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出发，拜祭完差不多十二点。

　　吃了午饭再在广西逛一逛，下午点半飞回来吃晚饭刚刚好。

　　有私人飞机，果然是很好安排啊！提前申请好飞行时段就好。不然就只能将就既有的航班了。

　　上了飞机高煜脸色比较凝重，和林景南坐在一起低声交谈。

　　程程要去闹爸爸，也被程澜抱住了。

　　“爸爸和小外公有事情要说。你跟妈妈玩儿吧！”

　　梁锦道：“别说他们，就连我都忍不住想起很多事。经历过的人，永生难忘。”

　　程澜道：“要不，给孩子们看部电影吧。”

　　她和梁锦、程杳带着四个小的移步影音室，看了一部《高山下的花环》。

　　程程看不懂，但看到里头有很多解放军他就喜欢。

　　悦悦如今能看懂一些情节了。等电影里开战，她的爆米花和可乐也吃不下了。

　　林翰还要大她一些，这会儿六岁多。那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去了前线。

　　小鱼儿的爸爸倒是没去前线，但那几年严打也是出生入死。

　　等看到梁连长的抚恤金数额，悦悦抽噎着小声道：“钱有点少吧？”

　　“这部电影放映之后就变成原来的五倍了。这个钱相对当时的物价，不少了。只不过这几年的物价涨得太吓人！”

　　一年百分之二十几的通胀，钱贬值得太快了。

　　但当时政府也是尽力了。

　　为了安顿百万大裁军的复员兵，这才允许部队做生意的。

　　几个孩子听程澜说着，林翰道：“现在又不让了。”

　　“对，让当兵的去做生意，只能是应急的措施。当兵的，第一任务还是打仗。如果疏忽了训练，再有人来欺负我们，打不过怎么办？军费开支，应该是靠其他行业来挣。”

　　悦悦道：“妈妈，爸爸有军功章么？”

　　她看到里头的人有军功章戴，只有去砍甘蔗牺牲的靳开来副连长没有。

　　“有的，79年那一次有。”85年那次，在前线主要是带训特种兵。然后就去潜伏了。

　　军功章的评定是有杀多少敌人这种量化评定的标准的。

　　不杀敌人就能得军功章，那除非是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那样的情况。

　　电影里靳副连长的情况有雷军长过问，组织上应该也能重新给予公平的对待。

　　林翰得意地道：“我爸爸79年，84年都有。”

　　比输了，悦悦有点郁闷。

　　梁锦摸摸她的头道：“有一些功劳是没有军功章的。你爸爸潜伏敌后，及时送出情报的功劳也很大。不然为什么他是副旅长，你小外公和二叔只是副团长呢？”

　　这么一想，悦悦高兴了。她摸摸肩膀比了个‘’道：“我爸爸有颗星星。”

　　林翰瘪瘪嘴，他爸只有两颗。

　　悦悦比赢了，程程就跟着乐呵。那也是他爸嘛。

　　小鱼儿问程杳，“我爸的星星，是一样的么？”他爸爸肩膀上也是两颗星星。

　　大家都穿的绿色的衣服呢，看着挺像的。

　　程杳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继父穿得是白色的上衣、蓝色裤子。

　　后来就变成绿色的了。

　　她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高煜和林景南后来也进来了，坐在后排观看。

　　听到他们比这个，高煜道：“比这个做什么？人家‘烈士陵园见’的才是真英雄！”

　　悦悦走过来挨着他，“爸爸，我觉得‘小北京’好可惜啊！”

　　高煜摸摸她的头，害死‘小北京’的哑炮是1974年生产的。

　　那时候正是特殊的生产时期。

　　当时镜头特地现了一下1974的字眼。

　　不得不佩服谢晋导演啊，一个镜头就把要说的都说了，尽在不言中。

　　“悦悦，‘小北京’的原型其实就是以前我们大院里的人。他和爸爸、和二叔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悦悦懂事以来，爷爷、太爷爷还有二爷爷、爷爷就住的是电梯公寓了。

　　所以高煜又给她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大院。

　　她惊讶地道：“也就是说，他是我们的邻居咯？”

