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伸手敲着柜门，“听听，这声音！”

　　程澜也觉得这套家具真的很不错啊。要美观有美观，要质量有质量。

　　就是略有些贵，四十八条腿得1080。端铁饭碗的普通职员足足两年的工资了。

　　好吧，换第二套方案。

　　程澜直接对老板道：“老板，其实不是我们两个要买家具。我们也是受朋友之托。所以，能不能让我们拍一些照片？回头朋友看中了哪套，我们就过来帮忙买哪套。”

　　老板盯着他们看了看，觉得他们这样子应该不是竞争对手假扮来的。

　　他点点头，“好吧，你拍吧。”

　　林景南看看程澜。就是啊，大大方方的拍照就是了。

　　程澜从包里拿出海鸥相机，“那您这儿包送么？”

　　老板道：“成都市区可以，下头的市县就太远了。不过，十二样家具要全弄走肯定不方便。我这里也有长期合作的运输队。东风大卡，开车的师傅手艺和人品都很过硬。我可以打包票的。”

　　“那送到Q县多少钱？”

　　老板比了个十，“和人拼车送是100，没得少。而且不包上货，得加钱。至于包车，得200。”

　　“上货加多少？”

　　“上货15。”

　　程澜腹诽，真舍得喊！不过，反正不是她出钱，她把价报回去，看买家什么意见吧。

　　她从1080的德国进口货，一直拍到了百来块国产的。

　　程澜穿着裙子，半蹲着摆弄相机。店里店外不少人看她，都快成一景了。

　　林景南不会摆弄这玩意儿，只能在一边看着。

　　不过带他来显然不是无用功。至少有他在，程澜可以不用担心遇上心怀叵测的人。

　　他站过去轻轻的敲那些家具，听声音。

　　1080，如果不是老头子给掏钱，他肯定买不起。

　　还有房子，他现在就副连级，结婚都不能让妻子随军。筒子楼单间都分不到一间。

　　啧啧，忽然发现自己好没有用啊。连眼前会赚钱的小侄女都不如。

　　这个军校他还非得考上不可了。

　　考上了，可以告慰爹的在天之灵。而且出来以后路子也要宽许多。

　　程澜把剩下的16张胶卷都拍完了，她基本是整套、整套的拍的。

　　“老板，那行，我回头再来。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帮忙叫车。”

　　都有合作的车队了，还能安排客户买的家具拼车。她可能小看这里的生意了。

　　卖家具的和卖百货的估计本来就不一样。

　　百货就靠人流量。卖家具的五天不开张也没事，人家开张就是大生意。

　　老板点头。还是感觉这两人有大主顾的气质。所以态度还不错，一直送到了店门外。

　　程澜和林景南便回军区去，军区大院里什么都有。冲洗照片的自然也有。

　　林师长听说他们假扮一场白费了功夫，一阵好笑。

　　“市场调查没做好啊！你瞧瞧你那个搭档，人家是真查得清清楚楚的。”

　　程澜道：“林爷爷，我哪有那个时间啊？我进货现在都是全权交给昕姐了。”

　　林师长想了下她的时间安排，那倒也是。

　　要学习、要练长跑，偶尔还要操心下生意。

　　等林琅回来知道是这个发展，抱着肚子笑。

　　“我还以为你俩会跟电影里的地下党一样的呢。”

　　程澜把手表和包包还给林琅，忍不住问道：“这表什么牌子啊？”

　　林琅说了个英文的名字，“这个牌子是瑞士的，市面价大概六百多。不过这是专门为外事活动定制的纪念品，和外头卖的有细微区别。”

　　程澜心道：那我肯定只敢想想外头能买到的啊。

　　不过不用了，她买块100左右的就很奢侈了。

　　17号，程澜去把第二批货的尾款结了，顺便取回了前几天拿来冲洗的照片。

　　一毛钱一张，她也不知道贵不贵。不过军区内部一般还是不会敲竹杠的。

　　这是吃的技术饭啊，一般人不会的。

　　相机当天她就还给马丹阳了，连同新买的胶卷。

　　照片也是她俩一起去取的，洗照片的钱马丹阳坚持付了一半。

　　“赚了你20张胶卷就够了。再让你给我出洗照片的钱就不大好了。”

　　马丹阳出于好奇，还跟着去看了程澜付货款尾款。

　　她爷爷对程澜做的事挺感兴趣的。她也觉得程澜做得挺好，很善于利用资源。

第57章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小纸袋。

　　因为程澜就是拍的家具嘛，马丹阳就抽出来看了看。

　　“嗯，拍得还不错。看来我教得还不错。不过，程澜，你可千万别因为做生意耽误了学习。那样就本末倒置了。你的成绩考大学没问题的，如果还能进步就更好了。”马丹阳一脸严肃地道。

