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哦。是晏叙的化名。
对上人名后,沈闻霁蹙眉:“我不是说过吗?是别人送给他的,我只是转交。我都快忘记这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只是转交?”谢昀卿温和一笑,反问道:“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个礼物与你毫无干系吗?”
沈闻霁抿唇,沉默是无声的回答。
谢昀卿眼底的笑意消散,冷声道:“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就要这个,要和他同款。”
沈闻霁脑子短路了片刻,同款?这可不兴送啊啊啊啊。
送给炉鼎的木盒里可都是合欢宗的特产,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怎么送给谢昀卿?会被他骂变态的吧……
她五官皱成一团,难为情地说:“要不然你换一个?这个确实不太方便……”
“呵,不太方便?”谢昀卿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舍得给我送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闻霁哽住,百口莫辩。
谢昀卿打断她,嗓音染上几分刻意为之的委屈,控诉般低语:“虽然我们自幼相识,虽然你从未送过我礼物,虽然……”
“停停停!”沈闻霁被他这矫揉造作的腔调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地打断:“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我送,你就敢要吗?”
“那是自然。”谢昀卿都没犹豫,秒答应。
沈闻霁:“……”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敢应她不敢送啊。
难道真的要送玉势、薄纱衣饰、春宫图……吗?
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随便找个东西应付一下得了。
沈闻霁故作纠结,然后猛地一拍手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既然你如此想要,那我就送你……”
谢昀卿莫名有些期待。
她继续道:“送你,我最爱吃的红豆酥。”
谢昀卿沉默:“???”
不可置信地问道:“你送他的也是这个?”
“对!”沈闻霁仗着谢昀卿肯定不知道,回答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你要不要?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许耍赖。”沈闻霁从宽大的袖袋里翻出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包,摇摇摆摆地在谢昀卿眼前晃了晃。
“你居然随身携带吗?”谢昀卿接过红豆酥。
“哈哈。”沈闻霁干笑地解释说:“是啊,因为我特别喜欢吃。”
喜欢吃不假,但随身携带并不是每天都是。主要是因为她今日出门走得急,饭没吃几口,于是便从桌子上带走了母亲特意给她准备的红豆酥。
母亲的手艺可是一绝,她还没舍得吃呢,倒是便宜了谢昀卿。
谢昀卿笑道:“多谢,我回去一定吃,我很好奇让你魂牵梦萦的究竟是什么味道。”
好不容易忽悠完眼前的大佛,沈闻霁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母亲。她先去茶社取回了脱下的衣裙,找晏叙坑了几笔器物损耗费,最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合欢宗。
刚灌下两口冷茶,灵栀便带来了母亲召见的消息。
沈闻霁马不停蹄地赶到母亲寝殿。一进门,便见母亲正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一块红豆酥。
见她进来,母亲忽然没头没尾地感慨了一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最是偏爱这红豆酥。”
沈闻霁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她先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母亲,您今日为何爽约?”
“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母亲并没有正面回答。
沈闻霁蹙紧眉头,一个荒诞却越来越清晰的念头浮现:“您是为了撮合我和谢昀卿见面?他那里的信也是您送的吗?”
“还不算笨。”母亲抬眼,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在帮你。”
“可……”沈闻霁叹了一口气,好言劝道:“母亲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您帮忙的。”
“心里有数?我看你是胆小不敢吧?”母亲冷哼一声,缓缓道:“若非为娘给你下这一剂猛药,你何时才能开窍?说吧,今日可成了?”
沈闻霁生出不好的预感,反问道:“什么成了?母亲我没懂您在说什么。”
“没成?”母亲美眸闪过惊讶,她呢喃道:“那桌子上的红豆酥……”
“红豆酥我送给谢昀卿了。”沈闻霁心头一跳,猛地反应过来:“红豆酥有问题?”
母亲摸摸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加了些合欢宗的顶级春药。”
沈闻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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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母亲真的是给她一个“大惊喜”。
急急急!怎么解决啊?急急急!他不会真的吃了吧。。。[裂开][裂开][裂开]
第16章 误会频生
沈闻霁眼前阵阵发黑。
她不过是想找个东西糊弄过关……却不料亲手将掺了猛药的红豆酥送到了谢昀卿手上。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得粉碎。
怎么办?放任不管?不行,这也太不道德了。
谢昀卿这厮固然招人厌烦,罪无可赦,她看他一千个不顺眼,一万个想揍他,但也从未想过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去折辱他。若真要教训他,那也得是堂堂正正,在擂台上将他打得心服口服。
“母亲。”沈闻霁跪地,恳切地问道:“这药可有解药?求母亲赐药。”
母亲惊诧地看向她,苦口婆心劝道:“要什么解药,眼下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你不是喜欢他吗?何不借此机会?”
