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什么人。
她回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睡前忘关了。
不是什么大事。
陈酒酒关上灯,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沉沉睡去。
裴斯律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
他坐在满是冰水的浴缸里, 压抑地痛哭。
因为, 感觉自己脏了。
不是因为抚摸了她的脸才觉得自己脏, 而是对她出现那种不堪的幻想, 让他感觉自己龌龊又肮脏。
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
怎么能趁她睡着做这种事?就算道歉都没机会,他根本无法对她坦白。
今晚的事,如果被她知道, 会成为她的噩梦。
裴斯律一直都很讨厌裴固元那种人,他觉得他像沉沦于欲望中的禽兽,以毁灭他人的代价来达到自己的极致欢愉。
可是他今天,居然和他做了同样的事。
虽然他对她还没有做到那一步,可仅仅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她,就已经让他十分自责了。
对于她,连起心动念都是不应该的。
何况,她还出现在他的幻想之中。
裴斯律一边想,一边哭。
既觉得自己很脏,又觉得对不起她。
而且,他现在已经自责到,感觉那是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他这里,他就是一个被欲望控制的傀儡。
原本缝线的伤口,就没有愈合好。
经过冷水长时间的浸泡,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不过可能是水太多的缘故,所以血渗出来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裴斯律现在伤口疼得厉害。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锁骨处,她写给他的字迹,想借此寻找一丝慰藉。
可是没过多久,一种巨大的耻辱感在他的心里被无限放大。
他趁她睡觉对她做了那种事,居然还敢在这种时候想她。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是自己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裴斯律的手猛烈地按压着腹部的伤口,利用剧烈的疼痛惩罚着自己。
正常来讲,时间只会增长少年的阅历,并不会使少年变得扭曲。
可一旦失去过什么,就会使人面目全非。
失去是变态的催化剂。
现在看起来如此纯情的少年,绝对想不到几年后的自己,恰恰是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在夜里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完成了从质疑裴固元到超越裴固元的过程。
可即便做了那样过分的事,他的心也没有被填满半分。
陈酒酒再次一觉睡到大中午,不上学的感觉就是好啊。
明天真的不能再这么睡懒觉了。
她不可以这么堕落。
如果有人喊她起床就好了。
在家里都是吴姨喊她的,醒来就吃早餐。
吴姨准备的早餐特别好吃,是她早早起床的动力。
在这里的几天,她都是一起床就吃午饭,甚至是晚饭。
想想就很惭愧,觉得自己在学习上放松了许多。
回家反省固然很享受,可是也难免有让人难过的时刻。
她正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裴斯律从门外进来。
手上拎了饭。
陈酒酒的眼睛亮了一下:“醒来就能吃到饭,好开心。”
裴斯律看到陈酒酒开心的样子,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只是一想起昨晚,就觉得还是要和她保持距离。
因为担心自己伤害到她。
他低下头掩饰了笑意,避开她的目光,将饭放到餐桌上。
陈酒酒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影,有一点点难过。
因为他在进来之后,明明听到她讲话,却还是没有回应。
她想起昨天的事,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讲话,就强行忍住了和他讲话的冲动,默默地下床去到了卫生间洗漱。
裴斯律直到她进去之后,才敢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气氛有些微妙。
他在摆好她的餐盒后,选了一个离她很远的位置。
陈酒酒洗漱好出来,看到两个人的位置后,也并不在意。
她只在意他带的饭好不好吃。
其他的,无所谓。
他就是再讨厌她,也不影响她吃饭。
昨天晚上的饭,还是让她感到比较惊喜的。
她一直以为以他的口味来讲,带回来的东西,不会太好吃。
没想到还挺不错的。
裴斯律看到陈酒酒埋头吃饭。
内心开始疑惑起来,她怎么也不和他讲话呢?
之前吃饭的时候,她都会和他聊天的。
不会是,昨天晚上,她感受到什么了吧。
裴斯律瞬间就吃不下去了。
要道歉吗?
在裴斯律纠结的时候,陈酒酒已经干完半碗饭了。
她好像吃得特别快乐。
筷子跟餐盒里的食物打得有来有回的,甚至很有节奏感。
她仿佛已经和食物交流过感情了。
每一个都心甘情愿地被她吃,仿佛被她吃掉是一种荣幸一样。
原来不和任何人讲话,她自己也能吃得很好,不会感到无聊和寂寞。
反倒是他有些受不了。
裴斯律觉得餐盒里的食物难以下咽。
他现在连水都险些喝不下去。
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去到了窗前,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陈酒酒看了看摆在他位置上的菜。
虽然和她这里的是一样的。
可是,他也剩太多了吧,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原本决定好不打扰他的,可她实在是不忍心那些菜丢掉。
她看了看窗前的他,小声地说道:“你不吃了吗?”
裴斯律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他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
“那我可以吃吗?”
“随便。”
陈酒酒把餐盒拽到自己这边,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在美好的中午享受到双份美食,又给自己吃开心了。
今天陈酒酒吃过饭后,没有睡午觉的意思,因为之前已经睡过很长时间了。
她觉得自己要抓紧时间学习。
裴斯律看着陈酒酒主动地坐在书桌前学习,觉得她有些奇怪。
他扯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之前不是在床上学么?”
“因为那时候身体不舒服,一点也不想下床。”
“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他记得一般不会好这么快的,不是说少则五天多则七天吗?
其实还是很难受。
可陈酒酒不想再在床上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