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攥住少年腰侧的衣服。
许措的背长,腰窄。
干净的短发,烟味在他身上也变得不呛,气息很清爽。
南栀懊恼地并紧双膝,白净的手指摁住有热流下坠的小腹...
唉。
整天跟那些学生胡混,真是流氓.....
耳边是摩托车和风的呼声,衣服被冲击波荡。南栀心落回胸腔地回头——
九十二中的校外街道,逐渐退远。
稀拉的行人中,不知道有没有段月檬和当年对她使坏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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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各异的灯火一盏盏,镶嵌在城市暗夜。
迎面风很冷。
好在大部分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南栀缩在后座。看见高低错落的各种建筑影廓,空气里浮动着残酒与脂粉的气味。
马路边游荡的醉鬼,紧跟女郎伺机偷窃的小贼,深夜不归游手好闲的一群黄毛小青年,衣着暴露的女人跟个老头在讨价还价,他们脚边有下水道浮上来的糜腐......
南栀低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她的眼睛,似乎总很容看穿黑暗的东西。可她只想要简单和美好,不要那么洞悉的眼光。
她好想傻一点。
摩托车轮碾压减速带,一抖。
突地重心不稳,南栀捉着少年衣服的手指本能张开,指尖隔着薄薄衣料,感受到男生精瘦的腰。
前头的人立刻回眸,似乎忍了下,笑,“让你抱紧,谁让你摸我了?”
“我没有摸。”她是无辜的。
“摸了还不认,罪加一等!”
她不是故意的。
南栀看着许措转回头,风吹得他短发张狂乱飞。莫名的,眼珠忽然舒适。
周围乱糟糟,许措身上的气息却总是偏干净直接的。
南栀不自觉地弯起点嘴角,低头,安心坐在许措背后。
黑色雅马哈r6驰过进小区大门,从蜿蜒的车道蹿到A区13栋。
许措把车停在小别墅负一层的自带小车库。
从摩托车上下来,南栀脚踩着不会动的地面,浑身细胞一阵恍如隔世感。
许措往后撸了两把头发,俯睨她两眼,扯了个冷笑就走了。
知道他是因为前几天的摩擦还在生气,南栀也不惹他,默默跟上。
这种姐弟不是姐弟,恋人更不算的关系。
从头到尾只与诱惑与利用有关。
她在许措心里卑鄙得乱七八糟。她一直很清楚。
她和这个糟糕的世界一样。丑陋,虚伪。许措心底瞧不上她。
不过男生似乎是忠于身体的动物。
许措也一样。
还是喜欢她的漂亮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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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文和周彦在客厅看电视。
许措已经多日不按时回家,许清文最近忙得也懒得管到他。对这儿子的要求已快沦落到只要他不犯大事就行。
现看着姐弟俩一起上楼,都是一愣。
南栀如常地文静问好。“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二人反应很淡,只是嗯了一声,一同看去她身后的人。
然后少年直接无视掉夫妻俩,眼神都没一个地上了楼。
许清文:“这孩子真是......”
周彦:“文哥别急,慢慢来就好了。”她朝南栀看去,上下瞧一眼,“去吧,自己洗漱完早点睡。”
“好,那我上去了。”
“嗯。”
在楼梯上时,南栀看一眼楼下客厅交谈的两人,低头想了想,回房间。
一只猫安静,两只猫就会很闹腾。
大白小白在小走廊追逐打闹,不知从哪里叼的拖鞋和毛线球。
南栀在书桌前,听见门外周彦上楼时责骂——“再不听话,过两天就把你们通通送人!”
紧接着是许清文低语。
片刻,所有声响归于平静。
南栀抽回视线,发呆地看着桌上闹钟走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过去半小时,门外彻底安静了。她还在对着台灯独自沉思。手里拿着笔,本子翻开着,却一个字没有写。
她缓缓呼吸,整个人像静止的。
松软的长发披着,睫毛和眼珠是干净的黑色。像灵魂脱离的漂亮人偶。
其实在学校外面等许措,那段心脏跳到快阻塞的时间,她就已在考虑。而今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段人月就像苍蝇,不致命,却会很烦。
傻傻等着被人伤害,重复十三岁的噩梦,那是傻子!
她不要。
现在她也十八岁了,不再是那么幼小无力的孩子。
她必须有点法子,尽量保护自己挨过高中剩下几个月。
现在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尽量不落单……
可完全不落单很难。
谁会愿意,那么天天呆在她身边呢.....
抬头往后靠着椅背,南栀眨动眼睛,望着随风摇曳的风铃,
想了一会儿,她手指渐渐握紧。眉头也蹙着。
因为脑海里的决定,而嘴唇泛白。
但还是在风静下去的时候站起来,去衣柜拿了件外套披上,打开房门。出去。
夜晚,家里上下很安静。
走到黑色房门前,南栀听见周彦卧室的方向还有人语。
夫妻俩还没睡。
她一阵恍惚。
环境似乎拉回十来岁的时候,她提着兔子娃娃,站在自己门前。听见周彦与父亲的声音在卧室低语。
或者,是四五岁的时候,母亲与父亲在燕儿呢喃......
南栀低下眼皮,看见许家的淡褐色地板。
面无表情。
举起手——
“咚,咚咚。”
她轻声喊:“许措。”
片刻。
门从里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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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灰色调的屋子。
床单是深蓝色,很整洁,桌面有点乱。
堆着游戏机、头盔和烟盒,烟灰缸里摁着几只吸了一半就掐灭的烟,桌下有滑板和篮球。
南栀在凳子坐下。
许措捡起烟盒,身体往沙发扶手一靠。刚冲了澡,短发湿漉漉,眼神疏懒地睨她:“又想对我干什么?大半夜来我房间。”
从那年,她第一次深夜敲开他的房门,后来每次交涉都是这样。他已经很懂她套路。
“今晚谢谢你来接我。还有,那天晚上是我考虑不周,条件有点无理,你别生气了。”
许措低头,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很低声地说:“我没生气。”
眼前浮过段月檬和一些人脸,南栀手心紧了紧,深吸口气,抛开犹豫:“我考虑过了,你上次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打火机的焰陡然一灭。
许措眼皮一挑,愣了两秒。“哪件事。”
“就是。”
南栀手不自觉在膝上握到一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