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博汶哦了两声,没在意,胳膊往前伸了伸,将尤绘接过来。感受到尤绘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的耳根子又有些发烫。
声音跟着变得细小:“抓紧我,小心路面滑。”
踏入雨中,雨滴敲击着伞面。
还站在原地的梁清屿,一双眼始终死死盯着两人。他的目光灼热,好似能将那人烧死。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灰色小车驶离,他才转身回了店。
来到卡座,他拿起桌上的一瓶威士忌就往空杯里倒。
握酒瓶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等到秦圭从休息间里出来,梁清屿还保持着倒酒的姿势。
他目中无神,一身的戾气。
秦圭脚步一顿,悄悄观察着,好一阵才试探性的问了句:“您有心事?”
“哪看出来的?”梁清屿回话时的声音又冷又硬。
秦圭咽下口水,指了指:“您这杯酒都快溢出来了。”
闻言,梁清屿随意扫了眼,将威士忌放到一旁。没应答,心中烦躁得很。
秦圭怕说错话,但他实在好奇,于是又多问了一嘴:“咋了这是?谁得罪你了?”
梁清屿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你店里那新员工。”
秦圭属实没想到,啊出一大声,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谁?小羽?她怎么会得罪你?”
梁清屿不再吭声,端起已经满到都溢出酒的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回家的路上,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梁清屿单手把着方向盘,手指在方向盘上无规律地敲击着。
他的眉心拧成一团,看着前窗上大颗大颗的雨珠不断滑落,他心如刀绞,因顾虑过多,周身突然变得模糊不堪,似是被困在了迷雾之中,又像被纱网缠住腿脚。
不知过了多久,待红灯开始二十秒倒计时。
梁清屿掏出手机,再次给谢津洲发去了消息:[什么时候空?去欧洲玩玩?]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个句号,紧接着发来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不是清屿哥哥,您贵人多忘事吧,我和丁姐前天到的冰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早在还没放暑假那会儿我就约你了,你当时怎么跟我说来着,你说要我找少爷,你懒得去。好,行,我去找了少爷,人家怎么回的我,他说他没空,让我别烦他。好好好,你俩不陪我们度假就算了,都放暑假了总得回老家组个局玩玩吧,结果呢,呵呵。所以我就很想知道了,申城到底有谁啊,都不回京。”
罕见的听完了一整条语音,梁清屿懒得回,手机丢回副驾。
回到新住处,电梯门刚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喝得烂醉如泥的梁纯,斜靠在门边。
见此情景,梁清屿再次蹙起了眉,走过去到她跟前,冷漠的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梁纯:“那房子不都送你了吗?还来这干嘛?”
听到说话声,梁纯瞬间恢复意识,缓慢睁开眼,抬头看着单手抄兜,一脸不悦的梁清屿。
她委屈巴巴:“好弟弟,你姐姐我失恋啦。”
闻言,梁清屿直接戳破:“你恋上了吗就失恋,赶紧一边去,别挡着我开门。”
梁纯不动,还瞪着眼睛:“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搞得好像你恋上了一样。”说到这,她突然来了劲,撑着墙从地上爬起来:“忘了问,你要到小羽联系方式了没啊?”
说到这事梁清屿就躁,不应答,指纹解锁后进了门。
梁纯生怕被关到门外,麻溜跟上他。
就听到走远的梁清屿冷不丁一句:“说了没兴趣。”
梁纯会信?切了声:“你骗鬼呢。”
此时梁清屿已经靠坐到了沙发里,他将两条腿摆到茶几上,从兜里摸出烟盒,压着嗓音道:“人家有男朋友。”
也就这么一句话,原本脑袋一团浆糊的梁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啊?怎么会!”
见梁清屿不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梁纯两步并作一步到客厅:“你就不能再追追看吗?”
梁清屿抽着烟,沉着张脸:“我不可能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事儿。”
梁纯不认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她是真心喜欢小羽这个人啊。
几乎没有思考,她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行?”
闻言,梁清屿睨过去一眼:“道德底线在哪?”
“这玩意儿你本来就没有啊!”梁纯情绪异常激动。
反观一旁的梁清屿,已经没了想法,整个人都变得寡淡:“这事儿过了,别再提,过两天陪我去欧洲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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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礼拜,梁清屿彻底的消失在了视野里。美甲店楼下不再无缘无故停着豪车,同事们闲来无事谈论的话题也因为西沃大学论坛的停更,略显无趣。
只是尤绘却感觉时刻被一双眼睛窥视着。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多虑,毕竟那危险的人并没有再出现过,或许他真被劝退了。
尤绘并不在意,和他真没有很熟,又或者说,仅仅只是认识,见过几面,再无其他,更别说越界的行为。
而再次听到梁清屿的名字,是辛博汶来美甲店接下班。
兴许是放暑假的缘故,美甲店比平时要忙了许多,都到下班时间了,店里的同事们还在埋头苦干。
在店里等待许久的辛博汶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十分抱歉的将尤绘拉到一旁:“我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了,实在对不起啊,我回头给你买小蛋糕。”
看到他一脸慌张无措,尤绘轻皱起眉:“什么事?”
