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已过了九点，或许是酒精的影响，程素完全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在床上不断滚来滚去睡个没完。
就这样沉寂一会，床头的手机就开始不懂事地震动。
人还没有完全睁眼，手就已经摸索着床头寻找，拿到手机，滑动接听，一气呵成。
“您好。”
一听就是刚睡醒，嗓子还哑着。
“老师，24床术后有早搏的迹象，怎么办啊！”
那边人的非常急切，反倒是程素十分冷静，完全没慌乱，“没关系，术后可能会有一点排异反应很正常，你先给她开点稳定的药，你再去找董医生过去看一下，今天是他的班。”
“好的。”能听出来那边人急匆匆跑了起来，挂了电话。
程素却被扰得没了睡意。
程素是在德国读的医学，硕博一起读，只用了四年的时间。
还没回国的时候，她就投了深州大学的教师岗，按照她的履历，自是毫无疑问得录取。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让校领导看到了她的能力。
深州大学附属医院是深州大学建立的，心外科的医生很少，程素自然而然就被派遣到这边，没有任何争议。
原本还有很多人质疑她的能力，一个女医生，还是心外科。
但是时间久了，她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能力。
她本来是不愿意和病人打交道的，她这个人冷淡，最受不了医院里的人情世故。
可是这么赶鸭子上架，干着干着，也就习惯了。
除了周二周四上课，剩下的时间，她都在坐诊。
不过偶尔要带带学生，基本上不需要值夜班，也算是个不错的差事。
或许是在国外生活得久了，她的生活习惯都比较西式。
最明显的体现，就是早餐。
程素的早餐是贝果，她还耐心地给自己煎了蟹柳滑蛋，配上清茶，算是美好的周六。
吃完早餐后，她就窝在床上看无脑的综艺，当红明星的搞笑综艺，时而引得她大笑，很有意思。
这样悠哉的生活，平静的像一碗水。
因为早上吃得太晚，午餐就被她直接省略。
昨天也算是奔波，看着看着综艺，她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下午醒来又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是好朋友姜喻打来的电话，“橙子，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的人恨热切，这头却略显平淡，“在家。”
程素的嗓音还夹杂着没有睡醒的意味，一听即知。
“别睡了！出来玩吧，你都好久没出来了。”
姜喻欢快的声音热情地邀约，希望对面的人可以快点答应。
程素一向不喜欢和圈子里的人热络，却唯独和姜喻关系不错。
实话说，她甚至有点厌恶这个圈子。
很明显，她也并不认为自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毕竟像她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是独一份。
只是大家也都知道，她身上有程氏集团的股份，大多数人，还是给她面子的。
“行，在哪里？”
“Lanforest，你来了我出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程素便起床收拾，她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又挑了身无袖宽松长裙，搭了个黑色的渔夫帽，远远看去松弛感十足。
她刚进门，就看见姜喻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
玩得不亦乐乎的姜喻，早就忘记程素，她还是在前台问了服务员给她带过来的。
“橙子！”姜喻看到程素立刻就跳了起来，跑过去抱住程素，整个人以一种树懒的姿势挂在程素身上，不用说也知道，她很开心。
随后，她就拉着程素走过来，“橙子来了，我看你们还怎么欺负我。”
语气像是得了靠山的孩子。
转头朝着程素又是另一副面孔，“橙子，快帮我，他们总是赢，我今晚要输得什么都不剩了。”
程素刚和桌子外的人打过招呼后，就被姜喻按在麻将桌前，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开始混牌，开新的一局。
不知道是风水轮流转，还是程素来了他们都收敛，果真连着赢了好几把。
每一次赢牌，姜喻都十分配合地发出尖叫。
桌上其他人有些泄气，却被姜喻催着开下一局。
中间她还不忘记和程素聊天，“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在和顾家联络。”
她的意思，程素明白。
程素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牌，心里犯愁。
这局，有点悬。
“是，怎么，这八卦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哎，人尽皆知的事情，也谈不上什么传不传的，就是，你不会真的要和顾叙安结婚吧？”
她讲起话来特别夸张，尽管是压着声音，还是能听出曲折。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
程素的脸上特别平静，甚至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安静，她已经从心底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给你说……”
姜喻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包间里有几个人都跑出去看，姜喻也紧跟着过去凑热闹。
程素却稳坐在位置上掂量着手里的牌。
经过一阵热闹之后，所有的人又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
“周聿珩竟然来了！虽然我只看到了背影，但我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英俊。”
程素没忍住笑出来，不过说到帅，她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男人，和他一样帅吗？
就看个背影就帅了？
“等一下，还没说完呢，顾叙安最近又和小明星混到一起去了，你知道吗？”
姜喻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对话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橙子，别的事情你都能不在乎，这可是终身大事，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说着说着她竟然还激动起来。
不过是短短两天的时间，身边就有两个人来和她说。
程素秀气的眉毛染上不耐烦，耐心看着手里的牌。
又不是她不想，一个个的，搞得像是她上赶着。
“就刚刚，这周聿珩，你要是嫁给他我绝对没意见，可先下这位，先不说他长得怎么样，光是人品，就绝对不端正。”
“况且，周聿珩还那么厉害。”
姜喻小声嘀咕道。
“厉害，能有多厉害？”
姜喻开始天花乱坠地描述，几乎是从他的“发家史”开始描述，年少成名的人才，人们总是会多偏爱他一些。
程素并不为之所动，只顾着手里的牌是不是要输。
直到姜喻拿出最后一句杀手锏，“这些厉害在你耳朵里，肯定都是些基础项，毕竟你也是年少有为的女博士一枚，但是。”
姜喻顿了一下，故意卖起关子来。
“周聿珩的厉害，是能帮你解决和顾家婚约的那种厉害。”
就这一句，果然起了风波。
让程素的眼角一颤，手中的牌打出去，这一局又是她赢。
其实姜喻心里也清楚，和顾家的婚约不是那么好取消的。
不光光是站在顾家权势的角度上，两家取消婚约后会面临的境地，也是双方都承担不起的。
身边的人纷纷叫停，程素也不想再开一局。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吃着姜喻点的小食。
橙汁是鲜榨的，程素喝得出来，以此她觉得这家会所还不错。
盘子里的小食大多都是炸的东西，程素吃了两口便放下，倒是橙汁她喝了两杯，再拿起第三杯的时候，却被来收盘子的服务员不小心碰散。
玻璃杯在光滑的桌面上跳芭蕾，橙色的液体喷溅出来，直直地冲向程素的纯白裙子，柔软的裙子似乎很欢迎，一下子就浸染了一大片。
服务员收拾东西的时候，程素正在弯腰捡掉在地上的手机，于是，后背就这样遭受到了猛击。
服务生立刻弯腰道歉，嘴里不断地表达歉意。
这下倒是弄得程素不好意思。
包间里的灯光有点昏暗，程素拎着包去卫生间处理。
后背几乎全部都被沾染，果糖的粘腻让白裙子粘在身上，腻腻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没穿过几次的裙子属实有点可惜。”
程素把用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给姜喻发了一条消息，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