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忙起来，大伯肯定就没法既顾着公事，又顾着他们了。

　　他们万一被谁冲撞了麻烦。

　　程杳进了程澜的宿舍，不客气的到处参观。

　　看过她道：“挺简朴的哈！”

　　程澜玩笑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程杳失笑，“我只是和你其他的住处相比。这怎么也称不上陋室吧！”

　　京大分给副教授的房子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这里确实是装修得比较低调。

　　高奶奶还挺厉害！这装得富贵内敛，清雅逼人的。

　　程澜道：“她喜欢这些，在香港的时候看过不少相关的杂志，也参观

　　了许多精装修的楼盘。香港人装修方面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她本来说问问公公供那栋别墅有没有为难之处的。

　　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如果真的力有不逮，应该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要收楼的啊！

　　不过婆婆的消费好像确实是降级了。

　　要是以前，不用看孩子的时候她早就跑到香港血拼去了。今年基本就在北京待着。

　　也就是到冬天了，才和清闲下来的公公一道去了海南岛上过暖冬。

　　程澜在那里留了两套房自己住，没有当民宿租出去。

　　他们不去，也是空在那里的。

　　程杳走过去看了看书桌上程澜的四张全家福。

　　第一张是程澜两周岁那天照的黑白照片，上头还有个生日蛋糕摆在桌上。

　　1967年啊，那会儿在乡下能有个生日蛋糕特别、特别的不容易。估计小姨父母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

　　小姨小时候真是受宠啊！

　　这上头有三个人都在程杳出世前就过时了，不过看着还是感觉挺亲切的。

　　他们如果在，小时候肯定对自己也会很不错的。

　　第二张是林景南要离开前，和程澜祖孙在照相馆照的，也是黑白的。

　　那会儿程澜13岁，林景南20岁。

　　程澜爷爷看着也还算健康。

　　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了九年，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

　　第三张是在林家照的彩色照片，林家全家都在。

　　林爷爷一身少将军服笑眯眯坐着，怀里抱着林翰。

　　一左一右站着琳琅和程澜，然后面前蹲着肖晚、林墨、肖晨。

　　后面一排是林景东三兄妹及其配偶。

　　林景东肩膀扛着三颗星（拍照那会儿还是上校），林景南两颗星。

　　第四张就是之前高家拍的全家福了。有老爷子的那张，一家八口。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穿的特地保留下来的红军的军服。

　　那会儿的军服看不出级别，官兵都是一样的。

　　但能穿这样一身、现在还健在的老人家，肯定都不一般。

　　主席说过的‘红军不下校’嘛。

　　所以，来过她书房的同事、学生也都知道这张全家福的分量。

　　尤其上头的高煜军装肩膀上足足四颗星。

　　当然，程澜本身就很强大，还真说不上是靠夫家。只能说相得益彰吧。

　　程杳里外参观了一下，把自己抛在了书房沙发上。

　　这里不至于一开门就开到了，她歇会儿。

　　程澜道：“要不要到床上休息一下？”看得出来杳杳脸上有些疲态。

　　“不用了，我就歇歇。马上要吃饭了！”

　　程澜道：“我看你更多是心累！”

　　“唉，这个月有几个商户都退租了，在沿海做进出口的。驻北京办事处在我那儿租了写字楼。现在说是撑不下去了。

　　”

　　程澜道：“我听六叔公说，有隔壁村的‘南下干部’回来到农家乐找活干了。”

　　‘南下干部’是乡下对于去南方沿海城市打工的人戏谑的称呼。

　　这些人一般就过年的时候会过来待个十天、八天的。每次都一副衣锦荣归的样子，大包、小包的带回来。

　　程家村没人去打工，但旁边几个村子都有。

　　六叔公的农家乐办得其实还可以，附近城镇甚至县城都有人周末来玩。

　　平时就村里的一些人手就够张罗了，但周末就得请人。

　　住在旁边的，就周末过来帮两天忙，又是在外头打过工的懂规矩，他就收下了。

　　程杳道：“想想那些只做进出口的，我们已经算不错了。但这个不错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急转直下。小姨，你三四季度生意如何？”

