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过后,隔天一早,梁清屿开车带着尤绘来到了墓园。
下车后步行了一段路程,两人来到了一处静谧而庄严的墓地前,墓地四周的绿茵被修剪得很整齐。远山近水,风水绝佳。
梁清屿扶着尤绘的腰,带着她踏入草坪来到跟前。
尤绘一眼就注意到墓碑上的一行日期:2022年2月20日。
这个时候,梁清屿还有四个多月才满十八岁。
刚收回视线,梁清屿开口道:“容女士,过来看你了。”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少有的轻松自在,好似老友见面,没有任何的拘束。
尤绘其实挺意外的,她不太了解梁清屿和他母亲的相处模式,网络上能搜到的,都是说他有暴力倾向,和家人关系极差。在圈内没人敢得罪他,能躲就躲。
而如今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尤绘的脑海中自动浮现那张葬礼上的照片。
或许那天,他不是冷漠没情绪,而是他擅长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毕竟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有他的母亲。
这么想着,尤绘蹲了下来,将怀里的花放到了墓碑上,都没来得及说什么,梁清屿很明显的感受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他拿出手机,在看到来电人备注后,眉心不自觉蹙起。
犹豫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刚将手机贴到耳侧,电话那头传出一道男声,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你回来了?”
“嗯。”回答着这个问题,梁清屿看了一眼还蹲在墓碑前的尤绘,转身朝着旁边的树下走。
紧接着,男人道:“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来老宅一趟?”
梁清屿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冷漠:“没时间跟您叙旧。”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一声,愤怒骂道:“混账玩意。”骂完,他直接将电话挂断。
听到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响,梁清屿面上情绪依旧,没什么所谓的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转身回来墓碑前,尤绘已经起身。
她随口问了句:“谁的电话?”
“我爸。”说着这话,梁清屿牵住了尤绘的手。
尤绘有些好奇,脱口而出:“你爸爸怎么不来。”
“他和我妈一直都合不来,没离婚但是从我十岁那年开始,他们就分居了。”说完这些,梁清屿没打算再提别的,容女士少有的清闲日子,他不想过多提起那个男人,容女士不喜欢。
他握紧了尤绘的手,很郑重的说:“容女士,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尤绘。”
尤绘微微勾唇笑着:“阿姨您好。”
……
之后的十多分钟,梁清屿简单的跟容女士聊了会儿天,他说的话不多,也不太擅长表达情感,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尤绘展开。
讲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
尤绘就在一旁听着,紧紧牵着梁清屿的手,偶尔说上两句,算是对某件事做出补充。
直到最后,轻风拂过面颊,梁清屿呼出一口长气:“您放心,我会好好爱她。明年我们再一起来看您。”
-
离开墓园,梁清屿直接开车到了市中心一家穿孔店。
看到他将车停在了店铺门口的停车位,尤绘怔愣了一瞬,边解安全带,边说:“你真打啊。”
梁清屿拔了车钥匙,拿上中控台上的手机:“不然呢,耳钉都买了,等耳洞恢复好了咱就可以戴情侣款了。”
两人前后脚开车门下车,尤绘轻乜了他一眼:“你对情侣款是不是有什么执念。”
梁清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明摆着的吗,多问这一嘴干什么。
他搂着尤绘的肩膀,推开玻璃门,进到穿孔店内。
这家店是梁清屿一朋友开的,今天这朋友没在店里,负责给梁清屿穿孔的是他朋友的徒弟,技术很好。当然,技术不好的也不敢推荐给他。
梁清屿刚在房间里坐下,正和穿孔师沟通耳洞的具体位置,尤绘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拿出来一看,是晓戈打来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梁清屿指着自己左边耳朵耳垂,稍微靠上一点的位置,问道:“这个位置打一个怎么样?”
尤绘看了眼他指的位置,知道这个位置的侧面,耳廓的地方有一颗小痣。
她之前还夸过,说这颗痣很漂亮。
这会儿说要在这里也打一个耳洞,尤绘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小心思,嗯哼了声:“可以,挺好的。”说完这话,她示意了一下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离开房间将门带上,尤绘在电话即将挂断前点了接听。
刚将手机贴到耳侧,晓戈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的问:“你是不是私底下向梁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投了简历。”
尤绘不意外他会知道,只很平静的嗯了声。
听到这个回答,晓戈接着问:“你不想让梁清屿知道?”
