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雪临拉袖子,完全覆盖它:“也飞走了。”
芥川纮取来茶几上的手机:“要解锁吗?”
“不用了吧,反正只是看时间。”
简雪临抬高手。
男生没有立刻交给她,在眼下停了一瞬,才拱手让出。
简雪临心领神会地掠高嘴角,惊呼:“三点!我要回去洗澡了。”
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芥川纮不由分说地拦住她去向,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玩起双人版老鹰抓小鸡。
简雪临根本没办法从床上下来,败下阵,却笑得像个赢家:“干嘛啊。”
芥川纮握住她两只手腕:“我舍不得今夜的雪临小姐。”
简雪临脑子转很快:“你不喜欢明早的雪临小姐吗?”
“kuso(可恶),”他稚气地低骂一声,“我的中文太差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吧。”简雪临歪过脸,摆出洗耳恭听状。
主谓宾重新排序:
“我舍不得与雪临小姐的今夜。”
简雪临灿烂地笑了,带着他的手轻晃:“那就再待一会儿。”
她给出期限:“十分钟。”
“siri。”她对芥川纮的手机喊话。
手机并不应答。
“诶?”她抬头:“你没开siri啊?”又琢磨起来:“难道日本的iphone要喊sili?”
芥川纮忍俊不禁,“日本要喊hiro。”
“哦?”简雪临故作半信半疑,正对手机:“hiro——”
“嗯?”
“计时十分钟。”
“人工ai”不买账:“对不起,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作弊!”好狡诈一个人,简雪临重新去看屏幕,指着他一成不变的壁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张雪地猫爪啊?”
芥川纮跟着看过去:“因为,它出现在我确定爱上你的早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3个霸王票、364瓶营养液~
第20章
第十九场雪
爱,好严重的字眼,他却这样举重若轻地讲出来。
简雪临感觉自己的脸成了一粒正在膨胀的爆米花,热烘烘,她装得老气横秋:“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就爱不爱的。”
芥川纮回:“我不知道。”
简雪临把手机还回去:“那不就得了,不准说了。”
他双手把她脸拨回来:“就要说,愛してるよ(爱你)。”
简雪临逃不出他手掌:“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芥川纮说:“我说日语,中国人也要管着我么?”
简雪临嘀咕:“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在用日文吐槽我。”
芥川纮不可思议地笑:“怎么会,我又不是程放?”
简雪临被逗乐,又警惕问:“程放不会真的偷偷骂过我吧?”
芥川纮否认:“没有,应该都跟你当面说了。”
简雪临:“……”
简雪临:“也是。”
她跳回之前的话题,把他手挪开:“所以,刚刚那句日语到底什么意思?”
芥川纮不再藏掖,神色郑重:“爱你。”
简雪临笑意涨潮,捏紧拳头:“我真要回去洗澡了!”
她见缝插针地从床尾蹦下去,找到自己的羽绒服和挎包,不能再跟芥川纮共处一室了,幸福真的会让人眩晕,不输酒力。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发现程放给她发了十一条消息,前十个都是札幌一些餐厅的链接,剩下是问话:
【喜欢哪个?快选】
在大概十点多,简雪临怔愣,决定明早回复他。
再抬眼,芥川纮已走来她身边,像是要亲自送她出门。
“雪临,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简雪临给他看了眼屏幕:“程放说等我回了札幌,要请我吃饭,给我发了一堆餐厅。”
刚要把手机揣回兜里,她的胳膊被握住:“你会跟他说吗?”
简雪临讶然:“什么?”
芥川纮盯着她不放:“我和你的事。我喜欢你,我们已经在雪地里相拥过。”
简雪临顿了顿,不甚确认:“会吧……”
如果情绪是实状,此时男生的眼底,正滴落出脆弱:“我想要准确的回答。”
简雪临思忖几秒:“因为他好像想要单独跟我吃一次饭,如果他问起你,我肯定会说啊。但他如果只字未提,我贸然讲出来,也很奇怪吧……像是故意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有点招人烦……”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飞快用手甩开了。
“你喜欢我吗?”脆弱没有从他瞳仁里消释,反而变得更浓郁。
他攥着她手臂不放。
简雪临扬眼:“我没有回答吗?”
芥川纮说:“你没有回答。”
他毫不避讳地发问:“是因为我的国籍吗?”
简雪临惊异于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
她没有隐瞒:“我承认,这两天我纠结过,可对方是你的话,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非常大不了的事。我想听从自己的内心。”
“你喜欢我吗?”他再次问,好固执的一个人。
“suki,”简雪临学习他的发音,也许不那么准确,但她心想,用他的母语给出答复,可能显得更平等,更有诚意:
“daisuki。”
他眼底兴奋地颤了颤,弯起嘴角:“用中文说。”
简雪临给他胸口来一下:“你不要得寸进尺哈。”
“我不光想当你喜欢的人,”就当他是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家伙:“我还想当你喜欢的,有身份的人。”
什么啊。
怎么被一个日本帅哥,堵在客房的走道要名分啊。
很难不在这种现偶画面里笑出来,她鞋尖上前,移动两步,搂住了他的腰,“我真的要回房洗澡了,不然明天赶不上海胆饭了。”
“还回来吗?”
她从他胸口抬头,眼神吃惊。
“回来,”他不容置喙:“和我在一起。”
简雪临敲敲他后腰:“就不能你跟我走吗?”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轻轻捉开她交叉的手,“等我收拾一下,我去你房间。”
—
在莲蓬头下,任由水液沿着发丝流往肩颈时,简雪临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又极其自然,她眼睁睁看着芥川纮整理好换洗衣物,装入行李袋,跟随她,来到她的房间。
而她也真的在走道默不作声地等待。
擦干头发,简雪临换上干燥的拖鞋,正要出来,她脚步骤停,回头捡掉所有掉落的发丝,抹干台盆水渍,才佯装无碍走出。
文胸老老实实地龟在睡衣里。
“我好了,你要用卫生间吗?”她指指淡香浮动的门,雾气从里头漫出,她的脸颊也蒸出红晕。
简雪临不是没跟别人合住过一间房,每逢出差,她基本跟同事同住双人间。
也先后使用浴室,还会互谦互让,但从没这么不自在过。
因为芥川纮会听见她洗澡的声音。
他会想象她光着身体吗?
不管他有没有想象,这两件事已经在简雪临身上发生了,她抱腿坐在床头,亲密不再是空泛的形容词,它正温热而湿漉的糊在她后颈,拉动她的想象。
诡异的戒备,诡异的亢奋,诡异的羞臊,以及诡异的偷乐。
恋,是这样吗?
她真正近距离接触真实情侣的机会不多,父母的爱是柴米油盐朝朝暮暮,平淡而温情充溢。而班里早恋的同龄人,总带着青春期独有的那股生涩和无畏的清甜,那么成人之恋呢。
如果真要回顾,就是去年八月的阿勒泰之行,同团的苏州情侣没日没夜腻在一起,骑马都要乘同一匹,时刻十指紧扣,每到一处暂驻,男生更换四五种设备,不厌其烦地帮女生照相,被骂也咧着嘴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