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逐轻哂:“怎么补偿?”
林孟随挑眉,傲娇地抬起了点下巴,陈逐知她用意却不为所动,反倒是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瞧她。
他从她的额头开始瞧,视线一点点,由上至下,滑过眉眼、鼻梁、嘴唇、脖子,继续往下。
林孟随下意识含了含胸。
她又有点不认识陈逐了。
眼前的他似乎比那次在他家时,眼神更加直白,瞳仁里似有什么在东西在蓄势伏击,攻击性十足。
这让她犯迷糊,迷糊这男人究竟有多少副面孔?
平静时的、严肃时的、浅笑时的、失落时的、着急时的……不管哪种,每一样都能戳中她,每一样都能勾起她的兴味,她恐怕要用余生的时间去慢慢收集了。
林孟随嗓子里发干,受不住他如同透视的目光,刚要说话,身体忽地一轻,人被抱到了厨台上。
她没有防备,不由得低叫一声,两只手不由自主去搂男人的脖子,好给自己找些安全感。
陈逐顺势上前一步,抵在林孟随身前,林孟随两条腿被迫分开,悬在半空,挂在陈逐腰胯两边。
心里一惊,林孟随想要跳下去,陈逐俯下身挡着不让,将她困在他怀里。
陈逐慢慢靠近,他用鼻尖刮了下林孟随的耳垂,女孩那里体温烫得惊人,引得陈逐哑笑一声。接着,他又用鼻尖划过林孟随的耳畔,亲昵地拨了两下,然后沿着她的肌肤一路划到脸颊上,去寻她的鼻尖。
两人鼻尖轻轻一对。
林孟随体内惊涛骇浪。
她一只手死死抠着厨台的大理石边缘,那里凉沁沁的,能给她带了不多的清醒。
“你这是干嘛呀?”她发颤地说,“我要下去。”
陈逐嘴唇扫了下她的眉心:“不是要补偿?”
林孟随:“……”
这算哪门子补偿?
林孟随不干,陈逐又回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喑哑,震得她耳蜗里一片酥麻:“以前不是总抱怨仰着头,脖子累吗?现在不会了。”
林孟随懵懵的,没明白这话意思,陈逐亲了亲她的鬓角,直起身,再度低眸看向她。
他们的对视中有无声的电流悄然流窜。
林孟随懂了。
以前上学时,她把陈逐拉到楼梯间后,在墙角,她仰着脑袋,每次结束都说脖子好酸,后来她站到台阶上才好了些。
林孟随想说以现在他们之间的高度,她即便坐高了,也还是得仰起来,可这会儿被那人那双眼睛凝视着,她思考不了那么多。
她咽了口口水,也直起腰,双手不自觉地从抱着变成抓着肩膀,她向他靠近,从盯着他的眉眼,到盯着他的嘴唇。
将将吻上去的时候,林孟随听到陈逐的气息倏而加重,紧跟着,他手掌把她往上一托,两人紧贴在了一起。
这个吻又是不一样的,很难形容。
可能是类似渴极了的人乍然找到水源,水进入口腔后,刷地直流进体内到达肺部,不仅解渴,更使身体里的每个毛孔都得到了释放与舒展。
林孟随闭着眼投入,每次勾缠都叫她蜷起脚趾。
灶上的可乐咕噜咕噜冒泡,空气里满是甜甜的、热熏熏的气味,令人目眩神迷。
陈逐咬了口她的唇珠,有点痛,低喘着问:“喝酒了?”
“一点。”林孟随也咬了一口他,“低度的果酒。”
陈逐惩罚性地掐她侧腰,惹得她咿呀乱叫。
“不许在外面喝酒。”男人命令道。
林孟随拽着他往下,咕哝:“真霸道。”
一个吻,时长中度。
林孟随完事后却像洗了个热水澡。
姜丝可不可乐的,早忘了,连陈逐什么时候关的火,她都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陈逐问她晚上是不是回家陪父母吃饭?计划是这样的,但林孟随不想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陈逐说,“几点走?”
林孟随就不,不仅不,她也不放陈逐走,她让陈逐在她这里休息会儿。
“你多久没睡了?”她问,“当自己铁打的吗?”