辛博汶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啦,就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的台球厅刚开业,遇到了点麻烦事,要我去帮忙解决一下。”
听到这句,尤绘不得不多想,抱着怀疑的态度开口:“你确定不是你遇到麻烦事了?”毕竟辛博汶的朋友圈子里不应该出现这些人或事。
辛博汶推了下眼镜,紧张地笑着:“怎么会,我能有什么事,我就一准大学生,难不成得罪黑涩会嘛。”
见尤绘不相信,辛博汶拉住她的手,左右摇晃着,跟撒娇似的:“你就放心吧,今天肯定可以帮忙解决完,明天下班我带着小蛋糕来接你。”
尤绘嗯了声,不再问什么。
把辛博汶送下楼,尤绘刚转身准备回店里,身后不远处传来讲电话的声音。
似乎担心被人听着,辛博汶加快了步伐,说话极为小声,还捂着半张嘴,但尤绘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
他说:“梁清屿吗,可是想攀上他几乎没可能啊,你就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吗,我真的要死了……”
这个名字出口,尤绘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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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一章[墨镜]
依旧随机红包~
第10章 牙印 怎么不接,怕被发现吗?……
再次见到辛博汶是在第二天上午,他如约带来了小蛋糕,依旧是草莓口味的。
只是这块蛋糕上的草莓酸得厉害,尤绘只吃了一颗就没再吃,拿着勺子挖蛋糕体。
吃了两口,她抬眸看向辛博汶眉毛上的那道红痕,直白开口:“你实话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辛博汶下意识摸了下眉毛,下一秒他的脸就因为疼痛略微有些扭曲,但还是咬死不说:“没什么啦。”
听到这话,尤绘的眼底是一贯的清冷:“你再这样我走了。”说罢就直接将勺子放到桌上,站起了身。
见情况不对,辛博汶赶忙把人拉住。低垂着眼眸,很是为难:“我说我说。”
尤绘嗯了声,没坐下,只一句:“你说,我听着。”
辛博汶知道,没得跑了,只能扭扭捏捏开口:“其实就是我和好兄弟合伙开了家台球馆,开业那晚在店里喝了些酒,冲撞了个人,道歉也没用,他不光找人把店砸了个稀巴烂,还把我好兄弟打进了医院。”
尤绘的眸色变深:“然后呢,跟梁清屿有什么关系?”
兴许没料到尤绘会知道这事,辛博汶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很快,埋藏在他心中的种子渐渐浮现。
他纠结了一阵才开口:“我好兄弟的朋友是他们圈子里的边缘人物,说这麻烦事只有梁清屿能摆平,得罪的那人不讲道理,还凶,需要找个能压得住他的人,他们圈子里也就只有梁清屿可以了。”
真,黑涩会。
尤绘沉默着,眉心微蹙。
辛博汶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搓着手指在想到底要不要说。
最终,他鼓足气,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梁清屿是不是认识啊。”
此话一出,尤绘的眼里再没任何温度,比先前还要冷了万分:“你什么意思,要我去找他帮忙?”
辛博汶咬着下嘴唇,嗯了声:“如果认识的话,或许他会听你的?”
大抵是觉得太过可笑,尤绘嗤了声,甩开辛博汶的手:“只是认识,他又凭什么听我的话。”
辛博汶的头缓缓垂下:“……因为你漂亮啊……”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很小很细,但尤绘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直以来都是有脾气的人,不好接触也不好欺负,被找麻烦了也能很好的解决,但不代表可以被信任的人推进火坑,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尤绘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辛博汶,你要脸吗?”
话音落,辛博汶莫名有种初遇尤绘时的感觉,那股独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麻烦你的,我只是……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会被打死的。”
“我和他不熟,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并且他大概率也不会想帮你。”说完这话,尤绘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休息间。
而在尤绘撂下狠话后没多久,辛博汶就离开了美甲店。
他前脚刚走,后脚尤绘便回到了休息间,从托特包的隔层中拿出了那张黑白渐变的名片,并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另一边。
梁清屿起床后先去冲了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收到消息亮起了屏幕。
他捞过来点开看,映入眼帘的一句:[梁老板,你的人来店里了。]
眸光短暂一滞,梁清屿轻扯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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