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秽究竟会将生魂藏在哪里?会携带在身上?还是放在八角塔楼的某一处?
如果没有随身携带,他们兴许还有取回陆涛的魂魄的机会。
所以,林逐月和时灿留了下来,等待行动的时机。今天他们终于找到了机会,结果也不负辛苦,他们在四楼找到了装着陆涛魂魄的魂瓶。
时灿抖开八卦袋,将日期比较新的几个魂魄装进袋子里,对林逐月说:
“我们走吧。”
林逐月再次召出浮世绘卷。
浮世绘卷的形态很快就发生变化,变成了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
此时如果有亡魂看见这面镜子,一定会觉得很眼熟。在明秽城的八角塔楼的某一个房间里,存在着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这面镜子,是一扇通往阳间的门。
上次进入阴界时,为了脱身,林逐月以浮世绘卷复制了这面镜子。镜子一直存在于浮世绘卷的记录上,没有消失,林逐月随时都能重现这面镜子。
她和时灿随时都能逃跑,只是想要找回陆涛的魂魄,才在阴界停留了这么多天。
林逐月拉着时灿的手,问道:
“明秽会不会气得想砍死我们?”
“愿赌服输,他既然把我们带到他的老巢来,就得承担后果。总不能只有他整别人,没有别人整他吧?”
时灿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痕,
“不过以后还是离远点吧,我怕他把我的脸打烂,这样我就真的找不到女朋友了。”
两个人穿过椭圆形的镜子。
周遭的景象从摆满魂瓶的阴暗房间,瞬间变换为花海。重瓣的香水百合散发出馥郁的馨香,紧紧地包裹住从半空跌落的少年人。
镜子逐渐消失,化为浮世绘卷,又变成细碎的金色花瓣,逐渐从空气中消失。
“我们已经安全了。”
时灿仰躺在花海中,抱着趴在他身上的林逐月,说道,
“你可以休息了。”
林逐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时灿家的客房里了。
她口渴得厉害,掀开被子,下床想要找水喝。也不知道究竟躺了多久,她稍稍活动,就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下楼梯的时候差点就摔下去了。
时灿正在餐厅里吃午饭。
他这顿午饭吃得相当忙碌,左手抱着小鱼,右手拿着筷子,面前还摆着手机。
听见脚步声后,他抬起头,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林逐月。
“醒了?”
时灿把小鱼放在地上,问道,
“我让厨师给你煮点吃的,面条行吗?要挂面还是要手擀面?”
家里昨天刚擀了手擀面,分了好多份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直接煮就行了。
“挂面。”
林逐月在桌边坐下,拿起定温在45℃的养生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几口后,询问道,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天,我们是昨晚回到天城的,你开的门把我们送到隔壁省的郊区去了,所以回来的路程还挺折腾的。但你睡得很熟,一直都没醒。”
时灿拿起手机,说道,
“我叫了医生上门给你做检查,虽然你已经醒了,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一下吧。你受阴气侵蚀有些厉害,可能需要喝点药调养身体。我也喝。”
一提到喝药,本来就不怎么精神的林逐月立刻就蔫了。她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任凭小鱼在桌子下面挠她的睡裤。
林逐月直起身来:“我的衣服……”
时灿家原来是有保姆阿姨的,不过去年保姆阿姨请假离开天城后,就没有再回来,直接离职了。
家里的各种事情,管家还算照料得过来,就没有请新的住家保姆。
“闻觅烟给你换的。”
时灿对林逐月说道,
“别把我当会扒女孩子衣服的变态。”
“……哦。”
林逐月又问道,
“陆涛怎么样了?”
“魂瓶里的魂魄被取出来了,阳气和生气还未散尽,是生魂,可以直接塞回身体里。”
时灿话语顿了顿,说道,
“但楚飞羽很不配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从那具身体里离开。灵师府在尽力和他沟通交涉,如果他过于顽固,就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林逐月肚子很饿,没等厨房把她要吃的挂面煮好,就把筷子伸到时灿的碗里,挑他碗里的手擀面去了。
时灿干脆就把碗推到了林逐月面前。
他弯下身,朝着小鱼勾了勾手指。小猫立刻放弃挠林逐月的裤腿,屁颠屁颠地奔向他,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林逐月问:“怎么带着猫吃饭?”