陈逐淡淡道:“我不累。”
林孟随不听:“说了补偿我,那就得听我的。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休息。”
听这话,陈逐又打量起林孟随来,眼神不像之前那样带着侵略性,比较平淡,只是嘴角不经意一扬,带出了几分玩味的邪气来,他说:“你这是不满意刚才的补偿?”
林孟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能从清冷高洁陈同学身上看到这神色,宛如中彩票,更何况这男人的这副模样简直勾死人不偿命,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男狐狸精了。
林孟随心里痒痒的,咬了咬唇,说:“对,不满意。”
陈逐:“那你想如何?”
“我要你睡觉。”她扯他过来,“睡醒了——继续补偿。”
“……”
“到我满意为止。”
……
林孟随家里没安排客房,陈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小憩了一会儿。
林孟随坐在地毯看书上,守在他身边。
*
傍晚,两人从家里出来。
陈逐还是说送林孟随回林家,林孟随也还是坚持不肯,他们便在外面餐厅吃了晚餐。
吃完饭后,陈逐说什么不能再耽误林孟随陪父母,将她送了回去。
林孟随说他这才叫折腾,拎着行李箱和她满北城乱转,铁人三项不过如此,陈逐对她的话照单全收。
到了林家别墅区外,林孟随告诉陈逐她家是几栋,还把明天她要去的,她爷爷家的地址也都告诉给了他。
“我就在这几个地方。”林孟随说,“下次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我,也不要急,知道吗?还有,我已经和我那边的物业说了,以后你进小区不用登记。我家的密码你也记住了。”
她报了一串数字。
陈逐静静地听着,握紧林孟随的手。
片刻后,陈逐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请你朋友吃饭赔罪。”
他还耿耿于怀今天搅乱了她的聚会。
林孟随笑笑,心想苏小优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陈逐尊重她的朋友,就是尊重她,她没道理不给男朋友表现的机会。
她说:“那我回头问问小优。”
陈逐“嗯”了声,缓缓松开手,让她回家。
林孟随也让他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两人在小路上挥手告别,林孟随往前走去。
十几米外就是别墅区的大门,林孟随几次回头,陈逐站在原地,望着她。
这感觉好像回到两天前,他俩在机场分别时的场景,可身份却对调了,这似乎也令他们品出另一方面对离别时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林孟随转回头,她跟自己说别那么腻歪,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激情要留着慢慢用。
可细水长流是她林孟随的风格吗?
去他的细水长流吧。
林孟随临到门口又往回跑,陈逐先是一愣,随即迎上前去,一把接住人,不再放开。
深冬的夜晚,寒风凛冽,寂静小路上的一对男女紧紧拥抱,满心火热。
“我真是被你害惨了,跟个神经病似的。”林孟随捶过去两拳,“你走了,我想你。你回来了,在我跟前,我也想你。陈逐,你真是有毒!”
陈逐调整着呼吸,压抑到极致的嗓音被激出了几分狠劲儿来,他一字一顿叫她名字:“林孟随。”
林孟随继续捶他:“怎么?”
陈逐呼吸再度加快,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不要总是这样,我没你想的那么柳下惠。”
刚才有那么一秒,他只想抱她回家,给她关起来,管她父母是不是在等她,他什么都不想管,非得好好治一治她这张嘴不可。
林孟随不明白自己说什么就扯到人家柳下惠身上了,但看陈逐隐忍的神情,她又忍不住歪脑筋,故意问他:“你不是冰清玉洁吗?难道也有污秽思想?”
陈逐冷哼一声:“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那……你不冰清玉洁是什么样啊?”
陈逐瞧她又好奇又胆小的样子,真是拿她半分办法没有,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说:“等你试过就知道了。”
林孟随眨眨眼,想问那什么时候可以试?
陈逐就怕她会这么说,赶在她开口前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回家。”
*
林孟随这一“回家”,就是三天没见陈逐。
初四、初五,林孟随要陪爷爷奶奶;初六,陈逐难得这时候在国内,去拜访了一位教授;直到初七,他们空闲下来,约上苏小优吃饭。
苏小优一见陈逐真人,立马理解她姐妹了。
这样的极品,他不是白月光,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月光,搁谁都没办法忘情啊。
白月光人也超好,超有教养,彬彬有礼的,为之前林孟随中途放她鸽子的事,和她郑重道歉。
苏小优心说:有你等,搁谁都得放鸽子啊。
三人吃了一顿法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