　　程澜点头，“嗯，我知道的。”

　　五月月底有月考，六月月底就是期末考。

　　而且五月底要淘汰一半的长跑队员呢，她还是要尽全力的。

　　程澜拿到照片就和马丹阳分开了，她打电话给楚锦程报了一下价格范围。

　　当然，他们转手卖给买主还要加收20%的代购费。

　　他们是为人民币服务的，不是为人民服务。

　　“你问下买主要哪个价格范围的，我把照片寄回去。另外，如果买48条腿吃力，还有简化版的40条腿、36条腿。”就是减少一两样家具嘛。

　　“好，我现在就去问一下。我告诉你，天老爷终于放晴了！这四五天差点没把我憋坏，我要准备送货回去了。我之前只把一些紧缺的货穿着雨衣运了回去。其余的放在我现租的房子里在。我这些天在县城待着呢，就等雨停。雨不大的时候我就撑伞出去拜访客户。”

　　程澜道：“你租了个房子当库房就是为了应对雨天，方便经销商上门拉货么？”

　　“是啊，不然弄回村去了人家还怎么上门来啊？房租不算贵，我也是为了让我小妹和我妈来县城住，我想让我小妹读高中。就不报销了。”

　　他妹读高中其实超龄了，都20了。

　　但大学生吃香啊，毕业了就有正式工作。而且如今不是很多大龄知青考大学么。

　　以后乡下的小卖部就交给他姐和程澜的七伯母打理。他还打算在县城开一个。

　　“不不，该报的还是得报。不过，我觉着你以后可能是不是更多时候在县城啊？你想在县城开个店的话，恐怕难处比在村里大多了。”

　　楚锦程点头，“是的。但是好歹我们顶着乡镇企业的名头，又有成都来的紧俏货，也算是强龙了。你不反对就好。”

　　“我当然不反对。要不是下头的销售我出不了太多力，我早就出声建议你开到镇上、县城了。当初在村里弄，主要是图房租、工钱低。而且万一有什么事，村里也好护着咱们。毕竟他们拿了咱们两成分红，也要体现价值。行，人事方面这回我不插手了，你做主就好。”

　　“嗯，好的。不过到时候支书那里就说是我们商量好的。不然他肯定要来找你，你们加起来60%了。咱们开店，主要不是为了扶贫，也不是为了帮村里解决困难。咱们肯定是雇佣最合适的人。”

　　“赚钱肯定是第一位的，赚了钱才说得上帮助别人。”

　　肯定很多人会想上县城小卖部上班。支书如果拒绝不了，就会来找他们。

　　但他们俩会口径一致的。不然，以后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挤进来呢。

　　不过就是认为这个工作比起种田轻松，工资也还过得去。

　　但他们在用人上肯定不会就顺了村里人的意思。

　　村里可太多和他们沾亲带故的人了。

　　好在他们找不到她，也没几个会舍得打电话。都交给楚锦程去操心好了。

　　程澜现在把用人权交给楚锦程。因为她没想考成都的大学，她也想和林琅一样去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多长长见识。

　　那小卖部以后肯定交给楚锦程管啊。

　　万一楚锦程在用人上干出不靠谱的事，她可以再掉头找支书合作，那同样就份额过半了。

　　三方合伙，比两方要强。

　　有什么事还有个腾挪，不至于针尖对麦芒。

　　楚锦程找的主顾最后要了一套原价400出头，溢价后变成500的‘四十八条腿’。

　　然后运费再加60，一共560送货上门，自己下货。

　　这中间寄照片又耽搁了几天，最后定下来去拉货已经是下个周末了。

　　程澜头一天就和林景东说了，让他帮找几个人上货，最好是懂木料的。

　　15元与其给外人挣，不如给那些退伍兵挣。

　　林景东满口答应，这是程澜在帮他照顾那帮大头兵的生意呢。

　　据他所知，确实是有人去做搬搬扛扛的事了。

　　“他们几个都是老家在深山老林的那种。你的那个生意他们做不了，还得背着货翻越很险的天梯。厂矿企业我也实在是安置不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就到车站做这个去了，听说混得很不好。咱们成都是平原啊，又不像重庆。重庆才更多需要人力搬扛。澜澜，要是你有什么想法，给大伯出出主意。”

　　程澜点点头。她爷爷是农民，家里土改分了田。回家至少还能种地。

　　但有些地方地无三尺平，想种田都难。

　　第二天一早她出去，就有穿着没领章的军装的人迎上来。

　　“是林主任家的程澜么？”林主任跟他们约了早上八点，说到时候走出来最漂亮的小姑娘就是。

　　程澜点头，“你们吃早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