　　“所有产业比起上半年和去年同期肯定都是滑落。但地产这块大伯搞了个送家居大礼包的促销活动，效果还可以。其他方面也还小有利润，暂时不用往里贴钱。”

　　程杳就明白了，1997年度小姨的生意还可以，只是利润下滑而已。

　　比她好多了！

　　程澜道：“你那两栋写字楼等把贷款还上就好了。长长久久的收租，比我一次性的把房子卖了强多了。我都想干脆以后最好地段的房子也保留下来就只是出租了。不然，回头眼瞅着房价涨，我会心疼。”

　　程杳道：“可那也得手头有足够的钱才行。我在天津的那个楼盘都想停工了。”

　　她还没来得及预售，楼市的情况就不大好了。

　　现在卖也卖不掉多少。

　　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弄个大礼包促销，依样画葫芦嘛。

　　但天津的购买力跟深圳不可同日而语。

　　回收不到多少钱，要修完有难度。那还不如先停工，回头有钱了再继续修。

　　这样还不会有人到她的工地上去闹。

　　反正地皮尾款她付了，也动工了。政府没办法给她收走。

　　而且，如今天津有几个同时在修的楼盘，别人的也都面临烂尾呢。

　　卖得不好，大家手头也都没什么钱了。

　　前几年旧城改建，天津房价上涨了。就很多房地产商买了地皮修房子。

　　但现在经济下行，一个个就后继不足了。

　　嗯，她也别笑别人，她也是。主要她在天津、北京的两座CBD写字楼投入太大。

　　深圳和上海加起来也囤了三块地皮，搞得现在欠银行的贷款也不少。

　　程澜道：“没事啊，比我们手头还紧的人多着呢。就算要优胜劣汰一下，我就不信国家能坐视过半的地产商破产。海南那次至今还没恢复元气呢。”

　　程杳坐了起来，“我前些日子遇到王维汉，他说国家接下来可能要集中处理海南的烂尾楼和地皮。大概需要几年的时间。等处理完了，我那块地皮应该就盘活了。只不过生生搁置十年，产权也就相应的少了十年。”

　　产权据说可以续，真正要命的还是把三个亿的现金流搁置十年。

　　到时候海南如果起来了，她就再在那里修栋写字楼。

　　然后争取上海、深圳、广州都修一栋。

　　那以后就可以跷着脚收租了。

　　当然，先得把现在的难关过了。

　　程澜没多理会她，反正她还有个亲爱的爹地。

　　外头有人用钥匙转动大门，兰草买菜回来了。

　　再晚点，悦悦和程程也放学回来了。

　　两人看到程杳挺高兴的，“杳杳姐，你来我们家玩啊？”

　　程杳点头。

　　买韩国三星股票的事可以下一步再说。这一次国际炒家赚大发了，她们姨甥都没赚到这个跟风钱。

　　倒真的可以在三星的股票里把钱赚回来。

　　就是可惜，如果是在东南亚先赚了钱，那如今正好用在贴补萧条的生意上。

　　而去韩国买股票，还得再想办法搞钱。

　　周五下午，也是这个时候，程澜一家三口加上程杳姐弟就飞到高煜驻地附近的民用机场了。

　　他一身便服被小范开车送来汇合。

　　穿军装太显眼了，像他这么年轻的大校走哪都是别人瞩目的焦点。

　　还是穿便服自在些。

　　他穿了一件休闲的秋冬西服，有点像《乱世佳人》里盖博穿的那种。

　　这样的款式显然是程澜置办的。高煜长得高、身材好，穿着挺显眼的。

　　悦悦看到不少人盯着她爸看，立即大声喊道：“爸爸——”

　　高煜看到她笑着点点头，“嗯。”

　　机场里还在盯着高煜看的路人，女的那种，便纷纷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