　　“是的。当时他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大家都很难过。那时候大院里还不只他一个牺牲的。你奶奶后来就很害怕，一门心思希望我不要再上战场了。”

　　高煜告诉了悦悦小北京是是哪一家的儿子，她一下子就有了真实感。

　　那一家的是独子啊！

　　梁锦道：“你79年那次不是也就差点儿么？结果没想到还比林景南先出院。”

　　高煜笑，“那要不是比他先出院，也不会被他在医院门口拦着，让我搞辆车送他回程家村啊。”

　　林景南没好气道：“我后来知道你打我侄女的主意，我都悔死了好吧。”

　　“就算当时你没叫上我，她也是要去林家的。有些人的光彩注定掩藏不住，你想敝……珍藏起来是不行的。”高煜道。

　　悦悦小声问程澜，“爸爸差点儿怎么了？”

　　“差点儿牺牲了。当时他和你小外公住一个医院，你小外婆是医院里的实习军医。你二叔、二婶是战地情缘，你小外公和小外婆就是在军医院认识的。”

　　几个小孩看向梁锦，梁锦笑道：“悦悦、程程，你们爸爸就是开车送小外公回家，才认识你们妈妈的。”

　　还不等悦悦几个惊讶过，自家几对长辈的情缘竟然都和战争有关。

　　又听程澜道：“高煜同志，你刚想说谁是敝帚啊？我听到过古装剧里男人说拙荆、贱内的。你倒是还能更谦虚啊！”

　　高煜赶紧做了个告罪的动作，“嘴一下子秃噜了。”

　　林景南哈哈大笑起来。

　　机组人员过来通知，要准备下飞机了。

　　电影都看完了，肯定到点了。

　　等下了飞机，有高煊安排的军车来接他们。

　　开车的司机打开车门下来，看到程澜就笑了起来，“大嫂好！”

　　程澜忙伸手和他握手，笑道：“小唐啊，你好、你好！高煜，这是当年去救援过你的小唐。”

　　当年她不是跟着高煊去过部队，还宴请了因为没救到高煜受了些委屈的、高煊麾下的人么。

　　这个小唐就是其中之一。

　　高煜也忙伸出双手和对方握手，“多谢了！当时不是你们舍命来救，我们个也逃不掉的。”

　　“战场上都是兄弟，互相救援很正常的事儿。高旅长你不必客气。”

　　高煜失笑道：“你喊她大嫂，喊我高旅长？”

　　“哦，高大哥！行，上车，我送你们过去。这边过去还蛮远呢。”

　　高煜点头，“好，辛苦了。”

　　小唐和林景南也互相敬了一个礼。

　　程澜介绍道：“这是我小叔，他和我们一起去。让几个孩子也都受一下教育。”

　　林景南道：“你叫我林景南就好了。我也是南疆战役出来的兵。”

　　“那就都是战友了。”

　　车子一路开过去，程程问挨着的姐姐，“去哪？”

　　“去烈士陵园，祭拜爸爸的战友们。是他们救了爸爸，才有我跟你的。”

　　因为刚看了电影，悦悦的情绪还沉浸在其中，脸色一片肃穆。

　　小鱼儿和林翰也差不多。

　　程程左右看看，好像也受了气氛感染，不再嘻嘻哈哈了。

　　等到了地方，高煜点了十九只熊猫烟，又倒上杯茅台酒。

　　四个孩子，包括被抱上来的程程都跟着他鞠躬。

　　悦悦左右看看密密麻麻的墓碑，忍不住道：“这么多啊？”

　　程澜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烈士陵园而已。这里头躺着的，年纪最大的35岁，最小的只有16岁。咱们好好儿建设和保卫祖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了。至于你们小朋友，那就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866章

　　七月五号下午点，程澜一家和程昕一家一起进了安检口。

　　两家的成年男丁都缺席。

　　程澜考虑再，虽然要锻炼程程，但兰草这个帮手还是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为好。

　　高煜也和二叔高濬一起飞太原。

　　太原离石家庄只有320公里，而且和一叔也可以同路。

　　届时司机小范会开车到机场来接高煜。

　　今晚他就可以回到部队。

　　接下来，其实梁旅长就要和高煜开始交接了。

　　晚上等他回到部队，到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