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他,我来说,快点。”她的目光慑人。
前台有些为难,她旁边的人立马用手肘抵了下她的手臂,眼神示意了一下。
没辙,她们也怕出事,主要是尤绘整个人都透着戾气,如果她手上有刀,可能直接冲上楼去了。
前台这位工作人员立马用座机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转接过后,她将电话递给了尤绘。
尤绘将电话贴到耳边,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就一句:“我要见你。”
梁俢垣突然笑了:“听你的口气,是要找我偿命吗?我的Angel被你抢走了,我都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先送上门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用这样毫无遮掩的语气说话。阴暗、恐怖,让人后背发凉。
尤绘不怕,几乎吼出来:“梁俢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爱她吗?爱怎么会是你这样,你干的那些残暴的事情,是真的不怕被人捅出去啊。”
说着,她冷嗤了声:“也是,被你伤害过的人死的死了,得精神病的得精神病了,他们也没有办法说出去了。”
听到这,梁俢垣有些无辜,深深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很爱你的姐姐啊,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对我而言当然是特殊的存在啊。我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在她被那么多人玩弄过后,还能爱她,不嫌弃她,这难道不是爱吗?”
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尤绘终于意识到了,梁俢垣不是简单的恶魔,他的恐怖程度,以及变态扭曲的心理,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吼骂道:“你他吗就是畜生!”
因为这一声骂,公司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人敢吱声,都屏着口气,就连走路的幅度都缓了下来。
紧接着,电话那头的梁俢垣露出了阴恻恻地笑:“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她是我的初恋,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可是现在,我的新娘被你们这些坏人给抢走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第73章 匿名者 所以你早就发现这个打火机不对……
尤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胃部翻涌着,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边做出呕吐的动作,边嗤笑道:“你真够恶心啊, 当年摔下楼怎么没把你给摔死啊。”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尤绘没打算停下, 继续输出:“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喜欢欺负弱小,从中获得快感,实际上不过是在想办法遮盖自身的缺陷。可就算你四肢健全又能怎样, 你连成为梁清屿对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俩实在不在一个档次, 不管是以前, 还是现在,他都能轻松的压你一头。看着他在马球场上恣意张扬,所有人的掌声都因为他而存在, 你羡慕吗?羡慕就对了。”
“他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拎起来,离开了轮椅, 你连几米的路都要爬着走, 丢脸吗?可是你就是废物啊, 丢进垃圾场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 臭——垃——圾——!”
“好不夸张的说,你比呕吐物还恶心。”
发泄完, 尤绘直接将电话挂断,转身,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这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尤绘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她不确定是不是梁俢垣派来的人,毕竟被那样辱骂,他大概率是无法忍受的。
但这件事尤绘没跟梁清屿提, 他最近很忙,现在虞穗找到了,他的一部分重心放在了调查案件,找出漏洞上,以及如何夺回遗产。
他几乎早出晚归,尤绘同样如此,她现在每天都会去医院陪着虞穗聊天,照顾她。
很往常的一天,她刚将车停进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来自邮箱信息。
她边解安全带,顺手点开了这封匿名者发来的邮件。
刚准备推车门,在看到邮件内容后,她的手顿住了。
[你好,我有他犯罪的证据,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去你们常见面的那家清吧,隔壁两条街的茶楼。你到了后直接上二楼,我在走廊最里边的那个包间等你。]
看着这封邮件,尤绘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随即而来的便是心跳加速。她的眼神四处瞟,似乎在寻找发邮件的这人。
她能肯定,这人已经跟踪自己有一段时间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是它,所以它是谁呢?
尤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梁俢垣故意放的陷阱,她现在很谨慎,好不容易和姐姐重逢,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离开姐姐。
她深知梁俢垣的恐怖,杀人对于他来说太简单,所以这阵子梁清屿安排了不少人进行暗中保护。她和他,都不能出事,如果连他们都死了,那这一切就都完了。
尤绘没敢下车,直接拨通了梁清屿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不等两人说话,尤绘听到电话里传出一道陌生的男声,说的是:主要问题是,不知道他老巢在哪。
紧接着,梁清屿跟那人说:“等会儿,我老婆跟我打电话了。”说完这句,他就起身朝着阳台的方向走。
边走,他问:“怎么了?”
“你现在忙吗,能来趟医院吗,我在车里等你。”
梁清屿隐约听出尤绘的语气中有些许奇怪,说不上来,他没问那么多,直接掏车钥匙走人。
挂断电话后,陷在沙发里,翘着条腿,手里拿着茶盏的男人玩笑似的开口:“把我撂一边,跟你老婆约会去啊。”
梁清屿没搭理他,已经走得没了影。
一个小时后,布加迪停靠在了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梁清屿下了车,快步来到黑色大G车旁,轻轻叩响了车窗玻璃。
尤绘这会儿正低头看着这条匿名邮件,抬头瞧见梁清屿来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开了车门锁,梁清屿绕到副驾拉车门坐上车。
尤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手机递了过去。
梁清屿接过手机,低头看着这封邮件。
尤绘在这时问道:“你觉得,这人可信吗?”
