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珍贵的药里掺了别的,等同将其他珍稀药材一同浪费了。
因为止血治伤的方法多的是,没必要在忍受剧痛刺激的前提下进行。
几日后,张云涧的要紧伤好转许多,黎星斓随他一道离开医堂,准备去往宗内准备的独立洞府。
刚踏上灵舟,黎星斓便敏锐捕捉到有道蕴含怒气与杀意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她环顾一圈,目光锁定不远处。
那儿正站着位清丽女修。
听说,好像就是那位因为故意错配镇气散而去执法阁转了一圈才出来的弟子吧。
张云涧瞥了眼,笑得玩味。
“黎星斓,你恐怕要多一个仇人了。”
山风中,黎星斓衣裙翻飞,飘飘欲仙,端的是潇洒风流。
她朝他笑道:“那没办法,我们既然是道侣,我又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你呢。”
张云涧歪了歪脑袋,在思考这话。
灵舟在云雾中飞远,那道视线便也很快消失不见。
等灵舟再次落下时,是停在一座半山腰的平地上,面前不远处,有一座被阵法掩藏的开辟的洞府。
张云涧一路上都没说话。
等两人落下,他收起灵舟,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黎星斓不由好奇:“张云涧,想什么呢?”
少年转过头,肩上明快亮眼的红被风轻盈拂起。
他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春风般和煦。
“黎星斓,我们既然是道侣,是不是应该双修呢?”
第56章 洞府内“再咬重点。”
【绝对不能答应】
比黎星斓回答更快的,是系统的提醒。
低沉的AI音添了些模拟的急切情绪。
黎星斓未回应,它已主动解释起来,还十分“科学”,譬如论性关系与情感联结的建立,性和谐对亲密关系的促进等。
黎星斓懒得听它长篇大论,直接静音了它。
她当然知道系统的意思,一直以来,它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张云涧投入过多感情,以免攻略结束后无法抽身而退。
系统的目的暂且不论,但黎星斓有自己的计划和分寸,不太喜欢别人的干扰。
说实话,张云涧提出“双修”这个词时,她第一反应没和“上床”画等号。
这个词不是她熟知的性行为中的常用词,脑子里冒出来的反而是各种武侠小说或者影视剧中的片段。
比如男女主脱光了坐在花丛中掌对掌,或者共同修炼某种特殊的功法什么的,由于大众作品的限制,倒没那么“香艳露骨”,不管是描写还是拍摄,还挺唯美浪漫的。
但她是成年人,活了很多年,并非真是外表那般十七八岁的少女,这些奇怪的想法在脑中冒出后又被瞬间摒弃,而想到真正的关键。
她的目光落在张云涧身上。
眼前的少年白衣胜雪,眉眼如画,简直举世无双。
平心而论,无论男女,她再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
要是那什么……她也不亏。
但总觉得有些草率。
她在地球真正活的那二十来年所受的教育和文化环境,让她的想法还是偏向传统。
对她来说,性行为虽是正常欲望,但她更希望是建立在情感基础上。
而她目前对张云涧的感情么,有,却没到那步。
思虑全了,她也捋顺了自己要说的话。
正要开口,张云涧忽然往她嘴边递了块糖霜话梅。
话梅碰到她的唇,殷红上染了些粉白,还未入口,淡淡的酸甜香味便钻入鼻腔,引动食欲。
她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启唇将那颗梅子含住,又甜又酸的味道便在舌尖化开,唾液生津。
她想起,距离那颗辟谷丹,是过去挺久了。
凡人就是这点不好,总得惦记着吃喝拉撒。
张云涧扬起笑,连日光都仿佛明快起来。
“我早想给你吃东西了,却又很讨厌别人打扰,还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黎星斓含着话梅,寻思他这么有兴致,那拒绝的话等会儿再说好了。
“先进去。”她说。
凌天宗给张云涧准备的洞府还是很不错的,有静室三四间,有床,有蒲团,置有山水挂画,还有香炉、瓷器等简单摆件,其中一间还有个小小天然灵泉,一进去便灵气浓郁,很适合修炼。
