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她玩笑, 她不生气,她们日常的相处, 一直都是这种模式。
姜喻看着她, 好像自从她结婚之后, 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淡漠的人现如今多了几丝鲜活。
其实她这样的状态, 特别好。
只是,就算程素迟迟不敢开口询问。
她终究是要回去上班的。
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也不能一直赖在家里。
晚餐是竹韵居送来酒店的, 周聿珩怕她总是吃酒店的餐食会烦, 时不时就会给她换换。
菜色都是招牌,大多数也都是她喜欢的。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怎么会说话。
程素悄悄观察了下他的表情。
感觉心情不错,安全。
“周聿珩,我打算搬回去了。”
原本是脸色不错, 现在是脸色阴沉。
一瞬间就转换, 差点以为是一键换脸。
“为什么?在这里还是不习惯吗?”
程素放下筷子,看着他的脸, 认真摇了摇头,“不是的。”
“你看我这手,也好得差不多了, 总得回去上班的。”
“而且也不能总是在家里呆着,人会变傻的。”
听到她的解释,男人的脸色明显变好。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
“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我得先回去适应适应生活?”
周聿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好,需要我帮你吗?”
“没事,我慢慢整理。”
好不容易坦白,程素只觉得浑身轻松。
躺在大床上,还有点舍不得这里的大落地窗。
好吧,其实还有点舍不得每天都变着花样的饭菜。
再住下去,她都要吃不惯食堂的饭菜了。
“郑行,新房子那边还要多久?”
“大面上已经全部完成了,但是还差一些软装。”
“抓紧时间。”
“好的。”
大晚上的,郑行接到电话吓了一跳。
虽说这24小时待命是应该的,但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人措手不及。
从提出想法到搬回家,也不过三天时间。
周聿珩帮她搬的,尽管她的手腕还是不能提重物,不能顺利举起东西,但她还是坚持回家了。
日子又变得和从前一般,她照常上下班,两个人的交集好像又变的越来越浅薄。
程素桌子上放着一盆芦荟,花盆是青花裂瓷的工艺。
她很笨,之前也尝试过养很多盆栽。
在她的手下,无疑全部都没活成功。
偶尔,她会看着它发呆。
偶尔,她也会想想,周聿珩在做什么。
当然,这样的想法她不会放任自己很久,每每思绪飘落,她就会迅速把自己拉回来。
周聿珩会给她发消息,言语措辞严谨,生怕吓到她一样。
竹韵轩的饭菜也被她回绝掉,她给出的理由是学校会给教师充饭卡,如果她不用就会浪费。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冰冷。
生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程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床没有酒店的柔软,也可能是食堂的饭菜没有酒店精致。
总之,有各种的不满意。
其实周聿珩,也是这样的。
那晚程泊怀的一通电话,直接把程素点燃,像个炮仗一样,炸了。
半夜十点半,她开着车直冲周聿珩的酒店。
前台的人认识她,帮她刷了卡。
就是那么巧,她上楼之后,郑行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程素拎着包,从他侧面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周聿珩手里还拿着文件,几天不见,他有点消瘦。
她在气头上,怎么会管那些。
“你为什么帮程泊怀拿地!”
该是询问,脱口而出就变成了指责。
今晚她本是在家里改上课用的ppt,程家一通电话打来,喝得大醉的程泊怀口齿不清的说了很多,别的没听懂,唯一听懂的就是新到手的地皮,是周聿珩的功劳。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帮的啊。”
问出来的话中气十足,但又有不易察觉的委屈感。
周聿珩坐在那里,却格外镇定。
“程素,你冷静一点。”
“难道你没有程氏的股份?它经营的不好,你不会难过吗?”
情绪上头的时候,她也会失去理智。
她不管那么多,她就是不想让程泊怀占便宜。
也可能,不是因为他帮了程泊怀。
只是,不想让他帮罢了。
她不想欠着他,也不想因为她的原因,他去和程家有过多的牵扯。
生气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周聿珩的理智和平静,显得她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就这样吧。”
程素拎着手提包,留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
她转身的瞬间,却被周聿珩拉住衣服袖子。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她被拉住,站在原地。
他不想让她生气,他的本意,也不是这样。
两个人分开几天,再见面就是争吵。
“我应该先同你商量,抱歉。”
谦道得诚恳,能听出来。
这服软服得,也太快了。
她的一截袖子还被他握在手里,两个人就这样站了很久。
他的语气太软了,让人没办法继续生气。
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相反的,怎么感觉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扯了扯袖子,“我先走了。”
他哪会轻易放开,拽着袖子,把人一点点拉近,“就这么走了?”
他挑挑眉,眼神里充满着严肃。
她瞥头,不看他。
他们之间的亲密距离,好像都是周聿珩的主动。
而她做的,大半都是逃避。
并不是刻意而为之的抗拒,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吓不到她,程素知道,他不会乱来。
像他这样的人,怕是克己复礼深深印在脑子里。
规矩本分,是他妥帖的行为。
窗外的夜色很好看,和屋内略带紧张的氛围不同,总是有莫名的松弛感。
“郑行说新房那边很快就可以搬进去住,你可以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