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不像言情男主了,路屿想,幸好她没把眼睛闭起来。
不过也是如此,他才没有在医院和秦铭遇车里表现出负面情绪。
“还好你现在心情不错,我以为你会偷偷生闷气。”路屿说。
“生闷气?你是说我生秦铭遇的气吗?”
路屿面露豫色,郑瑜了然,叹了口气:“我当然会嫉妒吃醋,他是你前男友,而你关心同情他,没有人能坦然接受。”
她顿时后悔提起来,动作变得僵硬不已,差点踩了他一脚。
郑瑜继续道:“但是我更不想给你造成困扰,你不应该被这些事绊住,路屿,你比我重要得多。”
路屿停下步伐,怔怔仰头看着他,此刻比早上的表白更让她震撼。
“我……”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沉重的话语。
郑瑜拨了一下她鬓角的头发,“所以,多给我点补偿,好吗?”
“什么补偿?”
他没有回答,直直地注视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误会,她感到郑瑜想要吻过来。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被人看到不好吧?”路屿小声道。
“没人看我们。”
路屿迅速左右看看,周围的学生们还真沉浸在缓慢而暧昧的跳舞中,没人注意他们。
“好吧,你就轻点快速的,别、别像医院那样……”
后半段被郑瑜吻住,轻触即止,她的心脏重重地跳动着。
第173章
贝尔哈文袭击之后, 学校停课了两天,直到十月才复课。
然而秩序没有恢复,学生活动中心依然关闭, 连带着所有社团活动都暂停了。
MO上传出消息, 说校方正讨论彻底关闭那栋事故频发的大楼,另建新馆。甚至还有消息称这几天进出活动中心的有神职人员,对大楼进行驱邪。
会化成粉末的死尸出现在校园里的传言沸沸扬扬。
有学生拍到了死尸袭击的场景, 但因为现场混乱, 画面模糊,网上众说纷纭,人们说这是喝醉发酒疯, 或是有人在庆典故意扮成丧尸。
至于传闻的源头学生活动中心,因为薄彦放出的火焰烧毁了线路, 导致所有的监控全部失效,当日在灵异社参加聚会的人都被警察和校方询问过。
不少人认为罪魁祸首就是灵异社, 灵异社的派对实则为恶魔召唤仪式。
尽管这种说法没有任何证据, 校内仍有学生发起抗议,或许是社团成员身份较为敏感,事件没有在网络上掀起更大的波澜。
秦铭遇说会通过秦氏公关将事态控制,不让警方把线索牵到路屿身上。
路屿在不久后被警察叫去问话,倒不是问灵异社的事, 而是关于孟思。
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在9月23日, 之后便人间蒸发。
想必同时扮演路屿、孟思与秦铭遇, 对薄彦来说终究是件吃力的事。
孟思一家失踪的消息正式被立案调查,孟父五月份说身体不适后就一直休假或远程办公,这段时间只见过律师,而孟母是家庭主妇, 没有什么社会关系。
他们的房产有两处,除了那栋别墅,另一间是离孟父公司近的公寓,可无论是哪里,邻居和物业都说很久没见过那对夫妇。
他们的银行卡也是,接连几个月都没有过消费,车子也落了灰,一家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息不知从哪里泄露,很快学校里有人讨论起孟家人t失踪的事。
明明父母已经不见踪迹,孟思表面却毫无异样,还跟同学正常相处,让人回想起来便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也有几个孟思高中同学称,孟思高中时在学校很出名,性格文静,不爱社交。
读高三后,她请了一段时间假,据说生了重病,回到学校后却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变得开朗了起来。
有人认为孟思是凶手,也有人说她被威胁,这场令人毫无头绪的失踪案似乎又和死去的裴煊有了千丝万缕关系,案件变得更扑朔迷离。
包括郑瑜姐姐吉内瓦·维塔诺在内的国际刑警和冕兰国家安全局接管了调查,他们最后在裴煊的一处房产中,发现了恒温箱和浸泡在防腐剂中的刚出生的纳迦利的尸体——薄彦将裴煊的房子作为据点。
他们在博彦的电脑里找到了走私集团的主犯名单,得益于薄彦是个控制狂,不喜欢被隐瞒,这些年在购买纳迦利蛋的时候,就通过联系人,获得了走私团伙的控制人身份。
不止如此,他的房间里还有不同人的护照、公民卡和银行卡,孟思和裴煊都在其中,一切都指向这是身份冒充犯罪。
目前任何科技都没法如此完美地伪装,只能推测其中有超自然力量的干涉。
而搜出的那叠证件里还有薄彦自己的。
他出生于1998年的贝林市工薪家庭,从小成绩优秀,但十分瘦弱不起眼,后来因为父亲重病,没有读昂贵的私立学校,而是全奖进了一所公立大学。
履历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和犯罪有关,即使询问他曾经的老师同学,大家也只会在尽力回忆后得出“就是那个沉默寡言整天学习的小男孩”的结论。
升上大学后,他像换了个人,摘掉眼镜,体格健壮且长高了不少,性格也变得外向,并交到了女朋友。
从其前女友的回忆里,他们分手几乎都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他确实很温柔,生活里也会照顾人,可实际接触久了就越来越不舒服,他看人的眼神像在观察动物,我感受不到任何爱意,他的感情就像是表演出来的……”
无论是身份冒充、还是非人类科技的伪装术都成了机密档案,没有向外界公开,在公众看来,裴煊的死和孟家失踪最后都成了悬案,当然这是后话。
