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月的身体软软的,还很温热,抱起来手感比抱枕舒服很多。
他还能将头埋进林逐月的颈窝里,嗅着洗发水的橙花香,然后因为过于不老实,被林逐月一巴掌拍在脸上。
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阴界的阴气很重,容易让人疲惫,所以林逐月和时灿才会睡到这种时间才醒。
林逐月用湿巾擦了脸,又往时灿脸上的伤口上擦碘酒,折腾完了之后,两人才往房间外面走。
房门一推就开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没有上锁,还是今早把门锁打开了。
林逐月和时灿一出门,就撞见了一个亡魂。
亡魂是个帅小伙,穿着白色的卫衣和裤子,打扮很新潮,头发也是烫过的,阴界没有烫头的技术,应该是活着时烫的。由此可以推断,这个亡魂应该是近几年过世的。
帅小伙的语气很有礼貌:
“林小姐,时先生,城主给你们准备了食物。他说不要打扰你们休息,让我在这里等着,等你们醒了再喊你们去吃饭。”
“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说罢,他转过身去。
时灿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迅速地打字:
【他腰上有金属的响声,我觉得可能是钥匙,而且是一大串。】
林逐月看向帅小伙的腰部,他的腰被宽松的卫衣下摆遮挡住了。不过,林逐月的确听见了金属的响声。
挂在腰间的金属,十之五六是钥匙。
林逐月勾动手指,卷轴的一角浮现,轻轻地蹭了下帅小伙的腰。
他们很快就上了楼,到了七层。
吃饭的地方在一间很宽敞的屋子里,屋子的中间摆了一张方形的桌子,桌上放着猪柳蛋帕尼尼、薯饼、油条和粥,和中式古风的装修格格不入。
明秽负手站立在窗边,听见林逐月和时灿已经走到桌边了,才回过头来说道:
“我问了楼里的年轻鬼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吃什么早餐,他推荐了这个。”
时灿替林逐月拉开椅子,说道:
“您对我搭档好像挺上心的。”
明秽稍稍挑眉。
“我在房间里找出来一把铜钱剑。”
时灿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把剑上的穗子,是凌言的母亲,也就是我搭档的祖母亲手编的,凌言的很多东西都系着这样的穗子。他过世后,有些东西被我爸爸带回我们家留作纪念了,所以我是认识这穗子的。”
“凌家的人,在这座八角塔楼留宿过?”
明秽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干脆利落地承认道:
“你们住的那个房间,是凌言二十一年前居住过的。虽然他是玄学世家的后人,是个灵师,但我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时灿见他回答了,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地倒出来:
“你拘走活人的生魂,并且夜夜在那个路口等待,就是在等灵师,不,就是在等林逐月,对吧?”
“有些事情我不是很能理解,灵师府有很多灵师和见习灵师,你怎么确定来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我搭档呢?”
“这很简单。”
明秽迈步走向餐桌,说道,
“灵师府高层有我的人,我和他们商量好了,把这件事委派到我想见的人手上。他们看我愿意把凌家的后人置于死地,马上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时灿深吸了一口气,问:
“陆涛的魂魄呢?生魂不能离体太久,你赶紧把他放了。”
“可以放,但有前提条件。”
明秽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林逐月,说道,
“姓林的小姑娘,我想收你当徒弟,你愿意拜我为师的话,我可以把那个生魂交出来。”
“灵师府的废物们没有资格教导你,跟着我,你才能发挥出你的资质,才能完成你的使命。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直到你成长起来。”
第66章 逃离
明秽是有资格胜任林逐月的师父的。
他生前曾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灵师,可能比凌言还要强。在灵气尚未衰竭的时代,有很多强大的灵师。
只是……
“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林逐月拿起被纸包着的帕尼尼,对站在桌前的明秽说,
“开启地府的封锁,对你来说,坏处应该远大于好处,总之我是想不出什么好处。”
明秽是个掌管着一座鬼城的大鬼修,他数次引领百鬼夜行,扰乱阳间,让灵师们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如果地府的封锁开启,明秽会不会被抓是个未知数,但他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嚣张了。
“我有必须打开那扇门的理由。”
明秽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说道,
“凌言还活着的时候,我没有逼迫他。现在凌家只剩下你,如果我不抓住机会,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地府的封锁解开。”
他的语气很真切。
但林逐月并不打算就这样答应他:
“我相信我父亲与你交好是有原因的。但是,抱歉,这不是小事,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明秽点点头,说道:
“那个生魂离体才半个月,距离生气和阳气散尽,完全转变为亡魂还有三十多天的时间,应该够你考虑出结果了。”
林逐月低下头。
明秽这是在拿陆涛的性命来威胁她。
他是个恶鬼,故而他的作风十分强硬,很少给别人做选择的权力。
明秽似乎有事要忙,他很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只留了两个手下盯着林逐月和时灿。
吃完早餐后,林逐月和时灿就回了房间。
时灿躺在床上,拿着小镜子看自己脸上的伤痕。
伤痕从额头开始,贯穿了眉毛和眼皮,一路蔓延至鼻翼旁边。虽然不深,但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而且,因为擦了碘伏的缘故,伤口周围黄黄的,十分不美观。
“真够粗暴的。”
时灿丢开小镜子,说道,
“我要是毁容了该怎么办?”
林逐月提议道:“拆了明秽城。”
时灿翻了个身,摆了摆手:
“……真是个好主意,要是我能做得到,我也不会受伤了。”
林逐月也没继续开玩笑,她坐在床边的桌子前,很认真地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拜明秽为师吗?”
时灿坐起身来,朝林逐月勾了勾手。
林逐月不明所以地站起来,走到床边。
时灿用哄劝的语气说道:
“脑袋低一点,再凑过来一点。”
林逐月依言低下头。
时灿伸出手,只听见“啪”地一声,他两只手拍上了林逐月的脸颊。他捧住林逐月的脸,食指和拇指捏住腮上的软肉,朝两边扯了扯。
“唔,你干嘛?”
林逐月吃痛地缩回脑袋。
“你怕是真的被灵师府逼疯了。”
时灿放下手,他盘着腿坐在床上,说道,
“明秽很强,这点谁都没法否认。但他是个劣迹斑斑的鬼修,灵师府的灵师虽然有和他交好的,但是大部分灵师,上一代,上上代,上上上代,都和他是死敌。”
“你要是拜他为师,以后你在灵师府才是真正的举步维艰,再也混不下去了。”
林逐月心里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可是……
时灿拉住她的手,说道:
“你真的需要一个引路的师父的话,其实还
有更好的选择。”
这天晚上,时灿没有待在房间里睡觉。
他在林逐月睡着后,就起床去逛八角塔楼周围的鬼市了,明秽的手下没有阻拦他,但一直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时灿转来转去,只买了一根羽毛。
买完羽毛后他就不再在鬼市中乱逛,而是去了离鬼市不远的一口水井,他坐在井边,将手中的羽毛投入井中。
明秽的声音出现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