“你闺女被法棍打了。”
时灿哄小孩一样地晃着怀里的小鱼,说道,
“委屈得很,要人抱着哄,刚刚还把脑袋埋在我怀里,头都不肯抬。”
林逐月疑惑道:“法棍会打猫?”
时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法棍和小鱼的战争其实是他挑起的,他拆了包冻干,只让法棍闻,不让法棍吃,给法棍闻完了就塞进小鱼嘴里。法棍恼羞成怒,邦邦邦锤了时灿好几拳,又打了小鱼两巴掌,跑去猫窝里生胖气去了。
儿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
林逐月的挂面没过多久就煮好了,但她已经把时灿的手擀面吃掉大半碗,还觉得挺好吃的。
所以,原本煮给林逐月的挂面成了时灿的中午饭。
时灿其实是不太喜欢吃挂面的,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要吃软饭,但不喜欢软塌塌的面条。不过,他和林逐月交换食物交换得毫无怨言,一碗面而已,林逐月高兴就好了。
吃过午饭后,云泽医馆的医生上门了。
毫无意外,林逐月受阴气侵蚀,身体损伤得厉害,收获了补气血、排瘀的药方,一共十四副药。
时灿的身体状况比林逐月好不少,总共就开了三副药。
时灿送医生离开时,问道:
“有没有祛疤的药?我脸上的伤会不会留疤?”
时灿心里清楚,多半是不会留疤的。
他是无疤痕体质,小时候玩闹的时候摔伤了脸,伤口面积很大,也没涂什么药,但恢复得还挺好的,照镜子根本看不出来脸受伤过。
但他就是很担心。
林逐月是个好色的女流氓,他脸上的伤要是留下痕迹了,他拿什么勾引人家?
医生给时灿开了支凝胶。
晚些的时候,傅星纬那边发来了短信。
时灿坐在猫房里,对拿着猫条,试图把法棍从猫窝里哄出来的林逐月说:
“明秽让手下给灵师府递了信。”
林逐月问:“他让我们俩等着?”
时灿摇了摇头,说道:
“不,他夸了我们,说我们俩很厉害。”
第67章 停电
时灿从冰箱里拿出熬煮好、装在袋子里的中药,放进已经调到保温模式的养生壶里。
医生并不推荐把中药煮开趁热喝,最好的选择是加热不烫嘴的温度,这样就可以一口气灌下去,不用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抿。
过了一会儿,时灿把中药从养生壶里捞出来,上楼去找林逐月。
林逐月特别喜欢猫,在他家里待十个小时,有八个小时要泡在猫房里。
法棍是个社交恐怖分子猫,它知道林逐月会给猫条和冻干,就
黏黏糊糊地趴在林逐月的臂弯里,翻着滚蹭来蹭去,试图给林逐月披上一件猫毛大衣。
“吃药了,扫地机。”
时灿把中药饮液袋子递给林逐月,又在林逐月绝望又痛苦的眼神中捞起法棍,说道,
“宝宝你也吃药,你该驱虫了。”
时灿打开柜子上的童锁,拿出外驱滴剂和内驱药片。
他将法棍后颈的猫毛朝着两侧捋开,露出皮肤来,涂上滴剂,又从药板里抠出药片,眼疾手快地从侧面扒开法棍的嘴巴,将药片塞进法棍的喉咙里。
法棍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吞了什么东西,坐在时灿腿边,表情有些懵。
林逐月说道:“好傻啊。”
“傻点好,傻瓜不记仇。”
时灿拿出冻干奖励法棍,并且严辞警告了喝中药喝剩了十毫升的林逐月,说道,
“你再把药渣偷偷倒进苦瓜田里,我就让厨师给你做苦瓜宴,吃到你这辈子不想再看见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