尤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听到穿孔师跟梁清屿说:“哥,您看看标点的位置正不正确。”
她垂眸盯着地面,沉默了片刻:“他好像不太愿意我进他们家公司。”
晓戈猜想:“可能水有点深吧。”
尤绘的语气很冷淡,好似满不在意:“哪里水不深呢,钱多就行了。”
晓戈叹了口气:“我实话跟你说吧,梁清屿介绍过几个活儿给你。”
“我知道。”尤绘很早前就怀疑过,后来找圈子里一个比较熟的朋友帮忙打听了一下情况,虽然没有明确说是他,但是她心里多多少少有数了。
这事晓戈并不知情,他还一直以为隐藏得很好,所以当听到尤绘说知道的时候,他下意识反问:“你知道为什么还想着去签公司。”
尤绘很认真的回答:“我不想他插手我的事,那跟包养有什么区别,我不喜欢,如果我面试通过了,进了他们家公司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而不是走后门。”
晓戈沉默了两秒:“行我知道了,要面试的时候你跟我说,我陪你去。”
挂断电话,尤绘将手机塞回口袋,刚推门进到房间,就发现梁清屿两个耳垂上分别带着一黑一银的耳钉,而他左耳耳垂靠上的位置,同样戴着一只黑色的耳钉。
怎么形容呢,特带劲,也性感。
尤绘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走到他跟前时,他顺势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跟谁打电话,讲这么久。”
尤绘已经重新掏手机出来,打开相机对准梁清屿的左耳,按下拍摄键的同时,回答他的问题:“晓戈,跟我说工作的事情。”
梁清屿哦了声。
尤绘拍完左耳,又紧接着拍右耳。
她问:“疼吗?”
“不疼。”
-
两人离开穿孔店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点,附近是商圈,店铺的选择有很多,梁清屿介绍了几家合胃口的,又让尤绘去她那个什么软件上搜一搜必吃榜。
尤绘这会儿还不算很饿,边逛街边搜店铺。
最后看了一圈,她还是决定去梁清屿吃过的店,虽然不是燕京特色,好像是吃法餐的,但好歹不会踩雷。
去餐厅的路上,尤绘在手机上点了个奶茶。
这会儿正是饭点高峰期,奶茶店门口挤满了人,两人没往里进,站在绿化区。
等到可以取餐了,尤绘将取餐码截图发给梁清屿。
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一路过的男生就把手机掏了出来,特自信的跑上前搭讪。
“你好小姐姐,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你长得好漂亮啊,想认识一下。”
尤绘这会儿正低头看着手机,她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就一句:“有对象。”
男生有些不死心,手机还递在尤绘面前:“啊这样啊,那我们可以只做朋友呀。”
所以在此之前,他想的不是做朋友,而是发展其他关系。
不等尤绘说什么,梁清屿拎着奶茶,冷着张脸走了过来:“听不懂?她说她有对象了。”
闻声,尤绘终于舍得抬眼,就看到梁清屿浑身散发着戾气,好似想给面前这人一拳。
紧接着,男生疑惑的问道:“帅哥你是?”
不给梁清屿说话的机会,尤绘直接挽上了他的手臂,身体靠上去,跟男生说:“他是我老公。”
此话一出,不止这男生的瞳孔骤缩,梁清屿更是,呼吸都滞了一瞬,被尤绘挽着的手臂也紧了紧。
紧接着,男生十分不好意思的鞠躬退开:“啊抱歉抱歉。”
等人都走远了,梁清屿还没太回过神。耳畔不断的回荡着尤绘说的那句话。
又是喊哥哥,又是称呼老公。
真的是……其实不饿的话可以直接回酒店的,不用去吃那个什么破法餐了,明明有比法餐更美味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尤绘说:“我饿了,那家店离这里还有多远。”
梁清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伸手环住尤绘的腰,轻轻掐了一把:“你怎么这么招人啊,今天出门有俩小时吗,被七八个人要联系方式,还有街拍的。”
尤绘切了声:“你也不赖啊,不是也有人跟你搭讪了吗?”
闻言,梁清屿拧眉:“有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好吧,人家美女跟他搭讪,他直接略过人走掉了,原来是自动给人屏蔽掉了啊。
尤绘属实没想到,毕竟跟他搭讪的那个美女是真的挺漂亮的。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一遍:“那家店还有多久能走到。”
梁清屿估算了一下:“四五百米。”
尤绘反手拉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拽着他往前走:“别墨迹了,我快饿死了。”
十分钟后,两人坐进了视野极佳的包间。
梁清屿负责点菜,尤绘在一旁边喝奶茶,边刷手机,看看下午去哪里逛街。
等梁清屿点完菜,服务员刚退出去,谢津洲来了个电话。
梁清屿接起电话跟他随便唠了几句,边聊,他边玩着尤绘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