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喊着,却挣不脱。
那天宋明宏说,她父亲做事情总是面面俱到的,他说,她17岁生日他也在,是他推开的门……
沈德望的朋友,谁不知道他对她这个继女视若己出,不遗余力地将她捧红,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但是,推开门的宋明宏知道,沈德望那层皮下是多么虚伪,也知道那天的饭局沈德望不是真心为女儿求人,相反,是将她送人。
所以宋明宏说,他佷庆幸她那天打电话叫的是宋总,而不是宋伯伯,因为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要做的是交易,而不是攀关系。
无论如何,颜宁都很感谢宋明宏,如果不是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而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确实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仓皇逃离洗手间,在房间里躲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但再出来后,除了推开门的宋明宏,没有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而在家里,事情也变成了她心术不正,勾引继父。
她和沈西皓说,她要去报警。
而陪她一起难过,抱着她一起流泪的沈西皓,说他相信她。但颜宁听出来了,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他不敢、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他的父亲,即使他们到了警局,也依旧是徒劳。
但是,哪怕他陪她一起走一走那条路也好啊,就算走不到终点,哪怕陪她走一段……
可是,去往警察局的那条路,没有人陪她走,她一个人也走不到。
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她难以置信、最让她绝望、也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的亲生母亲不相信她。
那天她从房间出来,红着眼去找姜如玉,她想说,她们一起离开沈家,但她的母亲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当着沈德望和沈西皓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说:不知羞耻。
颜宁肿着眼睛,呆滞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母亲,最后一根稻草在眼前轻飘飘地落下,将那个17岁的女孩儿彻底压垮。
那天后,她明白了很多事,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是虚妄,只有钱握在手里才是自己的。
那天后,她也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路,哪里来钱快,她就去哪里,所以,她撕碎了辅导书,撕碎熬了无数夜晚换来的成绩单,改换了专业和志愿。
为了得到沈家的支持,颜宁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跟姜如玉说的。
她说:妈妈,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我想赚很多钱,以后我就是你的退路。
颜宁记得当时她的母亲眼红了,抱着她哭了很久。
而颜宁在她怀中冷笑着,刚才她说的话,只有一句是真的,没错,她想赚很多钱,但那是她自己的退路,无关任何人。
18岁刚成年,她顺利进了娱乐圈。
但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和沈西皓虚以委蛇,求得他的庇护。
这些年来,沈西皓一如既往对她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都捧在她面前,她全都欣然接受,享受着他带来的一切资源和红利。
而面对他日复一日的好,颜宁动容过,心软过,可是他是她苦难的旁观者,她又怎么会心无芥蒂地爱他。
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她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但他们从未过线,因为她借口说心里有阴影,出于愧疚也好,心疼也罢,沈西皓从来不强迫她,情到浓时的亲吻,是她施舍他的最大甜头,但也仅限于此了。
就这样,利用中夹杂着少许爱意,他们相互折磨了十年。
回忆翻到最后一页,颜宁关上了淋浴。
再想起这些,她已经不会再流眼泪了,因为现在的她,离那个只会躲在房间里的小女孩已经很远了,她在自己规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虽然还是孤身一人,但现在的她,有能力也有勇气解决很多事。
吹干头发,换好衣服,颜宁开车回了清园。
已经凌晨两点,镜湖一片静谧,夜色中的别墅也一片黑暗。
颜宁推开卧室门,房间黑漆漆的,她不知道陆砚清在不在,又担心他在睡觉吵醒他,颜宁没开灯,放轻了脚步走向床。
坐在床边,颜宁慢慢伸手往旁边探了探,但什么都没摸到。
期待落空,颜宁一改刚刚蹑手蹑脚的样子,打开了床头的灯。
但打开灯的瞬间,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吓了一跳:“怎么……怎么不睡觉?”
落地窗前,他手撑着头,轻懒地靠在沙发上,也不叫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遥遥望着她。
床头昏黄的灯,在宽敞的卧室只照亮了方寸之地,她在灯光之下,他在光晕边缘,仿佛要游离于外。
昏暗迷离的光线中,陆砚清沉默注视着那道身影,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
比如,在雾溪她推开他的门;
比如,她鬼鬼祟祟进入书房;
比如,她一次又一次地勾引……
最后,画面定格在地下车库,她勾着其他男人娇笑的模样。
陆砚清眼里缓缓漾出笑意。
这辈子,他做过很多决定,下多大的注,亮哪些牌,该让对方稍稍喘息还是一击即溃,他都把控得很好。
现在,陆砚清注视着那张犹如毒|药般漂亮的脸,用五秒钟的时间在脑海中决策,该如何对待这朵娇艳的花。
5、4、3、2、1……
“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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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上9点还有一更,比较短,可以早点来看[红心][橙心][黄心]
第45章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颜宁坐在床边愣住了,他不是不碰她吗?