后方有个院子,修在悬崖峭壁上,不大,多走几步便能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当然,这是对凡人而言,修仙者不用有此担忧。
崖上有多重阵法遮蔽与防御,种了些常见的灵草灵木,一溪山泉从石缝里流出,流到崖下,因水流太小难以形成瀑布,被山风一吹,倒往上飞,晴好时,阳光便在这些迸溅的水珠间,碎成一道虹彩。
黎星斓当即选定了一间静室,从空间戒指中取了两床被子,套了床单被套,又拿了毯子放上去,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的。
可惜,缺个枕头。
这几天,她一直在医堂陪张云涧,还顾不上这个。
她布置时,张云涧就在旁边时不时给她喂吃的,一会儿一块糖糕,一会儿一块卤肉,过会儿又换成梅子饮,乐此不疲。
还真是记着她说的那句话“甜吃多了想吃咸,咸吃多了想吃甜”,再加上糕点吃多了会干会腻,所以要给她喝点什么。
她铺床本就不擅长,总要被张云涧的投喂时不时打断那么一会儿,所以进展更慢,等她全弄好了,也差不多吃饱了。
张云涧兴致很高,见状也不再强求,而是一下扑倒在她床上,抱着毯子蹭了蹭,像只小狗。
黎星斓戳了戳他:“张云涧你干嘛呢?”
张云涧埋在柔软的毯子里,侧过脸看他,大红花样衬得他肌肤瓷白。
他笑道:“黎星斓,我们很久没一起睡觉了。”
谁说的?
黎星斓抿唇,在执法阁他们也算天天睡在一起吧,还是抱着的呢。
不过前不久才提了“双修”,这会儿张云涧一说到“一起睡觉”总会让她联想到那方面去。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有张床……她脑中蓦地跳出些奇奇怪怪的幻想……
黎星斓眨了眨眼,直接问:“张云涧,你说的双修具体是指什么?”
“嗯——”他认真想了想,语调不长不短的拖到尾音上扬,“具体不清楚,但我知道有双修的心法,找来看看就是了。”
他说的简单,似乎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黎星斓凑过去,捏了捏他脸,看他一脸单纯无辜模样,心想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实际上张云涧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性行为?
毕竟之前的攻略者连亲亲这一步都没到呢。
于是她说:“我是个凡人,不能修仙,双修大概也不可以。”
少年翻了个身,将她手捉在手里,放在脸庞蹭蹭。
“不一定。”
说罢,他仰头问:“黎星斓,你想跟我双修么?”
黎星斓垂眸,与他对视,觉得他眼睛亮晶晶的,笑散成星星弥散其中。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斟酌用词:“若指简单的性行为,暂且不想,若指双方共同修炼促进修为的某种心法,可以一试。”
这么说,算是既诚恳又不失严谨了吧。
张云涧微微勾唇:“黎星斓,什么是性行为?”
真不知道?
黎星斓有所怀疑。
他的眸黑白分明,总显得澄澈,干净,还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是他的天赋,长有一张叫人分不清伪装与真实的脸。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这都是一张让人不生戒备,极易亲近又喜欢的脸。
现实却偏偏相反。
荒诞到令人难以置信。
黎星斓慢慢贴近他,迎着他纯洁,无辜,乖巧的笑,朝他睫毛轻轻吹了下,见那长睫蝶翼般扇动,她笑起来,透着狡黠,机敏。
“自己想吧。”
……
凌天宗差人送来了给张云涧的补偿,包括丰厚的灵石,丹药,灵器,符箓等,还有一身新的凌天宗弟子服饰。
来人站在洞府外,黎星斓拿着阵法令牌,出去拿了再进来,阵法一关,洞府俨然自成天地。
黎星斓将小储物戒交给张云涧,他一晃,里面的东西便都在出现在地上。
黎星斓首先便捧起那套新衣服:“张云涧,把你的衣服换了吧?”
他那套白衣还是山南村时,她托穆卓买的,虽说是普通布料,但款式倒还不错,她觉得很适合张云涧。
但经过执法阁受刑,这套衣裳已经破了好几处,多少有些褴褛,根本不适合再穿。
医堂时,她就跟张云涧说,等凌天宗服饰送来他就换了,张云涧说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