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述照做,又摇了头。
那道白光刺伤了他的眼睛。
此时,他看不到了。
玉姜心急如焚,道:“我是无妨的,沈晏川这些小把戏都伤不了我。你就不一样了,你别忘了,你在渊中用不出多少灵力,就是个寻常之躯……你、你遇事不躲,替我挡什么?”
云述努力适应了一会儿,笑道:“还好,你没事。”
“你是傻子吗?”
“我只在乎你。”
“云述!”
听到她气极的声音,云述笑着抚她的侧脸,双手捧着碰了碰鼻尖,温声道:“真的,不疼的,只是看东西模糊了些,等我回去问问出翁,应当能解决。”
*
无外伤,也查不出内伤。
云述的眼睛是莫名其妙看不见的。出翁是真没什么法子了,对着医典翻看了一整宿,也只是拟出来一张方子,煮了热汤,让他像当初恢复灵力时那般泡一泡药浴。
玉姜:“……是眼睛看不见了,泡药浴有什么用?”
出翁认真地往汤中加着灵药,哼了一声,道:“不信我,就只能瞎着了。赶紧趁热泡了,我先出去,有何事你们唤我。”
玉姜:“……”
眼下也没旁的法子了。
她看了一眼安静在寒石上坐着,一言不发的云述,止不住地来气。但一想起他毫无顾忌地将她挡在身后,玉姜的心里又是一阵酸软。
若在之前,无以证明他的真心。
眼下,却是能清楚一些了。
“过来。”玉姜唤他。
云述依言。
玉姜低头,将他的衣带拆了。
第31章
腰间束缚骤然一松,云述反应慢了片刻,旋即握上了她的手。
滚烫的触感,让他头一回不知所措。
将玉姜的手拿开,他道:“我自己来。”
玉姜却没听他的话,不仅抽掉了衣带,还伸手去抚他的衣襟,试图将他的外衣也脱掉,一边做一边道:“你都看不到了,我帮你。”
云述没让她继续作乱,在衣衫被扯掉之前,他俯身意欲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大概是看不到,也有偏差,他的唇极轻地掠过她的眉眼,感受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湿润。
他随之怔住。
除了吃多了酒的那一次,玉姜从未在人前袒露过脆弱,于是身旁人都觉得她生来就是坚不可摧的性子。
若非他趁她不备去亲吻,大概也不知在他看不见之时,玉姜是为他掉过一滴泪的。
只为这一滴曾存在过的泪,他竟有些难以克制的欣喜,恍惚之间多了一个念头——若是能为她而死,也值了。
“姜姜。”
“嗯?”
“没事,就是想叫你。”
“……”
玉姜不语,心里骂了一声难缠的粘人精。
若非他时时刻刻都要粘着人,连她出去了一会儿都会跟上来,大概也不会碰上这种事。
说到底,那只是一道无甚威力的白光罢了,竟也能让这柔弱的小狐狸眼盲。
真是脆弱又莽撞。
玉姜除了生他的气,也不知该如何了。
没等玉姜再言语,云述低头,认真地吻在了她的眼眸,又轻又慎重。
玉姜想往后退,却被云述揽住了腰肢,轻轻往前勾了一下,两人又以拥抱的姿势在一处了。
她道:“下回不要为我挡,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活下去,过得顺遂。”
云述没应声,反而接了一句:“我不是沈晏川,姜姜。永远都不会是。”
那人将珠玉捏碎了,他就再拼回来。
他没见过意气风发的玉姜,却又在心里幻想了无数回,连做梦都在想——
想他心爱之人,应当受人敬仰,应当仗剑人间,潇洒明媚。
而非如此,终日困在渊中。
玉姜道:“我知道。”
本就心里不舒坦,又被这样煽情,玉姜觉得别扭,别过脸去摸了一把眼尾,拭去了那点感慨,不痛不痒地掐了他一下,道:“还泡不泡了?快些,我帮你脱衣服。”
云述:“……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自己解衣入水,顶多困难一些。
若任由玉姜替他做……
他不敢想。
扯回衣带,云述背过身。
玉姜缓慢地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坚持。她倒是忘了,云述还是一如既往的脸皮薄。
玉姜唇角微微扬起,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泡药浴,里衣是不用脱的。”
听完这句,云述的脖颈几乎红透,声音也低下来:“我没想这些。”
玉姜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道:“不过我觉得,不穿衣物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对你的眼睛恢复更有助益,你说呢……”
她试探似的垂下手,抚上他的腰封。
眼睛看不见了,触感就更清晰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玉姜的指腹所触及之处,他都能清晰地察觉出来。
理智与克制顷刻被焚烧殆尽。
这只一向心思纯粹,眼眸澄澈的狐狸,竟也有今日。玉姜觉得十分有趣。
云述连话都说不平稳:“别。”
“哦。”
她应一声。
双手缠上他的肩颈,玉姜吻在他的下巴。
云述的呼吸颤了一下。
从下巴,到唇角。
在他逐渐接受之时,玉姜又从容不迫地分开了,回归原来的位置,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自己解衣沐浴,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她作势要走。
“姜姜别走。”
他抓了一把,准确地牵上了她的手。
“别走。”
过于了解,便没有猜错的余地。
玉姜任他将自己轻拉了回去。
寒石之上。
云述摘掉了玉姜的素色发带,任凭她柔顺的墨发在他的掌心摊开。分明是温凉的触感,他却觉从掌心到心口都拢着一团火焰,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
寒石冰得云述后背发颤,但怀中吻他的玉姜又是炙热的。
冷热之间,心跳直接乱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错的决定。
眼下这个场景,他根本招架不住。
玉姜垂眼看他,道:“你都看不到了,还闭着眼睛。”
云述忘了自己看不到。
但他就是莫名紧张,玉姜的一呼一吸,一言一动,皆让他动心。
越是动心,越须克制压抑,最后只让他濒临溺水一般,连答话都忘了。
“方才可是你留我的。”玉姜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在他的喉结处抚了一下,“你这样,我都不敢替你解衣服了。”
云述的理智终于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回来了,他按上她的手背,不许她再乱动,轻声道:“还是别了。”
玉姜问:“为什么?”
云述道:“我珍你重你,不为别的。”
“可是……”
“姜姜。”云述没让她说下去,而是吻了她的唇边,道,“帮我沐发,好不好。”
她有心撩拨,奈何有的人却油盐不进。
玉姜倒也不想真落实了强人所难,欺负柔弱眼盲小狐狸的女魔头恶名。她不大高兴,翻身去了寒石的角落,道:“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