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律忽地贴过去,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带着她一起下台阶。
徐无类和沈修理跟着他们身后。
两个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震惊又不可思议。
他们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这两个人真的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吗?
主要是他们的动作太过自然,而且似乎都不怎么排斥对方的样子。
眼看着两个人要上车,徐无类小跑着上前拦住:“酒酒,你不能跟他走。”
沈修理也过去劝道:“让徐老师送她比较好。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被男孩子送回家,传出去不太好听。”
裴斯律轻声道:“没关系。”
徐无类气得想打他,可是又担心打不过。
“你一个男孩子,当然没关系了,就这么自私吗?一点都不为她的未来考虑?”
裴斯律看向陈酒酒:“跟老师说再见。”
陈酒酒小心地跟徐无类告别。
徐无类眼看着酒酒在裴斯律逼迫之下,坐上了裴家的车,她心都要碎了。
“你送她是吧,行,我也跟着一起去。”
徐无类刚想开车门坐上去,就被裴家的保镖从后面拽到了地上。
沈修理担心他们打人,连忙上前护住徐无类。
徐无类原本就刚摔过一次,现在又被摔到地上,已经痛得彻底起不来了。
她气冲冲地骂道:“裴家的这些狗东西,都这么不讲理吗?跟陈家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修理对她问道:“你要不要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反正也在医院门口。”
面对沈修理突然的关心,徐无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老毛病了,我本来腰就不好。小时候背粮食背的,伤了腰。”
“坐我的车吧。”
她下午才抽了他一巴掌,就算他不记仇,她也觉得尴尬,于是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有我的小电驴。”
沈修理无奈地说道:“小电驴追不上他们的,坐我的车跟过去看看。”
徐无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对对,快扶我起来。”
她坐上了他的车,没有做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座。
几十万的车坐起来,感觉和自己的小电驴也没什么区别。
沈修理踩下油门去追裴家的车,他并不是为了陈酒酒,而是为了裴斯律。
当年他没能拯救徐无类,现在他一定要挽救裴斯律。
他看向后座的徐无类,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女,现在变得沉静了许多。
哪怕她不再记得自己原来的样子,可有关于她的每一幕,都像是刻在他心里一样。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少女,在黑板上解着复杂难懂的题目。
她的思路总是那样清晰,好像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能被她轻易地解开一样。
那时的他,只能在讲台下仰望她。
不知究竟是他走神,还是裴家的保镖故意干扰。
裴家的车,被他跟丢了。
可是他却不敢对徐无类讲,只能装作一直在追踪的样子。
直到车停在学校门口,徐无类看了看窗外:“裴斯律把酒酒送到学校了?”
“不是。”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回学校宿舍吧。之前我看到裴家的车,进了陈家的院子里,就没跟进去。”
徐无类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嗯。”
“不过,刚刚我怎么没看到。”
沈修理对徐无类问道:“你知道裴家的车牌号吗?”
这个问题,突然把徐无类给问住了。
沈修理又问她:“你知道裴家的车是哪款车型吗?”
徐无类并没有买车的打算,平时也从不关注什么车之类的。
她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懂,自然也就什么都没看到。像你这样的脑子,恐怕我跟丢了,你都未必会发觉。”
徐无类反驳道:“怎么这样讲话呢?我刚刚也一直在盯着前面的车好吧。”
沈修理见自己蒙混过关,笑着说道:“下车。”
徐无类轻“哼”了一声,刚想转身打开车门下车,不过却突然停住了。
她有些严肃地对沈修理说道:“你可真的要管好你们班的学生。酒酒是赤诚又热烈的女孩子,我觉得裴斯律不适合当她男朋友,就算是当朋友都不适合。”
沈修理也同样严肃地对徐无类说道:“我的学生我会管好,不过,你也要管好你们班那个。你看人的眼光,从来就不准。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怎么总是揭她短?徐无类瞪了沈修理一眼,生气地下了车。
最后还不忘重重地关上他的车门。
几十万的车,让他心疼去吧。
沈修理看着徐无类的背影发笑。
他越来越讨厌她了。
明天他绝对会去相亲,然后彻底地放下她。
陈酒酒刚上车没多久,不知道裴斯律从哪里变出来了两杯鲜芋奶茶。
他将吸管插好,递到她手里。她的手摸着杯壁,发觉还是热的。
裴斯律见她低头走神,对她威胁道:“不想挨打,就快点喝。”
陈酒酒抱着奶茶,低下头小心地喝了起来。
第一口就喝到了芋泥!
刚想开心地庆贺一下,又想到他还在自己身边,就硬生生地憋住了笑容。
裴斯律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可是又不想被她知道,只好借着喝奶茶来掩饰笑意。
她是他见过最好哄的人,也不怎么记仇。
唯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她并不只是对他如此,而是待谁都是这样。
他一生气,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裴斯律知道她此刻害怕自己,特意坐得离她近了一些。
第73章
哪怕陈酒酒并没有看他, 也敏锐地感知到了裴斯律靠近的动作。
她一紧张起来,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吞咽东西了。
残留的芋泥卡在喉咙里,呛得她猛烈地咳了几声。
只是稍稍靠近她, 就把她吓成这样。
他确实是想欺负她, 可是还没等怎么下手, 就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样子。
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一想到他们之间, 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生疏的,他对寇柏同的痛恨就又多了几分。
裴斯律用手指轻蹭着她微微红肿的脸,陈酒酒哆嗦了一下。
他问她:“疼吗?”
明知故问,肯定是疼的。她轻点了一下头。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轻笑道:“活该。”
陈酒酒一口奶茶差点没噎死自己。
她虽然很害怕他,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陈酒酒生气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谁让你去为了别人找我的?”
“你不打人,我会去找你吗?”
“我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心疼吗?”
陈酒酒将奶茶放回到裴斯律手中。
裴斯律气得冷笑了一声, 打开车窗将两杯奶茶狠扔了出去。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裴斯律将自己兜里的药,攥得死死的。
今晚他是不会给她涂药膏的。
就让她疼着,长长记性。
陈酒酒一边哭,肚子一边叫,气得她锤了自己的肚子一下。
裴斯律顿时就没那么气了,他对她问道:“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她强忍着哭腔说道:“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