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想起自己那次阑尾炎,生怕肖晚也需要赶紧做手术。
徐懋宁已经抬过担架换下来了。
看程澜脸色有些发白他道:“没事,看情形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是,只要到了镇上找到电话找老爷子们的老战友求助,也能马上得到救助。”
程澜点点头。
幸亏有徐懋宁这个带头大哥做主心骨。更幸亏后半程他已经痊愈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靠谱的他一眼。
徐懋宁冲她笑笑,然后便走开了。
高灵和高灿看着这一幕有点发愁。
大哥远在几千里外内蒙古啊,澜澜遇上事他这会儿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也没有找他帮忙的道理。
高灵道:“不只呢,大哥当兵的长年累月在外头不着家。有事的时候是真靠不上。”
高灿小声道:“幸亏徐懋宁也是当兵的。”
“那还会有别人呢。程澜都还没有上大学,回头考去了京大,大哥的竞争对手一定更多。唉,反正军嫂都挺辛苦,哪怕是家里条件好。我以后不找当兵的。”
幸好,小诊所的医生说只是着凉。在那里输了一瓶液,休息了大半天就没什么事了。
程澜松了一口大气。
等终于回到成都军区大门口,大伯母、锦熙姑姑、邱妈妈、徐妈妈、马妈妈和众人一起迎出来。
锦熙姑姑看到女儿脱口就道:“看你们这样子,路上遭大罪了吧?”
肖晚黑了几个色号,人也瘦了七八斤。
被问到后神采奕奕的道:“还好、还好!”
肖晨道:“姐,你都快成黑炭了。”
七八月三伏天在外头行走,不黑才怪了。
程澜看了看,程昕和秦柳也从对面过来了。
一向白白嫩嫩的程杳也黑了不少,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妈妈,我挺好的。”
程澜道:“杳杳表现真挺好的,全程都是自己走下来的。”
程澜笑,“自从你让她每天早上打一百拳,再绕着几栋筒子楼跑八圈,她体力就越来越好了。”
肖晚摸摸鼻子,这一次唯一拖后腿的其实就算自己。
倒不是说生病那次。
而是平时基本就算她体力最差,往往行李都在各位哥哥、姐姐身上。
她回家后也要好好锻炼了。
秦柳摸摸林墨的头,“不是,你们路上就没剪剪头发么?就差能扎起来了。”
她抱着宁宁来的,小姑娘半岁了。她也跟着上手,一把就薅住了大哥的头发,笑嘻嘻的不肯松开。
林墨只感觉她小手还挺有劲儿的,只能顺着她的力道移动脑袋。
林琅赧然一笑,“秦阿姨,我之前做的预算不够。剪头发这种事就省掉了。”
女生还好,几个男生除了原本就剃了板寸的徐懋宁,头发都偏长了。
闫淑芬道:“穷家富路的,也不说多带点钱。那些革命老区如今都还挺穷的,想要什么都不容易的。”
林琅道:“那也不敢带太多,路上还遇到过扒手呢。”
路上也遇到了些不那么淳朴的人,借宿收他们高价之类的。
她之前都是按正规旅馆的价格预估的。
然后鞋都破了几双,补鞋、买鞋也花了钱。
第224章
邱妈妈笑,“行了,没一路要饭回来就不错了。”
徐懋宁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后来半路我们几个大的去给人干了点活,支撑着回来了。”
快到四川境内的时候,琳琅说这样不够钱坐车。
那就只能想办法了啊。
程昕把程杳领回去了,其他人也各自领了自家孩子一起往大院走。
一路上遇到的士兵都看戏一样看着有些狼狈的他们。
这帮子大院子弟干什么去了啊?
后来听说他们跑去重走长征路,用脚走的。
“从瑞金到四川一千几百公里,全部用走的啊?不可能吧。说你们几个大的还勉强能信,还带着四个小的,不可能。”
这些大的,平常也和他们一起在操场上练练。
像是徐懋宁、马丹阳、程澜,有可能。
邱鑫泉道:“那倒也不是,遇到大路还是搭车的。但步行了六七百公里应该是有的。”
那倒是比较可信了,一天走十多公里倒是说得过去的。
包括那四个小孩也算一样。到后面,锻炼出来了嘛。
高灿和高灵就直接到林家安置。
程澜和林琅挤挤,腾了一间屋给她们。
林景南已经走了,他的屋给林锦熙和肖晚睡。
肖晨和林墨睡一屋就安排下了。
家里一共三间浴室,全安排给她们六个刚长途跋涉回来的了。
林师长进外书房去给高家打电话,“吕军医,都回来了,刚到家。”
面对方真,他喊了几十年的‘方大姐’。但对吕芳就一直喊的‘吕军医’。
吕芳在那边道:“她们什么形象啊?”
林师长笑出声来,“还行,回来之前应该收拾过。但还是有些狼狈。”
“老高回来了,让他跟你说。”
吕芳原本是不赞同两个女孩子这么跑出去的。但后来听说林家上小学的孙子、外孙女都要去。
高战清又说很有意义,极力赞同。
关键俩孙女都兴致勃勃的要去。
她也就不好反对了。
那边换了人,“都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老连长。虽然孩子们报喜不报忧,但安稳回来了就是没事嘛。你们家的孩子也都教育得不错,不娇气。”
高战清道:“那澜澜也还好吧?”
“她很好啊,我从来就没觉得她会出状况。哦,高灵和高灿姐俩,我让她们在我家歇两天缓缓。大学开学晚,大后天吃了晚饭再送她们去坐火车也来得及。林琅也和她们一道走。”
“行,你安排就是了。”
二楼的公共浴室给了高家姐妹用,程澜和林琅一起在大伯、大伯母房间附设的浴室洗的。
两人洗好出去,高家姐妹也洗好了。显然也算一起洗了。
这回在外头,医食住用行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大家也习惯了一起洗澡节约时间了。
各自把换洗了的贴身衣服晾好,就回屋稍事休息。
走了一千多里真还是有些累人的。
尤其程澜和林琅还各种操心。
肖晚生病的时候,程澜甚至都有些后悔组织这次的活动了。
不管是哪一个人,真出点什么事她能负得起责任啊?
幸好徐懋宁比较靠谱。
晚上崔阿姨准备了一桌硬菜,六个人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各干饭。
吃了六七分饱,林琅开口,“爷爷,我现在才明白了红军长征是何等的壮举。四渡赤水别说还要冒着枪林弹雨跟敌人抢速度,就光是那么跑四趟也够累人的了。还有为了飞夺泸定桥一昼夜行军240里山路,我真的是服了!那240里,我们足足走了六个白天。”
林琅用手比了个‘六’。
林师长低声发笑,“嗯,没白走一趟。小晚啊,这趟出去辛不辛苦?”
肖晚点头,“辛苦极了,脚底都起茧了。不过,很有意思!明年暑假我还要去接着走。我们要高举红旗上延安,不能半途而废。”
林师长点头,“好样的。”
脚底起茧,那之前水泡肯定起了不少又磨破。
这孩子走这一趟下来,整个人感觉比之前硬气多了。
到底是革命的后代,骨子里还是坚韧的。
“小墨呢?”
林墨道:“我是看表姐都坚持下来了,这才一声不吭撑下来的。”
肖晚道:“我也是看你一声不吭,这才撑下来的。要是你坑一声,没准咱俩就掉链子了。”
“那不能,杳杳和孟家成都还在坚持呢。”
林师长又问程澜和高灵、高灿,“你们呢,你们呢?”
高灵道:“就觉得老一辈真挺不容易的。那会儿中央红军都快到绝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