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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颜宁当作无事发生。
只是晚上,他依旧没回来,颜宁也没有再问。
或许是她多想了,只是这种事情,她再也不会做了,她没有做间谍的潜质。
周导马上要开机的这部作品,是以汉代为背景的历史剧,颜宁每天上午跑步练瑜伽,下午去形体老师那里上课,日子过得充实,那点心虚也随着时间淡下去。
这天上完形体课,颜宁回楼上换衣服,只是刚站到窗边,她的视线就停住了。
后院里绿草如茵,池塘边的石桌温润如墨玉,上面的茶盏仿佛还冒着热气,他穿着浅色家居服坐在那里,打电话时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清贵闲雅,温和极了。
一瞬间,颜宁仿佛看到了雾溪的烟雨,心忍不住跳了一下。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陆砚清听着电话,没回头,紧接着,怀里便落下一个人。
颜宁坐在男人腿上,自然而然地勾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颈间轻蹭。
幽香袭来,陆砚清听着电话里的汇报,垂眼看着她猫儿似的娇懒,黑色眼眸里依旧弥漫着清浅的笑意。
“商业贿赂倒是可以查一查。”
电话那端回应了一句,电话便挂断了。
颜宁抬头看他,恰巧,他也在低头看她,极近的距离,眼眸中呈现着彼此的倒影。
陆砚清在看她的反应。
颜宁在分辨他现在是谁。
只是无声地对视中,他那双黑色眼眸好像格外深沉,衬得他眼中的她也格外特别。
“想你。”颜宁看着他的眼,轻声说。
陆砚清垂眸,想知道这张漂亮的嘴还能说出什么漂亮话。
“想亲亲。”颜宁眉眼弯着,忍不住撒娇。
她将男人的手臂环在她腰上,在他的无声注视下,勾着他的肩膀靠近。
陆砚清漠然看着她靠近的红唇,微微偏头。
颜宁愣住,他不是他。
心往下沉的同时又升起一团火,颜宁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狠狠咬上他的下巴。
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痛。
“颜宁。”陆砚清沉着脸推开她。
颜宁看着他下巴上的牙印,满意极了:“你自己没有名字吗?叫我做什么。”
陆砚清笑了,这一周来她还算安分,但现在看来是要忍不住了。
颜宁依旧坐在他身上,薄薄的布料相贴,她看着他身上纯亚麻的家居服,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雾溪。
那时候,她还想着他总是穿得很朴素,也不是什么名贵牌子,不由得就心疼了,就想对他好。
所以,她买豪车博美人一笑。
但她忘了,衣服不是贵的才好,也不是奢侈品才好,对于他这种生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需要奢侈品来衬托身份。
果然,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星佑呢?”颜宁很早就想问,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口。
“陆家。”
颜宁点了点头:“有点想他了。”
陆砚清淡然一笑,当初走的时候不告而别,星佑不知道往隔壁跑了多少次,现在说想,真心又有几分?
“给我钱。”颜宁突然话锋一转,义正辞严。
陆砚清轻笑:“还没履行义务,就想要好处?”
颜宁愣住,脸上的笑微微凝滞,看吧,靠捷径得来的东西,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能卖个好价钱?
“好。”
颜宁脸上的笑化开,在他的注视下,将烟紫色针织衫的扣子缓缓解开,白色胸衣欲遮还羞。
只是到最后一颗扣子,颜宁看着他的眼,久久没有动作。
陆砚清眼里含笑:“怎么不脱了?”
颜宁没说话,只是眼睛有点红,五分真,五分假,可怜兮兮的。
陆砚清抬眼,扣子解开,衣服顺着肩头滑落,阳光下,细腻的肌肤如同绸缎,他幽幽打量着那抹白色,随后视线下移,落在最后一颗纽扣上。
静默中,陆砚清抬起了手。
池塘里,鱼儿欢快地游动,躲在了莲叶下。
颜宁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可是……
陆砚清眼里的笑散了些,眼神淡然地像是在翻阅文件,他抬手将颜宁滑落的衣服拂上去,又将她刚刚解开的纽扣,一颗一颗重新系上。
“女孩子,要矜持些。”将人放在地上,陆砚清起身离开。
第39章
颜宁愣在原地,她都这样子了,他把她的衣服重新穿上?还有他微微偏头的动作,总是躲开她的吻,以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好几天了还……
脑海里思绪翻飞,颜宁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他没打算碰她。
怪不得当初签协议她说一次一千万,他答应的那么干脆,所以是根本就没打算碰她。
那为什么又要她做他的情人?
颜宁回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所有细节,是雾溪那次失控的吻,也牵动了他的心吗?还是看见她坐在宋明宏腿上,他有所不忍?
想到最后,颜宁还是没有头绪,她转头追上了陆砚清的脚步。
“为什么包养我?”
“不然呢?”
陆砚清说完,兀自停住了脚步,意识到那未经他允许就出现在脑海中的后半句话,眼眸一寸一寸凉下来。
“不然什么?”颜宁站在他身前。
接触到她的视线,陆砚清面色如常:“我书房的书,闲了可以多看看。”
“……”
这是嫌她话太多了?还是嫌弃她脑子空空?颜宁笑了,大少爷说话就是艺术,连贬低人都这么温和有礼。
没理会她的冷笑,陆砚清错身,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颜宁看着他从楼上下来,笔挺的衬衣西裤,瞬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在颜宁的注视下,黑色轿车离开清园,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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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两个女人一同从门外进来。
一个穿着新中式灰色套装,长长的裤子拖到脚踝,将腿下隐秘的金属光泽盖住,一个穿着藕粉色旗袍,温婉秀丽,两人走在一起,如同一对双生花。
周令仪目光落在女孩儿身上,旗袍穿带点高度的鞋子会更好看一些,但她的妹妹,在她截肢后便再也没穿过高跟鞋。
“令熙,最近在忙什么?整天不见人。”
周令熙挽上周令仪的胳膊:“最近秋乏,每天都睡不醒,怎么能这么困呢?”
周令仪笑了:“这么闲和我去公司吧。”
“公司有你和爸就够了,我每天采风,画画,日子过得舒服着呢。”周令熙在周令仪肩膀上蹭了蹭,“这辈子就要做姐姐的挂件。”
周令仪无奈点了点她的头,满眼都是宠溺。
两人正走着,家里的阿姨快步过来。
“大小姐,二小姐,陆家来人了,和先生正在客厅聊天。”
周令仪停住脚步:“砚清?”
阿姨点头:“对,就他一个人。”
闻言,周令仪继续往前走,步伐不禁快了些,但她走出去几步,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
“姐,我画室突然有点事,得现在过去一趟。”周令熙站在原地。
“吃完午饭再走,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哎呀,真的比较着急。”
“不差这一会儿。”周令仪回去几步,拉住周令熙继续往前走,“而且你和砚清也好久没见了,现在走不合适。”
周令熙拗不过:“那画室出了什么问题,得让姐夫赔我的损失。”
周令仪轻笑:“我赔给你。”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进了客厅。
周父正在和陆砚清聊天,看见进来的两个女儿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令仪令熙,快过来。”
陆砚清扭头看去,和煦的日光下,面庞格外温和。
周令仪松开周令熙的手,笑着看向陆砚清:“也不提前说一声。”
陆砚清轻笑:“怕你忙,打扰你的安排。”
周令仪脸上挂着笑,心里如同明镜,没再深究这个话题。
此时陆砚清和周父面对面坐着,周令仪和周令熙坐在两人侧面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