沈闻霁一哽,母亲的想法她理解不了,但又不能承认她不喜欢谢昀卿,没必要在此等关头雪上加霜。
于是,她只好借着喜欢这个前提,继续演下去:“女儿是喜欢他,但女儿要的是两情相悦的互相喜欢,我不屑于用这种龌龊手段,将他强留在我身边。”
此言一出,不知道刺激了母亲哪根筋,她的声音骤然拔高,言语也变得犀利起来:“不屑于?倘若你费尽心思,掏出全部的真心,他仍不为所动,你也无怨无悔?”
“若真有这么一天,女儿无悔。”沈闻霁挺直背脊,一字一顿:“求母亲赐药。”
母亲猛地偏过头去,不愿再看跪在地上的女儿。那倔强的身影,仿佛与几百年前那个同样骄傲固执的沈青璃重叠。
一滴滚烫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眼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说不清的疲惫:“左边的柜子里,是你要的解药,不过……”
“多谢母亲!”沈闻霁飞快取出那小巧的白玉瓷瓶,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母亲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她的背影,以及听到一句让她生气的话:“还请母亲不要再插手我和谢昀卿的事了,我自有分寸。”
“哼。”母亲重重一甩袖,那未说完的叮嘱终究咽了回去。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背影,她低声斥道:“毛毛躁躁的,随了谁?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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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快速确定谢昀卿的位置,沈闻霁先用通讯法器联系了晏叙询问。
晏叙揶揄道:“你们不是刚分开片刻吗?这就急不可待了?”
“滚。”沈闻霁声音很冷:“快点说。”
“他啊,刚进了醉花楼……”
听到这个消息,沈闻霁握着解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醉花楼?这个时间应该是花楼经营的时间,想起之前她为寻师兄而去的那次,靡靡之音、暧昧人影、交缠喘息……那不堪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他都去了那种地方……
哪里还需要她的解药?
不知道为什么,沈闻霁有些难过。心脏像被一双手攥住了,指缝里透不出一丝空气,它钝钝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带着酸麻的痛。
连带着喉咙口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在那里,呼吸也跟着沉了下去。
晏叙半晌没听到回应,自顾自说道:“你可别指望我跟进去。今日醉花楼停业谢客,戒备森严,只接待有特殊邀请函的贵宾。我可没那本事混进去,别折腾我。”
“停业?”沈闻霁迅速抓到关键词,她试探地问:“夜晚的花楼营生也不开吗?”
“停业当然全停啊!听不懂话吗?”晏叙不满地抱怨,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带着浓浓的八卦心思,“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谢昀卿行踪,原来……你要去捉奸?不过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沈闻霁额角青筋直跳,“捉什么奸,我有正事找他。”
“哦~正事啊~”晏叙拖长了调子,懒洋洋道:“那你自个儿去呗,没事我挂了。”
“我在路上了。”沈闻霁声音一顿,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没有邀请函。”
晏叙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警惕的抽气声:“你……该不会想让我去偷吧?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给多少灵石都不干。”他头摇得像拨浪鼓。
财迷提钱了,应该有回旋的余地。沈闻霁当机立断:“一千灵石,不用你偷。你只需在门口闹出点动静,帮我引开守卫注意即可。”
“才一千……”晏叙还在犹豫。
“两千!”沈闻霁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威胁道:“再废话,一个子都没有。”
“好好好,两千就两千。”晏叙瞬间屈服,大丈夫能屈能伸。
醉花楼外,沈闻霁与晏叙短暂汇合,讨论了大致部署。
行动前夕,晏叙难得正色,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今日见他,不折腾吗?”
沈闻霁面沉如水,声音干涩:“我送给他的红豆酥有问题。”
“啥?”晏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下毒了?”
“差不多吧。”沈闻霁含糊道:“下了点药。”
“???”晏叙试探着问:“你们合欢宗的特色药?”
沈闻霁面如死灰地点头:“母亲做的事,我不知情,我这不是尽力来弥补了吗。”
晏叙的表情精彩纷呈,他话锋一转,担忧道:“万一他已经吃了,你现在过去岂不是特别危险?万一他药性发作,兽性大发,拉扯你衣服,你女扮男装的秘密能守住吗?”
“兽性大发?”沈闻霁沉思片刻,迟疑反驳:“他应该不能吧。”
“这可不一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晏叙狠起来,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