颜宁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男人,出身燕城陆家的贵公子,即便在这个时候,也是优雅的,解开扣子的动作慢条斯理,迈向床边的步伐不急不缓。
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颜宁情不自禁地从床边站起来。
陆砚清来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语调轻微上扬:“嗯?”
藏蓝色的睡衣被解开两颗扣子,微微露出胸膛,他这样主动,颜宁反而有些不习惯,甚至忍不住想往后退。
“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来。”颜宁抬眼,强装镇定。
陆砚清笑了,唇边缓缓漾出笑意,他伸手,手慢慢绕到她背后。
绿色修身长裙显示出极致的腰臀比,男人手掌宽大,女人腰肢纤细,放上去,仿佛能完全将其覆盖。
这个姿势,像是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颜宁屏住了呼吸,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若有似无的轻触,感受着那日在后院里将她扣子一颗一颗系好的手,现在缓缓拉开她裙子的拉链。
从上到下,慢极了,缓极了。
陆砚清看着她发红的耳垂,动作耐心地像是剥开笼罩在花朵外面的叶子,从脖颈,到尾骨,终于,叶子飘落,露出里面雪白的花瓣,美丽极了。
颜宁呼吸隐隐颤抖,额头无力地抵在他胸膛前,像是在沉浮的欲海中寻找一个支点。
耳边紊乱的呼吸将夜色染的多情,陆砚清眸色渐深,他看着无力勾在她肩膀上的红色细带,想起了那些天缠绕在手腕间细细的红绳。
面对欲望,特别是性|欲,男人在床上的容貌总不会太好。
那是一种短暂忘掉人性露出兽性的时刻,会让往日沉稳的人失去理智,会让内敛的人说些淫词浪语。
随着阈值不断上升,就会彻底变成一头野兽,不再是人伦,而变成交|媾。
陆砚清并不想人生中的某个时刻,是这样的容貌。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又一片叶子,飘落。
“陆砚清……”身前一凉,颜宁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忍不住唤他的名字。
轻媚的声音和那抹温香一起揉在胸膛,陆砚清沉沉望着房间里的昏暗,将人抱起,扔在床上。
颜宁看着他俯下的身影,往日温和的气息带着浓郁的侵略性将她包围,她忍不住抓紧了床单。
陆砚清将她凌乱的头发理好,那双眼,悄无声息地将她看透:“紧张什么?”
颜宁扭过去脸:“害羞总要装一下的。”
陆砚清轻笑。
耳边的声音犹如慢慢研磨出的墨,温和醇厚,好听极了,颜宁心里的弦缓缓松下来。
在雾溪,她的唇舌化作他喉结跳动的开关,在清园,他的手指调控着她的呼吸频率。
颜宁闭上了眼。
指尖的凉意像雨后山雾,如轻纱般将苍山林海覆没,轻轻一晃,水珠落在最顶端的苍翠,惊得盈盈春水泛起涟漪,淡淡青山深了颜色。
陆砚清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眼,声音低沉:“看着我。”
颜宁缓缓睁开,眼里一片迷离。
陆砚清沉沉看着她,她眼里,映着他的欲望,她睁眼时,他想让她闭上,可她闭上时,他又想让她看着。
四目相对,颜宁情不自禁地咬着下唇,随着时间推移,清凉的指尖变得滚烫,变得沉重,犹如滚烫的潮水,涌来,又退去,待她刚得到喘息,又再次将她沉沉淹没。
他今天为什么碰她?
颜宁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没找到答案,可那深沉的眼风却要将她吸附进去,这一刻,她只想和他亲吻。
颜宁勾着陆砚清的脖子,抬头吻他。
而陆砚清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又一次躲开了。
颜宁僵住,心里的滚烫瞬间湮灭,钝钝的刺痛在心里蔓延开来。
花儿被悉心照料够了,就该被采摘拿来酿蜜了。陆砚清像是没感觉到她的难过,他起身,抓着她修长纤细的腿往身前一捞。
但察觉到身下的异样,陆砚清皱眉,抬起头来看她。
颜宁微微一笑:“毕竟你给的多,我做层膜给你最好的体验感也是应该的。”
陆砚清笑了笑,动作毫不犹豫。
“疼!”
这一秒,颜宁仿佛看到了初照峰的日出刺破云海。
看着她眼角的泪光,陆砚清俯身,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下次别做这些没用的,我不在意。”
温热的唇贴在薄薄的眼皮上,好像格外爱她。
颜宁闭上眼,是的,他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她想往上爬,想找捷径,就得低下身段,用他们迷恋的容貌和身体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