话音落,她又紧接着说:“其实最近,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梁俢垣派的人。”
听到跟踪两字,梁清屿眉头紧锁,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虽然他找了很多人暗中保护尤绘的安全,但这些人从来没有跟他汇报过跟踪一事。
他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得慌:“我这段时间我哪都不去了,我们一起陪你姐姐。”
尤绘指了指手机:“那这个呢?明天要去吗?”
“我先找人查一下。”说着,梁清屿掏手机出来给人打了通电话。
两个小时后,尤绘刚把虞穗哄睡着,梁清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尤绘起身,跟着梁清屿进到了病房里的另一个房间。
反手将门带上,她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梁清屿点了根烟:“除了知道它现在就在燕京,其他的信息,被它给隐藏了。”
尤绘拧眉,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仍然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听到这话,她说:“所以没法确定,它到底是不是梁俢垣故意派过来的人。”
“是,主要是这事儿很蹊跷,梁俢垣不是一个会给人留下把柄的人。”说着,他轻轻咬着烟,吸了一口。
尤绘很清楚这一点,就凭他能把梁纯处理掉,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
抽了几口烟,梁清屿微微倾身,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捻灭:“我可以找人替我们去。”
尤绘很快说:“或者,你让人在暗处保护我。”既然那个人主动联系了,不管是不是梁俢垣派过来的人,她都觉得自己得到现场。
梁清屿当然不放心,最后商量着决定,明天下午他们一块儿去。
这天晚上尤绘有些失眠,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同时也不想往好的方面想,她怕结果不尽人意,会有很大的落差感。可明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可能会输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的,毕竟站在对立面的这个人,是个恶魔。
后半夜,尤绘是被梁清屿哄着睡着的。
隔天下午,两人一同前往指定地点。
到茶楼楼下时,梁清屿的人已经躲在暗处进行观察保护。
尤绘倒是不紧张,被梁清屿牵着,上到了二楼。
这个点茶楼里客人不少,包间几乎都满了,搓麻将的声响响彻整层楼。两人踱步来到走廊最里边的这间包间的门口。
梁清屿将尤绘护在身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咚咚两声后,里边没有任何的动静,梁清屿微微蹙起眉,拉下门把手,没有完全将门推开。
尤绘透过缝隙,一眼就注意到了包间里坐着的女人,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看着很谨慎。
瞧见是两人来了,她很快站了起来:“快进来吧,麻烦把门带上。”
听她的声音,年龄估计在四十五岁左右。
这会儿,尤绘和梁清屿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心,进入到包间后,他们没有坐下,与女人隔着一段较为安全的距离。
女人看到尤绘反手将门关上了,她这才把口罩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尤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她的脸上,就发现她脸上有许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存在的皱纹,而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不等他们说话,女人的眼眶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拿出U盘,推到了两人面前。
她没有说太多的开场白,直入主题:“我的女儿也是一位受害者,这个U盘里是她用针孔摄像头录制下来的犯罪全过程。”
“她将摄像头吞进了肚子里,那群恶魔以为她断气了,就把她随便丢弃在了垃圾场,接应她的人找到她后,开刀将东西给取了出来。”
说到这,这位母亲强忍住泪水,哽咽着继续说:“我的女儿,已经去世了,帮助她取出东西的那个人,也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我害怕被他们找到,这个证据,是我女儿用命获取到的,我不能让其他孩子继续遭受非人的对待。”
“但我不知道该找谁,我谁都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你。”
听到这,尤绘有些绷不住了,她缓慢踱步来到这位母亲的跟前,牵住了她的手。
这位母亲紧紧回握住尤绘的手,就像是时隔多年,再次牵住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我的女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姐姐,她跟我说你姐姐自己都遍体鳞伤了,但还想着帮助同样遭受伤害的男孩女孩,其中她帮助过的不少人已经去世,有人成了植物人,有人在精神病院。”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完全控制不住,她已然泪流满面。
“他们都太惨太惨了,据我所知,最小的一个孩子,不过十三四岁。那些坏人,那些恶魔压根儿没有把这些孩子当人看,这些孩子就是他们发泄的工具,这群上流社会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可能还资助过不少贫困地区的孩子,但实际上,脱掉那副面具,他们残忍到可以把一个人活生生给玩死。”
这位母亲拿起桌上的U盘,放进尤绘的掌心:“这个U盘我藏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一天,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要将那个畜生绳之以法。”
说到这,她觉得不足够,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恨:“不,死刑都轻了。如果可以,我想他能痛苦的被关进监狱,也尝尝被人折磨的感觉。”
尤绘和梁清屿没有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拿到证据后,梁清屿派人暗中保护这位母亲。
坐上车,尤绘边系安全带,看到梁清屿将U盘放进了西装的内侧袋里。