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浩浩扑抱住着周彦的腿,冲楼上两人喊:“栀栀姐姐!”
许舒夏回神,目光落到楼下, 应了一声。肩膀就被一揽,背心贴着条温暖的手臂。
她侧抬起头, 许措的脸在天光里越来越暗,鼻峰明显。“你很紧张?”
“……没。”
他笑了下,拿起缕她的头发亲吻。
“你是自由的。”他嗓音低沉清晰。“因为我爱你,从你的狼狈到美丽……”
许舒夏再次被触动, “嗯”着。
晚风徐徐,栀子花的气味到夜里越发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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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诺江呆了两天,见过许清文,姐弟俩就启程回成海。
回来的路上。
许舒夏想到在天台的对话,故意带了点娇嗔地说:“我前晚上就随便一问,反正我不认识钟意,你别乱想。”
许措开着车,嘴角翘起点笑。“怎么想?我就没脑子。”
他一愣。
许措转头,邪邪扯了一笑:“陷入爱情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姐姐说什么都是都对的。”
许舒夏忍悠然地笑了,半认真地说:“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反正姐姐是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
许措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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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近日余冉有一些苏醒的迹象,李若熏请了假,就每天陪在医院,她身边。
中午,许舒夏和许措走进去,他趴在床边休息。
许舒夏:“李警官,任务到了。”
一句话激起李若熏的警察本能,立刻坐直身。
他手臂被头压麻,眉头直皱,胡子拉碴的脸些许憔悴。他看是许舒夏,笑道:“小丫头,敢洗涮我了?”
“没,是真任务到了。”许舒夏把手机递给他。
李若熏把手机看一圈,他没见过许舒夏高中的手机,且六年过去,就算见过也忘了。“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说完他才觉察到许舒夏身边的男人——压着黑色棒球帽、戴着黑口罩,只能看见他那双埋在阴影里深邃冷淡的眼睛。
李若熏:“你是……”
“好久不见。”
男人伸出手,皮肤特别干净,衣着随意却很时尚。
“你是,许措?”
许措没搭话,拉下了黑色口罩,露出笑意。“好久不见,李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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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高考的夏季,诺江市“替考事件”被爆出,轰动全国。卧底记者被殴打成植物人,却找不到凶手,成了桩无头冤案。
时隔多年的6.8号,案子终于破获,并且牵连出7.19重案的漏网余孽钟某组成的黑/帮。
这帮人,不只贩/毒,还牵涉多起命案,有传与娱乐圈的两位大人物有所牵连,但消息并不确切。
案子审判过程数次上热搜,往上谩骂一片。
……
许舒夏趴在床头看笔记本电脑,旁边摆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公司的微信群里总组长吆吆喝喝,过了会儿又私信问她,威远芳都的黑手差不多归案,她也该回去工作了。
童堂问她经过这次跟踪报复事件,她还敢不敢、愿不愿意回去干调查记者。
许舒夏没注意手机。
休假这四个多月,她邮箱累积了几页的未读信件,有反馈的、有提供线索的,或者自市民的日常咨询。
她大概看了看,而后关掉邮箱界面后第三次转到新闻页面,托腮走神。
片刻背上覆来炙热的身躯,她回头:“新闻说,7.19的人牵扯到娱乐圈,你……”
“我是做了些事,但没做坏事。”
许措从背后压抱住她,双臂圈着她比他短一截的手臂。
许舒夏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双清粼粼的眉眼,经过这几个月她已经清楚意识到:那个整天只会打架逃课的男孩子,一去不复返了。
许措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她不知道,也明白就算问了,他也未必会说。也许,是他说出来她无法用完整自尊再去面对他的事……
那些撕痛的过往,她不想再回顾,许措只怕,也更加不想面对吧……
许措:“盯着我看什么呢?”
许舒夏被他的姿势弄得有点脸红:“我……你压到我了。”
他挑眉,说对不起,往旁边挪,可磨磨蹭蹭就挪不开一样,动作更过火。许舒夏脸烫,又好气又好笑,“还是这么幼稚。”
他去亲她嘴:“我就是幼稚啊,幼稚才这么命都不要地喜欢你。”
许舒夏心头一酸:“……”
她抚摸去他的腹部和后背,陈年的刀疤刺激着指腹。这是少年时的许措没有的。
几个月前重逢后,许措曾说,钟意这几年混得不太好,在他手下做事。
如果说他后来一直都知道,那两个人是如何博弈相处,她不敢去想象。
许舒夏心疼地抚摸凹凸的疤痕,换来他更热烈的呼吸。
“许措,我会对你好。”她认真地说,“一辈子爱你,用爱情爱你。”
“嗯。”
回答的声音很随意,像她说的只是喝杯水、吃个梨一样。
许舒夏有点慌,去找他眼神:“我认真的。这次你信我。”
许措脸离开一点,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想、在分辨,她此刻的话是真心话还是调剂感情、哄他开心的。
最后,他却发现自己一无所获,有点自嘲地笑:“姐姐,我看不懂你啊~被你骗多了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抬起她下巴:“你要真的爱我,就给我生两个小孩。我就信。”
“好。”许舒夏几乎没犹豫。
许措扯唇,伏去她脸颊边呢喃,“那我们抓紧时间。”
衣衫落到床边地板。
许舒夏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想去寻找许措的眼神,去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因为刚才的呢喃实在有点像调情而已。
但许措没给机会,一巴掌就把她扭过来、摁趴在床上。
许舒夏又想。
算了。
先哄他开心、讨他喜欢了,一会儿再慢慢跟他解释道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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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诺江难得下雪。
许措坐在宽大的书房,对着一条刚发过来的消息。
他手指摁摁太阳穴。微信上,鹿皖和宋魁邀约他去私人酒吧,他简单看了手机,丢开。
此时门被推开,许舒夏端着咖啡进来。
他第一眼看她脸,然后是她小腹。
“三个多月,要开始显了。”许舒夏低头抚抚肚子,眼神无辜,“你让我未婚先孕了,可是还不娶我。”
许措撑着笑吟吟的脸颊,“不着急。咱们事情还没说妥当。”
许舒夏顺他手臂的勾扯,坐到他大腿上。“什么事?”
许措打量了她一会儿。
“把工作辞了,别再做调查记者。太危险。”他镇重说完,又笑了笑,“不然我就不娶!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许舒夏捏捏许措鼻子,“幼稚。”
“我说真的。”许措捉住她的手,“我退出娱乐圈和你结婚,你也退出调查记者行业,我们就和很多平凡人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他顿一顿,“你本来也不喜欢这个职业,不是吗?我记得你高中时说过觉得这个职业很愚蠢,这世界只要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去为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拼搏,付出那么多,不值得。”
许舒夏摇摇头,捧着男人的脸颊如捧珍宝:“我必须要工作,因为,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涌动着岁月洗礼后重获温暖的平和、恬淡,“我不想我爱的人,某一天陷入黑暗与危险。我想让这个世界尽量好一点,让它对你也好一点。”
许措眼睛涌现亮光:“你做调查记者,居然是这个原因?”
“嗯。”许舒夏闭着眼,去吻他额头。
为了心爱的你。
我想让这个世界,善良一点,好一点。
“我刚得到消息,钟意今天执行死刑。”许措边吻,边轻声说着,口吻里似乎也松了口气。
许舒夏微微睁眼,但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吻才结束。
许舒夏和许措唇分开,相视微笑。
“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