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村民是比较拖拉，以为又是学习什么文件。

　　打牌的准备打完这盘再说。这把牌挺好的，没准来个大和。

　　挖土的也还在继续。那么多人呢，挖完这一拢再去也不会迟。迟了就站在后面听嘛。

　　或者谁听到了，问一下也行。

　　但听说是关于供房和分红的事，程澜还打电话回来了。

　　打牌的立即把牌放下了，“不打了、不打了。走走，听听程澜怎么说。我就说嘛，不能她喊我们去海南买房子，就不管我们了。”

　　“就是，之前说是水灾，她男人在第一线抗洪抢险，她没心思管我们也就算了。现在她男人也回来了啊。”

　　挖土的也扛着锄头往村支部走，听完了再来挖不迟。

　　家里真的要断炊烟了。

　　人很快就在楼下站得满满当当的了。

　　七伯‘啧’了两声，“一个个来得比兔子都快。平时没见这样的集合速度呢？”

　　他还没来得及下楼，下头已经有人仰头喊道：“支书，澜澜到底说啥了？”

　　七伯探头出去，“等下，我下来说。”

　　“没事，你在楼上拿着话筒说一样的。”

　　“那你们还不得说我官僚作风啊？”

　　“今天没事，你就快点说吧。”

　　七伯回座位拿起话筒道：“那行，都安静了！程澜建议国庆提前发今年小超市的分红。你们想想，等下表决。我下来了——”

　　他还是得下去，不然回头有事一样要落人口舌的。

　　下头立即议论上了。

　　说到钱一个个比谁都精明，立即有人判断出，“是快涨了吧？提前分红让我们能撑到那时候。”

　　其实大家手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钱的。

　　但是，别说房子还没修好，房本也没看到，就要一个月、一个月的准时交房贷。积蓄眼瞅着减少。

　　就是修好了也不行啊。

　　土里刨食的农民，如果没有小超市分红，一年人均能挣千儿八百的就不错了。

　　还不够一个月的房贷呢。

　　要不是分了几年红，别说房贷，首付都拿不出来的。

　　真的是因为是程澜喊他们买，大家基于对她的信任才买的。

　　那丫头简直就是个抓钱手啊！

　　这次水灾她捐了多少，足足两千万！

　　程杳那钱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听说萧清远在漂亮国卖军火、开赌场，还开大麻馆。他还比程澜多干了十来年。

　　但程澜满打满算，做生意才12年。

　　她能捐两千万，那怕不是有两个亿的身家了。

　　所以，跟着她投资，没错的。

　　七伯下楼来问，“提前到国庆节发分红，谁赞成，谁反对？”

　　下头齐刷刷道：“我赞成。”

　　既然澜丫头这么说了，那应该是再撑一撑就可以了。

　　行，有个准信就好。

　　有准信了，就算用完分红还不够，借遍亲友都要撑到涨价的那一天。

　　七伯告诉会计和出纳，“国庆节之前把事情办妥。”

　　“好！”会计和出纳也很振奋。有准信了，干活也有动力啊。

　　不然天天觉都睡不着的。那可是首付了三万，已经供了四五千了。

　　对好多人家来说，都是七八成的家底了。

　　大家这回，是真的孤注一掷。

　　程澜抵达京大就接到七伯的回电，“全体通过了。”

　　她看看手机，这才十分钟，也太有效率了。

　　她以后可不敢再揽这样的事了。

　　如无意外，这一次程家村不只是小康，都能直接奔向当下的大同了。

　　司机调转车子走了，程澜到小灶食堂吃饭。

　　她刚进去，很多目光就投到了身上。

　　还有人道：“快看、快看，那就是程澜。今天下午经管系有她的课。第四节下课肯定就有人去占位置了。”

　　“就是她捐了2000万了啊？”

　　程澜心道：后患来了！

　　这一次她捐了2000万，那下一次有事都得盯上她。捐少点都不行！

　　不过这2000万也不是没好处，她得了一张奖状。

　　而且，买了300套房的事，应该是彻底翻篇了。

　　打菜的时候，有个读书时候就相熟的大师傅道：“我看84年去参加了游行的，一个也比不上你！”

　　程澜磨牙，“王师傅，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马上七年，又要到国庆了。

　　“好，不提、不提。来，多给你块蹄叉。葱香猪蹄，我的拿手好菜。”

　　今天小灶食堂的生意特别好。程澜觉得自己下次还是直接上二楼的教工食堂吧。

　　这种大熊猫一般的待遇真是敬谢不敏。

　　但一路有人跟她打招呼，喊‘程老师好’，她肯定只能停下微笑应对啊。

　　好在如今不像七八十年前那么讲礼数了。

　　那会儿蔡元培、□□等人，学生给他们鞠躬，他们都得鞠躬回礼的。

　　那样的礼数，她今天弯腰的频率得超过樱花国的人。

　　不过，程澜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

　　除了被王师傅提到84年没能参加京大游行方阵的事有点带动情绪，其他都还好。

　　她在门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安安心心睡了个午觉。

　　京大的人，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不至于有人看到挂了牌子还来敲门。

　　下午闹铃响了，程澜打理好自己拿着书出去上课。

　　小院的新邻居和她打了招呼，“程老师，您好！”

　　“你好！”嗯，想考京大的本科毕业生，称呼她‘您’，应该勉强能当得起吧。

　　她掐着时间起来的，没空细分说了。

　　程澜走到教室，直接让吓了一跳。竟然窗户上都挂着几个男生。

　　幸好是一楼，两千万的威力真太大了啊！

　　她的后悔怎么都不能诉之于口了。

　　“程老师好——”

　　“你们好，先给我让条路。不然我站在走廊上给你们上课么？”

　　她还看到几个大三的学生，就前年上过这门课的。

　　“你们还跑来上大一的课做什么？”

　　“老师，樱花国那事，还没个结果呢。您上课又不是照本宣科，肯定会讲后续的。我们来听后续啊。”

　　程澜看人实在太多了，摸出手机打个教学秘书，“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个大些的教室？给你添麻烦了。”

　　“窗户上都挂着人了？天啊，程老师你太受欢迎了。你那2000万的善款，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别五体投地了，先给找教室吧。”

　　教学秘书很快打过来，“没那么大的空教室。小会议室空着，要不去那里？”

　　“好！”

　　程澜道：“同学们，这里已经挤得密不透风了。来，咱们先选出二十个人负责维持秩序，咱们换个地方。”

　　有人提议道：“程老师，现在秋高秋爽，要不就露天吧？”

　　“还是低调一点吧。在京大满地的大牛里，我就是一颗小草。”

　　“可是您捐了两千万啊。这谁能跟您比啊？”

　　程澜道：“捐多捐少，捐了就是心意。人选好了没有？”

　　二十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很快被选了出来。

　　程澜用带兵的方式，让他们一人带领十多个人，大家一起往小会议室走。

　　这些人由高到矮，回头就按这个顺序从最后面坐起。

　　要不然，这两三百号人挤在这里，换地方给她搞出个踩踏事件就坏了。

　　最后就成了程澜带着排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列人往小会议室去。

　　路上遇到钟老师，他挑眉道：“你干嘛呢？”

　　“老师好！人太多了，我带他们换到小会议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