路屿在父母离开贝林后就一直忙着补□□件,巧合的是,司嘉航说自己有部不用的手机,路屿厚着脸皮收下了。
她以为是他的旧手机,等拿到才发现是今年上半年刚发售的新款,尚未拆封,这让路屿有点意外,然而司嘉航再三强调,说是自己闲置的。
霉运随着九月的过去而消失,吉内瓦在离开贝林前和路屿见了面,将学徒帆布包给了路屿,他们在博彦的住处找到的。
包内空间只有路屿能接触,没有被当成重要证物,因此才被吉内瓦偷偷留了下来。
路屿的手机和证件都在博彦身上,一同消失在深域,如今能找回装备,已经算是一件幸事。
再之后便是闻君溪联系到路屿,提到在OSA和闻家强烈要求下,闻君溪只能解散社团,否则就得强制转学到维科理工,每天受到她母亲的严格监管。
“我妈妈绝对做得出来强迫我去她的办公室写作业!”闻君溪说,语气却并不气馁,“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下学期组建新的社团,名字就叫贝尔哈文神秘社。”
在电话里,闻君溪说虽然她母亲反对她和超自然沾上关系,却也不认为发生在贝尔哈文的事是场闹剧。
事实上作为占星术世家,闻君溪的母亲依然有亲戚在帝都从事占星术士,这次她就请了那些术士在贝尔哈文进行占卜,得出结论是邪恶已经散去。
一切看似朝着好的方向变化,只是NPC模拟器始终没有出现。
路屿本想拿到手机后就跟协议0-0-0联系,然而第二天,手机里没有加载出那个熟悉的APP,一周后同样如此。
路屿想着,或许模拟器再也不会出现了,她将重新变回普通人。
心头涌起一阵复杂,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适应失去模拟器及所有的异能的未来——在已经体验过压倒性的力量、见识到更多的世界之后。
或许薄彦也处于这样的患得患失之中,害怕能力被收回。
但他们又完全不一样,路屿在乎这个世界的人,即使失去力量会感到失落,已拥有的一切依然能支撑着她。
路屿花了很久做好准备,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休息日早晨,她像往常一样打算背着包前往图书馆,却在广场上看到协议0-0-0。
他依然戴着兔子面具和帽子,系着红色领结,一身笔挺西装仿佛要去参加晚宴的,提着的公文包又像是在出差中。
他突兀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喷泉旁,如同一抹幽魂,附近的学生不断经过,却没一人注意他的存在。
路屿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近他,强行镇定道:“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吗?”
协议0-0-0点头:“你选个地方。”
随后,他们来到了路屿以前打工的咖啡馆。
路屿点了一杯拿铁,在协议0-0-0要求下,她帮他点了份一模一样的。
咖啡师端上饮品时调侃:“好久不见了,路人。”
“拜托我叫路屿!”路屿抗议。
咖啡师哈哈大笑:“你怎么一个人喝两杯——”
他这时候才看到了坐在路屿对面的兔面西装男,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撒了。
“小心点。”路屿一把扶住杯子。
而咖啡师见鬼般瞪着协议0-0-0,协议0-0-0朝他挥了挥手:“你好,我今天来参加变装派对。”
“哦……哦哦,抱歉,你们慢用。”咖啡师说,三步一回头地走回柜台,满脸怀疑人生。
路屿十分好奇协议0-0-0怎么进食,只见他捏着吸管,从面具下方伸进去,下一秒,杯中的咖啡液迅速下降。
“人类的食物真是奇妙。”协议0-0-0感慨。
“你没有嘴也能喝?”
“谁说我没有?”
路屿目不转睛盯着对方,企图要从它漆黑的面具眼睛里看出点实体存在的痕迹。
“我们只是深域生物的一种,无法被人类视觉捕捉到而已。”协议0-0-0解释。
“好吧,”路屿说,看了一会儿协议0-0-0慢悠悠品尝咖啡,自己却没有半分胃口,迟疑许久,才终于开口,“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回收能力和装备?”
“当然不是,”协议0-0-0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盒子,推到她面前,“我是来给你送新产品的。”
“新产品?”
路屿从四肢发麻的状态缓过来,在协议0-0-0的示意下,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块黑色的手表,屏幕和当下最流行的智能表尺寸相似。
“由于手机经常有损毁盗窃的情况,我们开发出了模拟器手表,防水防火防盗,非常安全。”
路屿将手表戴上,乍一眼看上去和普通手表没区别,表带的触感微妙,介于金属与塑料之间,搭扣的位置多了一块黑色平面。
“这是指纹识别,只有你的指纹能解锁表带。”协议0-0-0说明。
路屿按住那一小块平面,表带自动收紧,蛇尾般缠上她的手腕,触感冰凉。
屏幕亮起显示着时间,向右滑动就能看到自己的个人面板,表盘侧面还有扬声器和话筒,似乎增加了语音聊天功能。
“上面搭载的模拟器操作系统也是最新的,如果有疑问,可以与我沟通,不过一天次数有限制,界际通信费用很贵。”
“所以,我没有被收回模拟器?”路屿怔怔地看着手表。
“没有谁能随便破坏协议,况且你做的足够好,我也需要你,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