。
两个身穿灰袍的人影从拐角走来,他们的脸上戴着纯白的面具,那面具似乎有伪装的作用。明明从两人的声音可以听出他们是一男一女,但他们的身形却完全一致,没有任何高矮胖瘦之分。
云渺对这个地方暂时没有头绪,干脆转身悄悄跟上了这两人的步伐。
走了没多久,她就发现这里不仅道路四通八达,好似一个地下迷宫,守备也十分森严,每隔一段路就设有两个守卫,时不时还能看见一队守卫巡逻。
这些守卫全都身穿灰袍,佩戴白面具。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晦石和阵法,云渺的神识再次被禁用,她无法用神识探查这些守卫的具体情况,只能凭借气息察觉出他们的实力最差也是元婴期,比之前追杀她的那些魔教守卫的实力还要高一个档次。
要知道元婴期在修真界的某些小门派、小家族已经是老祖级别的人物了,在某些灵气贫瘠的偏远地方甚至足以称王称霸,结果这么多的元婴期修士在这里却只配当小小的守卫?
云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甘心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当个守卫,她只知道这个地方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
这些人行走的时候并没有用上法术,而是像是凡人一样慢慢走,五行遁术非常消耗灵力,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云渺的蓝条就又空了一大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暂停跟踪,先去找地方补个蓝的时候,她跟踪的那两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用乌金栏杆分割开的牢狱,放眼望去,不知有多少修士被塞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牢房里。
云渺的视线扫过那些修士手腕和脚踝上的红色“玉镯”,这是……锁灵环?
莫非这些人就是被云家抓捕后送走的那些修士?
她立刻越过那两个灰袍人,悄无声息的朝着前方走去,想要近距离看一看这些牢房内修士的状况,也是这时,她听到一阵虚弱的诵经声。
她脚步一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在监牢的最深处看见了几个逼仄的单人牢房,其中一个单人牢房中有一个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小和尚正浑身是血的趴在肮脏的地上。
他的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眼角到脸颊沾着干涸的血迹,身穿破损染血的僧袍,光溜溜的脑袋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圆润白嫩的光泽。
他双目紧闭,口中喃喃的念着经文,手撑着地面几次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为虚弱无力而倒了下去,但他没有放弃,依然锲而不舍的想要坐起来,嘴里念诵经文的语速越来越快,透着深深的痛苦和迷茫。
云渺注意到趴在地上的他每次用双手撑起上半身的时候,腰部都往下塌陷出一个很诡异的弧度,整个上半身软得像一根面条。
她之前是听说过灵明佛子的传闻,再联想到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由出现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