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意白在一边听着, 默默无言。
温如夏爱吃的菜……都是什么？
没过一会温如夏把菜单递给他:“你爱吃的我也都点了，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这话让汤意白于心有愧。
有种枉为人夫的感觉……
他接过菜单，没顾得上看都有什么菜，而是把沈若明之前点的都看了一遍, 然后默默记在心里。
沈若明目前在一家奢侈品店当店长，年初刚买了房，与女友感情也很稳定，大概明年就会结婚。
温如夏对此十分感慨:“若明，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前段时间我回泸城岚姨还问起你了呢，她很惦记你。”
沈若明点点头:“我知道，上半年太忙了，我准备十月份回去看她。”
说话间开始上菜，汤意白失了点菜的先机，这会儿努力弥补，不停给温如夏夹菜，直到她面前都堆起了小山。
温如夏委婉拒绝:“不用了，太多了。”
“你不是喜欢吃吗？多吃点。”
沈若明这时说:“她从小肠胃就弱，吃多了容易吐。”
汤意白……
-
吃完饭刚过八点，沈若明还得回店里，走之前朝温如夏张开手臂:“抱一个？”
温如夏笑着摇头，还未说话，下一刻已经被他轻拥进怀里。
汤意白看着这一幕，表面波澜不惊。
实际心里对某人的综合印象已经残忍地降到了五分。
且还有再下降的趋势。
“你老公对你怎么样？”沈若明低声问。
温如夏一怔，随后说:“挺好的。”
“那就行。”沈若明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十月份可能会顺道去趟京西，到时候再聚。”
“好。”温如夏笑盈盈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待沈若明离开后，温如夏转头看向汤意白:“现在还早，我们去附近逛逛？”
汤意白点点头，之后两人一起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汤意白一直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温如夏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在饭桌上挺健谈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直接回去？”
汤意白转过头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温如夏干脆实话实说了，“你心情好像不好。”
汤意白:“……”
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
他对沈若明的印象从不怎么样到还不错，在经过那个拥抱后又变回了不怎么样。
这个过程的心里煎熬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他当然也知道那完全是出于礼貌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行径，可就是有些不舒服。
“没有心情不好，可能是吃撑了。”话说完前面刚好亮起绿灯，他顺势牵起她的手，“快走。”
一直到过了马路，他仍未松手。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牵手。
与上次只有两个人温馨浪漫的场景相比，这次是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潮汹涌之中，更加带着一种堂而皇之的亲密。
虽然有一回生，二回熟这个说法，但因为是汤意白，所以温如夏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放松。
她转过头，佯装看街边的店铺，实际上却是在看他的侧脸。
轮廓分明的脸型，眉骨优越，鼻梁高挺，就连唇形都那么完美。
就在这时汤意白忽然转过脸，她一惊，仓促地移开视线。
汤意白未有察觉，问:“你是不是要买东西？”
温如夏本意就是走走逛逛，消消食，并不打算买什么，但此刻听他这么问，再加上那一瞬的慌乱，于是指着对面店铺:“进去看看吧。”
那是家童装店。
汤意白会意:“给菲菲和乐乐买？”
温如夏眨了眨眼:“嗯……对。”
“那走吧。”汤意白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这本来是个无心之举，结果进去后温如夏就移不开眼了，很多很多漂亮又可爱的小衣服，她拿起这件，又看上了那件，简直想把整个店都买下来。
“随便挑几件就行了。”汤意白说，“他们俩衣服多得穿不完。”
温如夏手里拿了两件小裙子，问他:“你觉得哪件好看？”
汤意白打量了一下，感觉都差不多，正要开口时温如夏抢先道:“你也觉得都可爱很不好选对吧？那就两件都买了。”
汤意白失笑:“行。”
“是女孩儿吗？”导购员这时走过来笑着问。
温如夏点头:“是的。”
导购员看了看两人，由衷赞美:“二位的女儿，想必非常漂亮了。”
温如夏一愣，赶紧解释:“其实……”
话未说完被汤意白打断:“那是必须的。”
温如夏悄摸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话怎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女儿嘛，就是要像公主一样宠着。”导购员边说边拿起一条裙子，“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小女孩都喜欢的。”
汤意白看向温如夏:“你觉得呢？”
温如夏这下更犯了选择困难症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说:“都要了。”
导购员笑容满面道:“好。”
待导购员离开后，汤意白看向温如夏:“是不是太宠了些？”
“应该的，人家都说了女孩儿要宠成公主，而且这些裙子都太漂亮了，像我小时候……”温如夏说到这里顿了顿，“反正付钱的是我，你就别管了。”
两人大包小包走出店铺，汤意白问:“是不是小姑娘都喜欢漂亮裙子？”
温如夏:“当然了，就像小男孩喜欢玩具一样。”
“包括你自己小时候？”
温如夏一怔，抬眼看着他。
汤意白继续问:“你小时候没有漂亮裙子穿？”
“……也有的，只不过……没有这么漂亮。”温如夏实话实说，“而且很多都是爱心人士捐赠的，有一次岚姨带我去商场，我看到一条价格昂贵的，特别漂亮的裙子，我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岚姨问我的时候我却不敢要。”
“为什么？”
“因为……”温如夏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笑着摇头，“那不属于我们。”
汤意白看着她:“你母亲是你几岁时过世的？”
“五岁。”
“……”
才五岁。
还没有现在的菲菲大……
汤意白一时噤声，感觉胸腔像被什么挤压了似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他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早已经习惯了事与愿违。
可能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最先学会的，就是将期待深埋心底。
“虽然我的确是真心想给菲菲买这些衣服的，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也满足了小时候的自己。温如夏笑着说。
汤意白转过身:“再去买几件，这次我付钱。”
“哎……”温如夏哭笑不得地拽住他，“拿不下了，下次再买吧。”
-
隔天下午，他们回到京西，汤意白开车先送温如夏回家，路上接到了黎思衡的电话。
挂断后他对温如夏说:“我待会要去趟医院，芝怡出了点事故，受伤了。”
温如夏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严不严重？”
汤意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听思衡在电话里还取笑她呢。”
“那就行。”温如夏松了口气，“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想到她坐这么久车应该挺累的，汤意白便说:“不用了，你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温如夏点点头:“好。”
过了会见他不语，又说:“你别担心，叶小姐肯定会没事的。”
汤意白:“她一直都是这样，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言语间自有一股熟稔，温如夏默了须臾:“那肯定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你多安慰安慰她。”
“嗯。”
汤意白把她送到楼下就走了，温如夏一个人上楼，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后，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